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清冽隨後便走出了大殿追上軒轅璃夜。
“皇兄,你真打算讓這幫人都辭官嗎?”這麼多的官員同時辭官豈不是會引起外面的風言風語。
“你以爲朕在開玩笑?”軒轅璃夜看着他反問。
那幫人,不給點顏色便不知天高地厚。
軒轅清冽聳聳肩,皇兄好像沒有開玩笑的時候。
回到念語宮,鳳輕語正在低頭寫着書寫。
聽到聲音知道是軒轅璃夜,鳳輕語擡起頭,微勾脣角,“朝廷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那些人卻是該懲治,不然他們真以爲自己對這東璃很重要,不過是一羣仗着家族榮耀四處顯擺的人罷了。”
跟在後面的軒轅清冽嘴角抽了抽,不愧是夫妻倆,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
軒轅璃夜一掃陰霾,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娘子這是在做什麼?”
鳳輕語將寫好的東西放到他的面前,“這是解決這件事的辦法。”
“科舉制度?”
“正是,如今朝堂上局勢已經成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採用科舉制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公平公正,能夠讓下層有才華有能力之人在朝爲官,雖然此舉會引起士族的不滿,但是卻更爲衆多百姓接受。”
鳳輕語不過是借用前人的智慧,就是她也想不出這麼好的辦法。
軒轅清冽看到皇兄的眼眸明顯深邃了許多,這科舉制度到底是什麼他倒是有些好奇。
他伸手將軒轅璃夜手中的紙拿過來。
“科舉制度,通過考試選拔官吏?”
鳳輕語點頭,“正是,那些個士族自認爲自己理該享受這榮華富貴,那就拿出真本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
“科舉可分爲三試,鄉試、會試、殿試。前兩是可是由各個城中自行舉行,而最後一試便是由皇上親自選拔,如今朝堂正是缺有才之人,這三試可在一年之內舉行,待穩之後,便可規定三年舉行一次。”
鳳輕語將其中的細節說與他們聽。
雖然這麼做確實會那些世代享受榮華富貴的人有所不滿,但卻是無比的公平。
新的制度產生總要經歷些挫折,能有助於東璃纔是最重要的。
鳳輕語看着軒轅璃夜,“夫君以爲如何?”
“我估計這種制度能逼死那些達官顯貴。”軒轅清冽拍着桌子。
軒轅璃夜冷眸輕挑,冷冷的射向軒轅清冽,“問你了嗎?”
軒轅清冽嘴角一抽,連他的醋也吃,皇兄也是夠了。
“此制度甚好。就照娘子說的辦,其餘的爲夫會解決。”這種的制度的後果他不會不知道,只怕首先反對的便是段老王爺那一類。
“只怕真正實施還需要些時日。”鳳輕語想着,她記得科舉制度在中國古代歷史上,提出到真正實施,中間不知隔了多少歲月。
軒轅璃夜拿着紙立刻出了念語宮。
軒轅清冽也出了念語宮。
鳳輕語拿起一旁的書,精心翻閱。
還沒翻了兩頁,裴靜依就過來了。
“輕語,聽說你懷孕了?”她驚喜的叫道,看着鳳輕語尚未隆起的肚子。
鳳輕語笑了笑,點頭。
她看着裴靜依風風火火的樣子,“這幾天怎麼沒見你在宮裡,是不是有跑到哪兒玩兒了?”
裴靜依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哪兒啊,是爹爹他老人家傳信說是病了,我就回了一趟無雲谷,誰知我爹他竟然裝病,所以我又跑回來了。”
“估計你爹也是想你了纔會如此,誰讓你總不回家。”
鳳輕語放下手中的書與她聊天。
“那他老人家也不該裝病騙我,嚇得我馬不停蹄的就往回趕,若是想我了就直說,我又不是不孝女,肯定會回家。”裴靜依靠在椅子上,擡頭望着,這一路上可是累慘了。
“日後等你做了娘,你便知道這其中滋味了。”鳳輕語輕聲說道。
裴靜依猛地做直了身子,看着鳳輕語,像是看到奇怪的東西。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的臉上有花兒?”鳳輕語見裴靜依一直盯着她忍不住說道,還是她說的話太過驚人,她仔細想想方纔說的話,沒覺得不正常啊。
裴靜依又盯了她好大一會兒,然後又搖搖頭。
“嘖嘖,輕語我發現你真的不一樣了,太不一樣了,果然是有了寶寶的人。”
她現在覺得鳳輕語渾身上下散發着不一樣的光芒,怎麼說,彷彿比以前更加溫柔,更加……
鳳輕語下意識的低頭看着自己,她不一樣嗎,她怎麼沒有發現。
“我哪兒不一樣了?”
“嗯,說不上來,總之,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她就是感覺到的,若是真讓她說又說不上來。
鳳輕語覺得懷孕之後,心境變了許多是真的。
“你現在有事嗎?”鳳輕語站起身問裴靜依。
裴靜依搖搖頭,她能有什麼事。
“陪我出宮一趟。”
兩人就坐在馬車上一同出了宮,葉秋跟在鳳輕語的身邊。
“小姐,我們不用跟皇上說一聲嗎?”她有些擔心,若是皇上知道小姐懷着身孕還出宮,保不準就會發脾氣,到時小姐是沒事,遭殃的就是她們了。
“不用,他現在估計正在忙。”
鳳輕語坐在馬車上,挑開簾子看着帝都繁華的街道,各個大小商販穿梭在人羣中,叫賣聲不止,當真一排祥和。
戰爭最大的勝利不是打下更多的疆土而是讓百姓免於水深火熱。
這一點軒轅璃夜做的比誰都好。
“輕語,你出宮要做什麼?”裴靜依忍不住出聲問道,她見馬車也沒有固定的方向。
“沒什麼,就是四處看看,我們下馬車走走。”
鳳輕語剛站起身,葉秋就拉着她的胳膊,面露難色,還有濃濃地擔心,“小姐,我們還是待在馬車上吧,下面人多擁擠,若是不長眼的撞到了小姐可如何是好,小姐如今不比以前,可半點馬虎不得。”
一旁的裴靜依也跟着說道,“是啊,輕語,我看我們就在馬車上吧,你看看外面的人羣就知道有多擠。”
“你們當我是泥捏的?放心,我們下去走走就上來。”
說完,不顧兩人的阻攔,鳳輕語已經率先下了馬車。
葉秋知道小姐的決定她改變不了,只能緊跟着她下了馬車,撐起傘爲鳳輕語遮着毒辣的太陽。
裴靜依也跟着下了,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鳳輕語的兩旁,將她保護的好好的。
鳳輕語往人羣聚集的地方走去。
才走近就聽到了一陣議論聲。
她向前望了一眼,原來是張貼皇榜的地方,軒轅璃夜的行動夠快,這麼快就擬好了皇榜。
看來她出來一趟是出來對了。
“皇榜上寫的什麼,有沒有識字給念一下?”人羣中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是皇上頒佈的新制度,說是可以在我們平民老百姓當中選拔官吏,不過得通過層層的考試,這考試啊分爲三種……”
“這是真的?這麼說我們老百姓也能憑自己的實力當官了?”
“這是皇上親自頒發的皇榜,下面還印着玉璽,豈能有假……”
“真是太好了,看看要靠那些試,回頭我就讓孫子準備報名去。”
……
聽到如此多的贊成之聲,鳳輕語會心一笑,她就知道此舉最是得民心。
鳳輕語轉身往回走。
“小姐,我們這是準備回去了嗎?”葉秋驚喜的叫道,天知道她一路膽戰心驚的,生怕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小姐。
鳳輕語看着葉秋一副老媽子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以前她不是最喜出宮的嗎。
“急着回去做什麼,前面有處茶樓,我們去坐坐,難得出宮一趟。”
茶樓是個談話的好地方,能聽到的消息一定更多。
葉秋哭喪着臉,他們出來好大一會兒了,沒準這會兒皇上已經到了念語宮,若是發現小姐不在一定會生氣,後果一定很嚴重。
“葉秋,你的嘴巴都能掛油瓶了。”
“小姐,你貫會取笑我。”葉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只能默默跟在鳳輕語的身後。
她們剛打算走進一間茶樓,就被門口的一女子攔住了去路。
“小姐,奴家的父親已經死了兩天了,至今無錢安葬,還請小姐行行好,賞些錢財讓奴家安葬了父親。”
女子穿着粗布衣裳,上面打滿了灰色的補丁,臉上也有不少污漬,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鳳輕語冷眼看着她,這女子是看着她穿着價值不菲才故意攔在她的面前,要不然這來往這麼多人她誰都不攔偏偏攔着她。
葉秋上前一步擋在鳳輕語的面前,不讓那女子碰到她。
“小姐……”
鳳輕語的眸光落在她身後的死人身上,死人被一張涼蓆裹着,這種炎熱的天氣,兩天沒有下葬,已經漸漸腐爛,有了些味道。
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好可憐啊,這位小姐怎麼不幫幫她。”
“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現在又沒錢葬父,真是可憐。”
周圍的議論紛紛,無非是在說鳳輕語沒有同情心,出身富貴卻不施以援手。
鳳輕語不說話,不過周身的冷氣足以說明的她的心情。
“你們說的倒是怪好聽的,你們怎麼不給點銀子!”裴靜依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吼道。
她說的不誤道理,那些看熱鬧的人光是動嘴說,倒也沒見着有人給銀子,他們就是這樣,只要涉及到錢比誰都精明,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鳳輕語依舊不說話,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
那女子在周圍的人漸多的時候便一直低着頭。
還一個無錢安葬,她的臉雖滿是污漬,脖子卻是白皙的,不見得她沒錢吧。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奴家,奴家叫小蝶,今年十五。”女子依舊低着頭。
“你說那死者是你爹?”鳳輕語問道。
“正是。”那女子在鳳輕語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心裡不由得打鼓。
難道她看出了什麼?
“就我所知,那死去的男子不過二十有五,你說你今年十五,那你爹豈不是十歲就生下了你?”
鳳輕語絲毫不急,語氣平緩。
那女子一聽,瞬間就不淡定了,“你瞎說……”
“我瞎說?你看看你身後的死者,從他的腳趾甲便能判斷出年齡,你敢不敢掀開涼蓆?”鳳輕語的語氣驟然冷了幾分。
騙錢敢騙到她的頭上來了,那也要將戲做足了再說。
女子明顯更加慌亂,正想着如何逃跑,可是四周圍得都是人,她根本無處可逃。
就在此時,鳳輕語袖中飛出一根銀針,將涼蓆挑起,露出裡面的人。
確實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已經死了。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女子是個騙子。
那個名叫小蝶的女子眼眸微閃,她沒想到竟然有人識破了她的僞裝。
她騙遍了大江南北還從來沒有人看出破綻,沒想到第一天來帝都竟然就被人識破了,這叫她尚小蝶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也怪她,附近找不到剛下葬的老年屍體,只能挖了一個年輕人的墳,誰會想到要把涼蓆打開來看。
“你還有何話要說?”鳳輕語看着她。
“我……”尚小蝶左右看了一眼,立刻運起輕功掠起。
原來是個練家子,看樣子輕功似乎還不錯。
不過,從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只怕不是易事,鳳輕語右手一翻,一枚銀針已經飛出,自然快過尚小蝶。
被銀針刺中的尚小蝶渾身一麻,從空中落了下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由得齊齊看向鳳輕語。
這姑娘不僅人長得貌美,才智過人,竟然還會武功,他們方纔真是眼瞎了纔會說那些不中聽的話。
“姐姐,我不就是混口飯吃,您至於這麼趕盡殺絕嗎,再說我不是沒騙到你的錢嗎,您大人有大量就繞了小女子吧。”
尚小蝶快哭了,她現在全身發麻,動彈不得,最主要的是她方纔從天上掉下來骨頭都要摔爛了。
這回算是栽了跟頭了。
她就不該攔着這位姐姐。
“現在知道怕了,方纔還一臉委屈的樣子,還無錢葬父,我看你現在是無錢給自己收屍吧。”裴靜依毫不客氣的說道。
竟然害的輕語被人家說,她活該。
“幾位姐姐,你們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現在求饒,晚了。”裴靜依轉頭對着鳳輕語,“輕語,我們將她送交官府處置。”
“別啊……”送交官府,豈不是要吃牢飯,不能啊,她還有事要做。
鳳輕語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扔過去,尚小蝶伸手接過。
“這是解藥,要想不讓我報官也行,你必須做我的手下,至於期限嘛,由我來定。”鳳輕語開出條件。“一會兒你去收拾一下,我在茶樓等你。”
“行,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尚小蝶將解藥吃進嘴裡,轉身就準備離開。
“對了,忘了告訴你,方纔的解藥雖然能解了你的麻醉,不過卻是參雜了另一種毒藥,一個時辰之內你不出現在我面前,便會全身腐爛而死。”鳳輕語在後面不急不緩的說道。
尚小蝶離開的腳步猛地一頓,不是吧。
“不要懷疑我的話,不信就試試你還能不能運起內力。”
話音一落,鳳輕語看也不看便徑直走進了茶樓。
尚小蝶怔怔地望着鳳輕語的背影,整個人都懵了,她試着提起內力,卻發現丹田處隱隱作疼,根本提不起半分內力。
看來她是真的踢到鐵板上了。
尚小蝶看了一眼茶樓,轉身離去。
鳳輕語,裴靜依,葉秋三人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喝茶,吃着點心。
“輕語,你爲何要讓她做你的手下,不過是個偷兒,難道你要帶回宮裡?”裴靜依有些不理解。
她就不怕那個女人死性不改。
“我自有我的用處。”
“小姐,若是那個小蝶不來怎麼辦?”葉秋也問道。
“她一定會來的。”鳳輕語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了一口,眉目皆是舒展開來,沒想到這小小的茶樓竟也有如此香茶。
“小姐,奴婢還有一事不明。”葉秋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了沒有相透。
“說。”
“小姐你真的是從那死人的指甲上看出年齡的嗎,可是我覺得什麼年齡的指甲都差不多啊。”葉秋看着鳳輕語。
對於這一點,裴靜依也覺得十分疑惑。
“那個是我瞎說的,那死者露出了腳不錯,上面的皮膚沒有絲毫的皺紋,一看就知道是個青年人,至於年齡是我瞎說的。”
葉秋的嘴角抽了抽,不帶小姐這麼坑人的。
顯然,裴靜依的想法跟葉秋一樣。
鳳輕語淡笑着,望向窗外的景色。
這樣美好的時光總是有人來打擾。
“這位姑娘方纔真是聰慧過人,在下實在佩服不已。”一個男子走過來站在鳳輕語的面前。
鳳輕語擡眼看去。
男子身着一襲月白錦繡長袍,英姿卓越,腰間只有一塊白玉作爲裝飾,身姿修長,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想來是哪家的公子爺。
葉秋看着男子,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仍舊想都沒想便擋在鳳輕語的面前。
鳳輕語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好笑。
莞爾一笑,男子不禁看得癡了,方纔就知她絕美又聰慧,現在走近一看才知什麼叫做傾城之色。
“你佩服完了?”
男子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話,低聲笑了笑。“倒是不知姑娘竟然如此風趣。”纔想起她是在回答他方纔的話。
她風趣嗎?鳳輕語沒覺得,她明明是在趕人,既然佩服完了就可以走了,爲何他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在下段茗羽,有幸認知姑娘,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像是被泉水浸過一般,不會讓人覺得唐突。
“段……你是孝親王府的?”帝都中姓段的可就是孝親王府了。
段茗羽的眼中明顯驚訝,他沒想到她能一下子就猜到他與孝親王府的關係。
“正是。”男子大方的承認。
鳳輕語低眸看着眼前的茶水,上面飄着幾根葉子。拜段老王爺所賜,她對於孝親王府的人還真沒什麼好印象。
不過面上仍是平靜無波。
段茗羽正要說些什麼,尚小蝶就牽着一個小孩子走了過來。
小孩子大約有十一歲,穿着粗布衣裳,營養不良的緣故,看着有些瘦弱,小臉兒更是黝黑。
“見過小姐。”尚小蝶雖然有些不服氣,可是又不得不聽話。
葉秋和裴靜依同時轉過身,不由得愣了一下。
尚小蝶依舊穿着一身的粗布衣裳,不過明顯比方纔那身乾淨了許多,臉上的污漬也洗乾淨了,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
“沒想到這偷兒長的還挺漂亮的。”裴靜依嘴快,想什麼說什麼。
“不許你說我姐姐是小偷。”尚小蝶牽着的小孩子突然掙脫她的手走到裴靜依的面前,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她。
“這又是誰?”
尚小蝶看着鳳輕語,“小姐讓我做手你的下,但是我的弟弟沒人照顧,我要帶上他。”不然她是不會同意的。
“沒問題。”
鳳輕語放下茶杯站起身,“出來的夠久了,回府。”
一旁的段茗羽一直看着鳳輕語一行人出了茶樓。
一個下人走到他身邊,“世子爺,老王爺讓您立刻回府。”
“爺爺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老王爺只說讓世子回府。”
“知道了。”
鳳輕語出了茶樓,看到馬車正停在茶樓外面。
葉秋上前扶着鳳輕語上了馬車,裴靜依,尚小蝶還有她的弟弟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的空間夠大,即使多了兩個人也不覺得擠。
尚小蝶一直好奇,鳳輕語爲何要讓她做她的手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富貴人家,難道還擔心沒有下人使喚嗎。
那小孩子盯着小桌上的點心,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鳳輕語見他的樣子,倒是個懂規矩的小孩子。
她伸手將裝着點心的盤子推到那小孩兒的面前,“想吃就自己拿。”
這些都是御膳房做的點心,光是聞味道就覺得十分好吃,小孩子哪兒有不愛吃零嘴兒的。
小孩子沒有離開伸手去拿,擡頭看着尚小蝶。
“小姐讓你吃的你便吃。”
他這纔敢伸手捏了一塊放進嘴裡,真的好好吃,他擡眼看着鳳輕語,眼中滿是感激,他長這麼大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
“謝謝小姐。”他三下兩下便將一塊點心吃進了嘴裡。
“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我叫尚小海。”這孩子怕是尚小蝶用心教導過纔會如此懂事。
鳳輕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閉着眼睛靠在車壁上養神。
馬車一直駛向了皇宮。
尚小蝶才知道鳳輕語不是普通人,原來是宮裡的人,怪不得她給人一種高貴的感覺。
如此她就更加想不通了,按說皇宮裡更不缺人手纔對。
馬車剛進入宮門就被迫停住了。
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像是凍結了一樣,鳳輕語挑開車簾子就看到軒轅璃夜一張黑的徹底的臉。
葉秋更是害怕的低着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裴靜依趕緊下了馬車,“輕語,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尚小蝶還不明情況,不過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招惹不得,他身上的氣勢太過嚇人,小海更是躲在她的懷裡。
下一秒,鳳輕語已經在軒轅璃夜的懷中,還不忘交代葉秋,“先將他們領到你那裡。”
“是……是,娘娘。”
眨眼,軒轅璃夜就抱着鳳輕語消失在宮門口。
尚小蝶的心一驚,“小姐是皇后娘娘?”
葉秋看着她的樣子,想想也知道她難以相信,“小姐確實是當今的皇后娘娘。”
一邊的小海卻是聽懂了兩人之間的談話,皇后娘娘,那豈不是宮裡最大的官了,那他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葉秋帶着他們二人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是我的衣服,你先換一身,回頭再讓人給你縫製。”葉秋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尚小蝶。
畢竟是在宮裡,她那一身衣服確實有些突兀。
“至於這個小傢伙,這裡還真沒有他穿的衣服,回頭我去一趟尚義局再說。”他看了一眼躲在尚小蝶身後的小海。
也不知小姐如何安排小海,這裡是後宮,不許出現任何男子,即使他是個小孩子也是不允許的。
“小姐她,不,皇后娘娘她爲何要將我帶回來。”尚小蝶問葉秋,她是娘娘的婢女應該知道。
“小姐做事自有她的考慮,你安心住着就是。”
將鳳輕語放在椅子上,“說,爲何不知會爲夫一聲就擅自出宮?”他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
他處理完事情就回了念語宮,誰知道里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問了宮裡的宮女只說沒見到,他還以爲她在宮裡散步,誰知竟出了宮。
“我可不是擅自出宮,守宮門的侍衛放我出去的。”
軒轅璃夜的臉陰沉了幾分,“回頭爲夫就吩咐不許放你出宮。”
“好了,出宮太久了,我肚子都餓了。”這個時候示弱時最好的辦法,鳳輕語摸着自己的肚子低語。
一聽見她的話,軒轅璃夜哪裡還敢多說,“來人,傳膳。”
不到一刻鐘,下人就端着大大小小的盤子進了念語宮,將精緻的菜餚放在桌子上。
鳳輕語起身坐到桌子旁,開始吃起來。
她是真的餓了。
早上沒多久她就出門了,現在差不多都快到晌午了。
“對了,我今天出宮的時候已經聽到百姓的反響了,對於此舉他們可都是持贊成的態度。”
“娘子那邊倒是順利,今日就有不少皇親貴族上奏,不過朕已經下旨,若是違者,殺無赦。”
鳳輕語嘴角一抽,確實像是他的作風。
其實這樣鐵血的手段沒什麼不好,反倒更容易堵住他們的嘴巴。
畢竟誰不想好好活着,總不能爲了富貴丟了命。
所以有了軒轅璃夜的手段,這制度實施起來倒也不是很難。
“我還見到孝親王府的人,看樣子應該是世子。”雖然那人沒有明說,不過那樣的氣度,又帶着孝親王府標誌的玉佩,想來身份不低。
“娘子說的是段茗羽?”孝親王府的世子也就是他了。
“就是這個名字,外面的消息相信他也聽說了,不過看樣子他倒是沒什麼強烈的反應。”說話如清風一般,不像是有任何不滿。
“娘子是如何認識段茗羽的?”
鳳輕語正顧着吃飯,想也沒想便衝口而出,“自然是他自己過來搭訕的,我才……”還沒說完就覺得周圍的氣息好像不一樣。
頓時明白了爲何,“我可沒跟他說話。”
“是嗎?”
“當然了,不信夫君問問葉秋就知道了,還有靜依也能替我作證。”鳳輕語急急的說道。
本來她私自出宮的事軒轅璃夜就生氣,她可不能再惹了他不快。
看她的樣子,軒轅璃夜就是有天大的氣也發不出。
“段茗羽八年前在帝都也是個人物,五歲便能文能武,一度被稱爲東璃的天才,不過後來生了一場大病,人便漸漸消失在衆人之前,後來更是跟着老王爺搬去了雲臺山,如今更是無人知曉。”
軒轅璃夜將段茗羽的事說與她聽,與其她自己去大廳還不如由他告訴她。
別以爲他不知曉她的心思,她既然提起了那人,便是想要打聽。
鳳輕語若有所思,難得從軒轅璃夜的嘴裡聽到對別人的誇讚,看來這段茗羽確實是有才華的。
她方纔的確想過要掉調查他的事。
想着攻破段老王爺或許能從他的身上下手。
生了一場大病便變了性格?這倒是很奇怪的說法。
用過午之後,鳳輕語習慣性的小睡片刻。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突然想到尚小蝶還在葉秋哪裡,鳳輕語也就去了葉秋的住處。
進門的時候,正聽到葉秋在給尚小蝶普及宮裡的禮儀,她念語宮雖沒有太多的規矩,可依舊是在宮裡,若是半分禮儀不懂難免被人說道。
鳳輕語進了屋子。
“小姐,你過來了。”葉秋眼尖,忙走過去將鳳輕語扶着做到一旁。
“姐姐你來了!”小海看到鳳輕語特別的高興,想要走近幾分,接觸到葉秋的目光又停住了腳步。
葉秋姐姐說了小姐有了小寶寶受不得驚嚇,也不能亂碰。
鳳輕語笑着點頭,算是向他問好。
尚小蝶本就生的有一份清秀,如今穿上了錦緞裙子,更是美了幾分。
“皇后娘娘,你要我做什麼?”
“私下裡不用稱呼皇后娘娘,跟着葉秋他們叫小姐就好。”鳳輕語淡然的說道。
葉秋也是這樣的,平時有外人在的時候她便規矩的稱一聲皇后娘娘,私下裡便一直叫她小姐。
“是,小姐。”
其實她嘴上還倔着,心裡是感激鳳輕語的。
這些年她一直帶着弟弟四處坑蒙拐騙,也沒有個安定的住所,導致小海都十歲了,大字還不識一個。
如今能安定下來已經是上天賜的福氣。
“至於現在讓你做什麼我還沒想好,你且在宮裡住着就是。”
葉秋看了一眼小海,“小姐,小海他是男孩子不長久待在後宮,不然只怕有心人會胡亂說道。”
鳳輕語想想也是。
尚小蝶一聽急了,將小海摟在懷裡,“小海他還小,不能離開我,請小姐留下他。”說着尚小蝶已經跪在了地上,“請小姐留下小海,他很聽話,不會給小姐添亂的。”
“不是聽不聽話的問題,而是後宮之中不能有男子,若是有能教習小海習武練字的去處,你可願意讓他去?”
鳳輕語略微思考,想了一個完全之策。
尚小蝶還未說話,小海就已經站了出來,“小姐,小海願意去。”
小海轉過頭看着尚小蝶,“姐姐,你就讓我去吧,小姐是爲了小海好。”這半大點兒的孩子卻是已經懂事了,知道鳳輕語不會害他。
“你放心,小海雖不在後宮,卻仍舊在宮裡,你平日無事可以去看他。”鳳輕語知道他的顧慮。
她也是看小海是可造之材,才下此決定。
尚小蝶這纔看着鳳輕語,仍舊跪在地上,“多謝小姐。”
小海能夠習武識字自然是最好的,關鍵是在宮裡,還離她不遠。
“葉秋,將小海帶到速風那裡,告訴他一聲,要親自教導。”鳳輕語又轉頭看着小海,“你可能吃苦?”
“小姐,小海不怕吃苦。”
“那就好,尚小海,這名字太過稚氣,不如叫尚斌如何?文武雙全之才。”鳳輕語想着一個男孩子,現在還小叫小海還能,若是長大了還這麼叫就不好聽了。
“多謝小姐賜名”小海懂事的點頭。
從今天起他又新的名字了,他轉頭看着尚小蝶,“姐姐,我以後便叫尚斌。”
尚小蝶笑着差點掉了眼淚,“姐姐知道了。”
葉秋帶着小孩一路出了念語宮,往速風他們那裡去。
尚斌現在或許不知道,但是將來就會明白遇見鳳輕語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他的前程遠不止於此。
“現在起來吧,莫不是喜歡跪着。”鳳輕語看着跪在地上舍不得起來的尚小蝶,忍不住出聲。
尚小蝶這才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多謝小姐。”
“方纔你已經謝過了。”
鳳輕語起身,“這幾天你先待在葉秋這裡,回頭再來我身邊。”
“是,小姐。”如果說之前她還是不服氣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心甘情願跟在鳳輕語身邊了。
鳳輕語剛走到門口。
“小姐!”尚小蝶叫住了鳳輕語。
鳳輕語頓住腳轉身,“還有事?”
“小姐,我身上的毒還沒……”她怕小姐忘了,到時她毒死了就不划算了。
“你沒有中毒,我騙你的。”說完鳳輕語轉身離開了。
尚小蝶一人站在屋子裡凌亂了,她還特意試了一下自己的內力,還在,而且也沒有那種疼痛感了。
這時方知小姐的厲害之處。
當時她也以爲小姐實在嚇唬她,所以在接小海的途中她特意去看了大夫,那大夫告訴她她中了劇毒,且命不久矣,現在卻又絲毫沒事,足以說明小姐的厲害,她將一切都算好了。
不過她現在是心服口服,即使沒有中毒也不會再逃跑了。
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是皇宮,她和小海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
這樣舒服的日子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鳳輕語回到念語宮就聽說了,段老王爺又進宮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爲了新制度的事情。
那隻老狐狸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關鍵之處。
位高權重又身懷先皇之遺詔,還真是不能輕易動他。
御書房。
“不知段老王爺今日進宮又所爲何事?”軒轅璃夜端坐在龍椅之上,看不出喜怒,但是渾身都的氣勢絕對是駭人的。
就連久經沙場的段老王爺也不禁心生恐懼之感,他輕咳了兩聲勉強鎮定了心神。
“啓稟皇上,今日頒佈的新制度,皇親貴胄無一不怨聲道道,他們都到老臣的府上抱怨,說是皇上此舉是在毀了他們祖宗的百年基業,實在是大爲不妥,下層人士畢竟沒有受過正統的教育,如何能與王公貴族相提並論。還請皇上三思,勿要聽信他人的言語,毀了東璃的大好江山。”
段老將軍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仍舊呼吸平緩,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即使年邁仍舊不容忽視。
他確實聽說了皇上去了一趟念語宮,回來就頒佈了新制度。
擺明了是念語宮裡的那位出的主意。
不過是罪臣之女,何以當一國之母,何以干涉朝政。
“到老王爺的府上抱怨?這是朕頒佈的制度,要是抱怨爲何不到朕的面前,還是說在他們心中,朕的權利還比不得老王爺?”
軒轅璃夜雲淡風輕的說着,卻是在四兩撥千斤,嚇得段老王爺忙跪在地上。
“老臣惶恐,老臣絕無此意……”
“那老王爺今日來是什麼意思,朕倒是不明白了。”軒轅璃夜已經沒了耐心。
若是他再不知進退,就別怪他拿孝親王府開刀,別以爲先皇的遺旨就是萬能的。
段老王爺額頭上的冷汗直冒,雙手撐在冰涼的地面緊握成拳,不停的顫抖着。
如果說上次皇上對他還有着半分的客氣,如今纔是真正的絕情。
軒轅璃夜站起身,走出御書房,什麼話也沒說。
一股強大的壓力隨着軒轅璃夜的離開而消失。
段老王爺瞬間癱軟在地上,後背的朝服已經全部被浸溼了,臉色也是蒼白的嚇人。
就在方纔,他以爲皇上會下令處置他,畢竟朝堂上的許多官員已經被皇上罷免了,有的甚至查了家底全部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