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的雙手緊緊地握着船舵,緩緩地向左邊旋轉了一週,那艘最大的海盜船則是隨之發生了傾斜,與前面那艘海盜船的首尾相接之處出現了一絲縫隙。而唐小仙的船隻則是趁機從那個縫隙間駛了出去。
當那些依舊從海中尋找屍體的海盜發現之時,唐小仙的船隻已經離得很遠了,若是不快點兒驅船上前追趕,估計真得被他們給逃之夭夭了。
海盜們紛紛駕着小船,來到了海盜船底,他們用力的將帶鉤子的繩索拋了上去,鐵鉤子甚是尖銳,牢牢地掛在了船沿的縫隙之中,而海盜們則是順着繩索爬了上去。
“老大,老大,不好了,那幾個小妞逃跑了。”海盜們剛在船上一落腳,便扯着公雞般的嗓子喊了起來,可是他們此時卻沒有看到蕭狼的身影,而是看到了一雙血色的瞳孔,閃着妖異的邪光。
“你們剛纔可是在找我嗎?”曦晨佇立在甲板之上,望着那些累的氣喘吁吁,凍得渾身直打顫的海盜,咧着嘴微微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你、你、你……”海盜們都是一臉驚訝地望着這個青年男子,若非看到他的面色紅潤,還真是以爲是大白天看到鬼了。可是這些海盜卻再也不可能說出話來,只見一道寒光急速閃過,海盜們的脖頸之上憑空出現了一條紅線,隨即傷口漸漸地擴大到寸許,殷紅的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噴灑而出。海盜們的瞳孔瞬間渙散開來,他們可能至死也不明白,明明已經被自己等人射死的傢伙,怎麼會又再次復活了過來,難不成他是來自陰間的冤魂,前來這裡找他們索命來了?
曦晨望着那些生機斷絕的海盜們,臉龐之上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他倒提着滴血的鋒利馬刀,縱身躍到了其他船隻之上,朝着那些海盜們衝殺過去,既然已經見血,那今天就乾脆徹底的大開殺戒。
此時正值正午,日頭高掛當空,唐小仙望着遠方在海盜船上廝殺着的曦晨,臉龐之上露出一股甜蜜之色。
“他這般生氣,可是因爲我麼?”唐小仙想到這裡,突然臉色變得通紅,她回憶起了父親交付給自己那件青色長袍時所說過的話。
“仙兒,你一定要將這件長袍交到你未來喜歡的人手中,讓他帶着你去尋找這片寶藏。”
唐小仙甜甜的輕笑了一聲,她望着遙遠的天際喃喃自語道:“爹爹,女兒如今已經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了,而且還找到了比那寶藏更重要的東西。”
春日的陽光灑在海面之上,暖洋洋的,天氣煞是晴朗,可是如今有兩個人此刻卻是苦不堪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蕭狼和金胖子的手筋腳筋全部被唐小仙用馬刀挑斷,然後將他們用繩子五花大綁着,丟到了冰冷的海水之中。繩子的另外一頭則是系在了船的桅杆之上,就這樣一路拉扯着駛向遠方。
縷縷血絲順着蕭狼和金胖子的手腕腳腕流出,將周圍的海水染得通紅,而那些生性食肉的小魚則是順着血跡追了上來,一口又一口的蠶食着這二人的身體。
“世侄女,我求求你了,我實在受不了了,你就給我一個痛快吧,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蕭狼此刻的身體被食肉魚啄食着,感到彷彿被千刀萬剮一樣,劇痛難忍,他想揮手將那些魚驅散開來,卻是絲毫不能動彈,他的手腳如今被麻繩緊緊地束縛着,因而只能看着那羣兇惡的食肉魚將自己的身軀咬的支離破碎,甚至露出森白的骨頭。他再也不能承受這非人的折磨,他慘叫着,不知廉恥地衝着船頭站立的唐小仙連連求饒。
唐小仙望着海水中那個被咬的慘不忍睹的蕭狼,沒有露出一絲的憐憫之色,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狀,似是嘲弄般地對其輕笑着說道:“叔父大人,這種千刀萬剮的滋味究竟如何,是不是很過癮啊,你可知道,我這三年每日每夜都如同這樣一般痛苦着,看到你能落得這般下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讓這場好戲這麼快就結束。”
蕭狼聽到唐小仙幸災樂禍的笑聲,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突出,滿是鮮血的面容之上猙獰無比,他用盡渾身的力氣大聲喝罵道:“你這個小浪蹄子,你一定不得好死,老子就是做了鬼,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這裡,蕭狼的聲音彷彿斷掉的琴絃一般,突然間戛然而止,唐小仙吃了一驚,連忙朝着下方的海水中望去,此時船的下方只剩下兩截斷了的麻繩,斷口十分的整齊,像是被刀子切割斷了一般。而蕭狼和金胖子的身影卻是消失不見,海水被鮮血染的通紅,又慢慢地淡去。
突然,海面之上一陣的波浪翻滾,一個個半月狀的魚鰭浮出水面,在海里暢遊着,原來那蕭狼和金胖子竟死於這些鯊魚之口。金胖子還算是比較幸運的,自從被丟下水的那一剎那,生性膽小的他便嚇得徹底昏死過去,倒是沒怎麼承受痛苦,而這蕭狼卻是不然,先是活生生被食肉魚蠶食,緊接着被鯊魚吞進腹中,實在是死的太悽慘了。
“死的活該,真是罪有應得。”程小東將那兩截斷掉的繩子盤捲了起來,又朝着海水中吐了口口水,憤恨地罵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爲了唐小仙而罵,還是爲自己方纔所受的毆打而罵。
“小東,將船停下來,再把鐵錨放下去,我們在這裡等着曦晨回來。”唐小仙望着遠方已經接近尾聲的戰鬥,衝着程小東甜甜的說道,如今殺害她父親,害死她母親的兇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她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尋到心儀的人,自然是欣喜萬分,她溫柔地望着遠方那個瀟灑飄逸的身影,輕笑着吶吶自語道:“爹爹,這個年輕人就是女兒喜歡的人,您老可還中意麼?”
唐小仙伸出手去,衝着遠方曦晨的身影握緊拳頭,彷彿想要將他握在手心一般,她心中暗暗想到:“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這輩子可是認定你了,你別想從我身邊溜走。”
程小東望着雙手拄在船沿兒上嘿嘿傻笑的唐小仙,腮幫子鼓得老高,他憤恨不平地自言自語道:“他什麼都好,你就是會使喚我。”
程小東無精打采的將船上的鐵錨奮力地丟下海去,可是片刻之後,鐵錨便是不再下沉,留在了外面好長一段鐵索。
“難不成這個地方有暗礁?怎麼海水會這麼淺?”程小東面露疑惑之色,好奇地徑直走向了船邊,他伸出頭去朝着海水裡面使勁地瞅着,如果真的是有暗礁的話,那可是要萬分的小心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撞破船底,甚至嚴重到被迫擱淺。一旦到了那個時候,那這羣人只能眼巴巴的等死了,在這個缺乏淡水和食物的大海之上,這可是極爲恐怖的事情。
正在程小東眯着小眼睛仔細打量的時候,船下面的海水突然咕嘟咕嘟冒起了氣泡,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而船身也是在此時劇烈的顫抖起來,大海之上的巨浪翻滾個不停,數十個巨大的漩渦憑空出現在海面上,而且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
唐小仙等人此刻全部都是呆住了,只見海面之上突然憑空出現數丈高的巨浪,朝着小船砸來,唐小仙等人來不及躲閃,被巨浪打翻在甲板之上,她們緊緊地抱着桅杆,這纔不被巨浪所捲走,而程小東則是咕咕嚕嚕滾進了茅房裡面,也是僥倖逃過一劫。
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上,突然兀的掠過一道閃電,隨之嗡嗡隆隆的雷鳴聲傳了過來,只見船隻下面的海水漸漸地升起,彷彿漲潮的勝景一般,直到升起了足有數十米的高度才停了下來。
程小東悄悄地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朝着船的下方望去,可是這一望,險些將他的魂兒給嚇得出了竅兒,只見他們的船如今正停在一個怪獸的血盆大口中,而自己方纔所丟下的鐵錨,則是深深地插在怪獸鋒利的牙縫中間,甚至逐漸地滲出了淡藍色的液體,可能這就是怪獸的鮮血吧!
而唐小仙等人也是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她們怎麼也不敢想象,這海水之中竟然還有這般兇惡可怕的怪物。
怪獸彷彿是疼痛難忍一般,朝天怒吼了一聲,它張着的血盆大口轟然合攏了起來,將小船吞進了腹中。
曦晨此刻已經將那些海盜快要屠殺殆盡,只剩下最後一艘船上幾個苟延殘喘的,那些海盜望着這個屠殺盡他們的數百兄弟,身上卻不沾染一滴鮮血的青年,盡皆嚇破了膽子,正當他們想要向曦晨跪地求饒之時,遠方的海面之上突然傳來了巨獸的怒吼聲,隨之海水劇烈的翻騰起來,彷彿要將這片海域清空一般。
曦晨望着唐小仙的小船被巨獸吞進腹中,頓時怒髮衝冠,心亂如麻,他再也顧不上這幾個漏網之魚,而是縱身跳進了海里,朝着那尚未沉下的巨獸游去。
突然,海水再次劇烈翻滾個不停,而一根根龐大帶着吸盤的觸角伸出了海面,輕輕地舞動着遮天蔽日,彷彿可以將這片天空捅個窟窿一般。
怪獸怒吼了一聲,數十根龐大的觸角砰然落下,重重地砸在了海面之上,狂風呼號着,大海翻騰着,這片天地彷彿都要被震得塌陷。那十數艘龐大的海盜船在這怪獸的觸手面前,彷彿紙折的一樣不堪一擊,被瞬間擊了個粉碎,而那些本以爲可以僥倖逃生的海盜也是紛紛墜落入海中。
在海中朝着怪獸游去的曦晨自然更是首當其中,他的身體被龐大的觸手抽了個正着,又被滔天的海浪捲走,轉眼間便不見了蹤跡。怪獸翻滾着身軀,再次朝天怒吼了一聲,龐大的身體緩緩地沉了下去,海面之上再次恢復了平靜。
暖洋洋的陽光照耀着這片波光粼粼的海面,剛纔還是天地驚變,而此刻卻是風平浪靜,那些海盜盡皆匍匐在船隻碎掉的殘骸之上,驚魂未定的四處張望着。
海面之上漂浮着的,全部都是那些死去的海盜的屍體,他們的鮮血將這片海域染得鮮紅,久久不能淡去,而一羣鯊魚則是被這些血腥味給吸引過來,蠶食着那些海盜的屍體,剩下的那幾名海盜也是難逃厄運,被這些海上的殺手給活生生地吞進腹中。
鯊魚羣的數目極其龐大,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便將那些屍體蠶食一盡,可是它們彷彿並不滿足,四下的遊動着尋找漏網之魚,突然,距離海盜船殘骸不遠處的海面上,擴散着殷紅的鮮血,那羣鯊魚頓時爭先恐後的遊了過去,想要從中分取一杯羹。
只見那片被鮮血染紅的海面,一個身穿藍衣的青年男子正漂浮在水面上,他身上的長袍被鮮血染紅,而他的臉色卻煞是蒼白,彷彿流盡了身體裡面所有的鮮血一樣。青年男子的胸膛微微的起伏,表明他現在還依舊堅強地活着。
鯊魚們飛快的游到青年男子的身旁,正準備將其吞入腹中,剎那間,那青年男子的身上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將他全身包裹在內,那些鯊魚頓時顫抖着身軀,只是徘徊在他的周圍,不敢再靠近一步。
青年男子身上的金光閃爍個不停,而那些鯊魚則紛紛的排列靠攏在一起,並肩沉下了海面,只聽“譁”的一聲,海面之上兀的多出了一個寬大的平臺,而那些平臺赫然正是由鯊魚相互簇擁而組成的。
平臺之上的青年男子依舊緊閉着雙眼,隨着鯊魚的移動緩緩地朝着遠方飄去。
鯊魚最終將那位昏睡中的男子安放在了一塊兒漂浮的木板上,這才緩緩地四散開來,它們遊動在青年男子的周圍,發出陣陣尖叫聲,彷彿是在舉行某種儀式,又像是心甘情願地臣服於其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