百仗溫燈,昏昏晏晏。
十幾個紅色衣衫的大夫,一起跪着不敢起身,除了炎飛雨。
“想衣……想衣……”
花百萬的聲音模糊不清,惟獨這兩個字卻一清二楚的。
“爹,你醒了嗎?”花想衣在第一時間走到了牀邊,關切地看着病榻中的老人,嘴角碎念,即便靠得這麼近,她依舊什麼都沒有聽到。
“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爹……”花想衣欲哭着,靜靜地趴在旁邊,湊近了耳根。
顧一顏也靠近了牀榻,只是很恭謹地在牀榻之旁伺候着,“請界主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的。婚禮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全力辦好的。界主,請保重身體,安心養病。”
花百萬先是嘆了口氣,用着微顫的手在半空之中尋找的花想衣的身影,似乎是聽到了顧一顏的話,放心了許多,連連地點着頭。“想衣……不要……哭……不要……聽一顏的話……”他伸出了另外一隻手,對着的卻是顧一顏,顧一顏楞了一會,趕緊把手伸過來接住。
“界主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一顏一定會替您做到的。”
“照顧想衣一輩子,永遠永遠……”
悟空閣中空悟空,
待花臺上花待花。
悟空閣,待花臺。花想衣依舊久候多時。
杯中的茶,漸漸地涼卻。
“小姐,我再給您換杯熱的吧?”水月俏皮地朝着水煙做了一個鬼臉,正要去換茶,卻被水煙攔下了。
水煙朝着她使了一個顏色,見她還沒有反應,只好,使勁地眨着眼睛。
花想衣接過水月手中的茶杯,對着水月和水煙在背後的小把戲不去理會,“花茶,總是涼的時候才比較有味道。只有在冷去褪盡迷霧的時候,纔會散發出它原本的味道。”她轉動着杯沿,藏藍色的瓷杯,一朵花浮在表面,花味若有似無。
流水若花,花無痕,空留世間待花人。
“小姐,你有心事嗎?”水月不解地問着。
花想衣淡淡地笑而不答,“曾是微時華夢語,不解此事要相逢。”
“水煙,你幹嘛老是對着我眨眼睛啊,你眼睛進沙子了嗎?要我幫你吹吹嗎?”
“笨蛋水月,你才眼睛進沙子呢!”
吵鬧間,花想衣早就離開了待花臺的圓石鼓凳子,走向了花叢之間。
“原來,小姐有這麼的雅興呢!”
一襲藍白的罩衫,手上永遠是持着一把劍,即便是在微笑的時候,也是讓人感覺那麼的嚴肅。
“一顏……不,顧總管,你終於來了。”花想衣緩過身子,對着眼前如常的男子,記得自她有記憶開始,顧一顏便已經成了水明界的大總管,算算也已經有十幾年的光景了。十幾年前的時候,顧一顏也只是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吧,是什麼樣的能力可以讓他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總管呢?
似乎,這個問題,花想衣從來都沒有想過。
顧一顏斜着身子,淺淺地施着禮,“對不起,屬下剛剛處理了在北部的一起小*,所以來得晚了。”
*?這些年,水明界中有多少的大事等着顧一顏去做,一起*,值得顧一顏還有界中的一些長輩們一起開會商討嗎?這個,會是什麼樣的小*呢?花想衣不知道,顧一顏是不想讓她多擔心呢,還是隻是當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隨便敷衍了也就算是過去了。
“小姐,你在想什麼?”顧一顏打斷了出神的她,默然的表情之中,閃着幾縷光線,不知道,那個東西算不算做關心。
“只是想起孩童時候的事情而已。我還記得每一次,爹罰我的時候,你總會偷偷地過來陪我。你知道那個思過房真的很陰暗呢,還好你總是拿東西哄我,我纔會止住哭聲。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弘哥哥以外,對我最好的人。”花想衣撩起袖子,提着裙角,在花叢之間挑出了一朵枯萎的夜合花。
“這個,送給你。”花想衣咯咯地笑着,把花置在顧一顏的掌心,“只有枯萎的花,纔會讓人珍惜。”
枯萎的花,纔會讓人珍惜?
顧一顏在心底默唸着,靜默地把花收好,不問原因,不問意義。
“對了,小姐說找我有事,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呢?”
花想衣似是想起了些什麼,轉過身子,尋覓在花叢之間,儼然像一個合格的花農,“我還答應過一個人呢,一定要好好的種好一種花,所以,我一定會努力的。”
“一個人?怕是蘇雲流天吧?”顧一顏在心裡默唸着,卻是始終沒有問出口。
“他告訴我說,越是嬌貴的話,就越是要讓它的身邊雜草叢生。嬌貴並不代表軟弱,嬌貴也不代表無害。”花想衣停了下來,然後很抱歉地說,“看看,我都忘了說正事。其實呢,本來是有些話,想要說的,但是,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了。”
顧一顏再次行着禮,“要是小姐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退下了。”
花想衣揮着手,從這次回來以後,她就對這些花特別的感興趣。
夜合花,傳說,是斯域天神的眼淚,只是爲什麼,斯域的天神的眼淚,也可以種植在水明界的地方嗎?
“對了”,顧一顏停頓着,似是想到了些什麼,卻是難以開口,他低着頭,不去看花想衣直視的眼睛,也許,從月光谷出來以後,有一些微妙的東西正在變化着。很奇妙的總是人的感覺,會因爲某一些事物的發生而變得不太一樣,儘管對於彼此來說,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差別。“其實,我是知道的,界主只是不放心小姐,所以纔會說出那番的話的。所以,屬下不會當真的,屬下一定會誓死追隨在界主和小姐的身邊,別無他意。”
顧一顏離開的時候,依舊淺埋着他的頭。
花想衣沒有迴應。界主說的那句話,是那一句嗎?
“照顧想衣一輩子,永遠永遠……”
顧一顏不曾當真的是這一句話。
“小姐,剛剛,我好像看到了顧總管了!”水月與水煙打鬧着走了過來,然後悄悄地在花想衣的頭髮上插了一多嬌豔的夜合花,梨型的花朵,開着淺淺的口,落在鬢髮之間,掩着純白的味道。
“是啊,他只是來請安。”
花想衣笑着撓着水月的癢處,“小丫頭,你知道給姑娘家的頭上插上花代表什麼意思嗎?”
“小姐小姐,還是讓我說吧!”水煙搶在前頭,聯合着一起欺負着水月,“在姑娘家的頭上插上花,代表,你想要與她結上百年之好。水月,你不會是想要娶小姐吧?”
嬉鬧之間,花想衣的笑容漸漸地凝住。花百萬在病牀之上,要顧一顏守着照顧她一輩子的承諾,那麼,是要顧一顏娶了她嗎?才隔了不過幾天,與傾慕弘的婚禮在即,爲何,心思縝密的花百萬會突然說出這般沒有條理的話?還是,一切不過只是花想衣想多了,那一句,本來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水月,水煙,要你們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啊,那個啊,小姐啊,那個大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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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夫說,我的命是暫時保住了的。只是呢,我的腰怕是從此就要廢了,一來,耽誤的時間已經太長了,二來,那該死的溺死又在爺的身上下了一點點的毒藥,害得我的傷更加地重了。
“那也不一定!”
我想起那個叫做炎飛雨的大夫來診治爺的時候,就有點害怕。那個叫做秋野的美女丫頭,是專門來照顧我起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爺平時挑逗她多了,她居然告訴我,那個叫做炎飛雨的大夫是整個水明界之中最好的大夫,就連界主花百萬都是由他來診治的。並且,最讓我激動的是,秋野說,那個人,是個絕色美女。
美女?大夫?這不得不讓我想起了空蝶,冷若冰霜,細緻而清涼。
秋野說,我已經又昏迷了好幾天,每次醒來的時候,那個叫做炎飛雨的美女都很恰巧地走了。於是,我開始期待,是怎麼樣的美女天天陪伴在我的身邊,細心地料理着我的傷口。
是的,我見到了炎飛雨,沒有想象中的冷淡,而且很溫和。可是,他明明是個男人嘛。
秋野,哪來的美女啊!
“怎麼了?老遠地就聽到你殺豬似的喊聲,風流蘇,這麼多女孩子在呢,不別丟臉啊!”說這種的話,只會是小妞啊,只有她纔會在這樣的時候損我一刀。
“他的體內,還有另一種毒素,似乎中毒的時間還真的是不太長。但是,我無法查出這種毒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那種毒素似乎是在流動着一般,無法捕捉。不知道我這樣說,小姐明不明白。”顧一顏在藥箱之中尋找些什麼東西,然後又在單子上畫畫點點。
小妞搖着頭,她撐大了眼睛望着我,卻又對着炎飛雨說,“我只想知道,他還有沒有得救?”
“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
炎飛雨搖着手,哼着小調,出了門。
“秋野,你先出去。”小妞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對着秋野丫頭。
我朝着秋野清淡的笑了,拿了一把也不知道是誰的破扇子先扇着,病牀之上,風度還是需要的。
“你又在那裡調戲女孩子!”小妞關上了門,看上去很神秘。“水月,水煙都是我的心腹,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爲什麼你的體內會有其他的毒。”
也就是在剛剛的時候,炎飛雨告訴我,我的傷是可以復原的,也是因爲我的身體裡有着另外一種毒在那裡抗衡着。而我的背,新傷加上舊傷,以後都會沒有感覺了,而且,以後的以後,我都不可以再使用“凰斬九重天”這一招了,哦,不對,不是單單這一招,以後的以後,我只能做個直腰帥哥了。
不能彎腰也要啊,至少,不用做什麼體力活。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啊?”
“是冥月。她在給我的藥膏裡面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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