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你可知道爲何我修仙者與妖族的仇恨延續了千萬年之久?”玄真子問道。
“弟子不知,”曦晨疑惑地搖了搖頭。
玄真子笑了笑說道:“妖族體內的妖丹乃是我仙家的煉丹材料,而其骨骼皮毛也是我等修仙者極好的煉器材料,故而每逢遇見妖族,我修仙者中的一些利令智昏之徒通常都會痛下殺手,趕盡殺絕。”
“那也就是說,人族妖族大戰,乃是我修仙者不對在先嘍”,曦晨問道。
“事實也不盡然”玄真子搖了搖頭,“妖族對我等修仙者來說渾身是寶,而我修仙者對其來說又何嘗不是大補之物,妖族吸取修仙者體內的精元,可是增強他們自身的修爲的捷徑。”
“況且”玄真子繼續說道:“修仙者心中都存在着一個念頭,那就是人才是萬靈之長,而那些妖族,只不過是稍稍開啓了靈智,就其本質而言,只不過是一羣茹毛飲血的畜生罷了,在如此思想利益的衝突下,兩族大戰終究要變成一種不可磨滅的趨勢。短暫的和平相處,只不過是雙方都在積蓄力量,準備在最合適的時機,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罷了。”
曦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利之一字當頭,那些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根本分不清界限,只不過是受利益的趨勢而已。”
玄真子看了看曦晨,接着說道:“當年那場仙妖大戰,我修仙界各大宗門聯合起來,共同抵制妖族的侵略,而妖族也是傾巢而出,我縹緲宗派出的先遣部隊,便是如今的縹緲七子,我師兄妹七人在出徵前歃血爲盟,義結金蘭,誓要爲了修仙者的勝利流盡最後一滴血,你師父更是勇不可擋,萬人莫敵,接連將一個個高階妖族斬落劍下,殺得敵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回想起自己等人當年的英勇壯舉,玄真子依舊感到一陣的熱血沸騰,男兒生於天地間,如此纔對得起堂堂七尺之軀。
曦晨雖未親眼所見,但從師伯的描述中,也可想象到當年那場大戰如何之慘烈,豈止一個殺聲滔天了得,屍橫遍野,血流千里,說是修羅道場一點兒也不爲過。
“那後來呢?”曦晨追問道,“後來,我縹緲七子孤軍深入,未能及時的聯繫到自己一方的人,被反撲的妖族衝散了,在我兄妹七人都以爲難逃此劫的時候,我方聯軍大部隊趕到,將我等救下,可是唯一沒有找到的便是玄明子。”
玄真子想起當年玄明子失蹤時,小師妹梨花帶雨的神情,嘆了口氣:“都是苦命人呢!”
“師父是不是在這次的失蹤過程中遇到了什麼人?”曦晨問道。
玄真子聞言點了點頭,“沒錯,他的確遇到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改變他命運,與他這一生糾纏不清的人。”
萬里之外,玄明子與玄星子已進入大荒西域腹地,這一路上,二人儘量的隱藏身形,來躲避妖族的追擊,若是在妖族的老巢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絕絕對那與送死無異,雖然二人此次前來,本就凶多吉少,卻也不會如此的拿性命開玩笑,畢竟現在也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實在是躲不過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一擊必殺,然後毀屍滅跡,遠遁千里。
玄明子與玄星子的修爲皆高深莫測,都達到了通靈境界,玄星子達到了通靈七層,而玄明子更是了不得,他甚至隱隱約約似乎摸到了問鼎期的門檻。他二人如今已是修仙界有數的高手,除非遇到高階妖獸的圍攻,否則定可全身而退。
玄明子與玄星子隱匿身形,收斂氣息,踏着仙劍,藏身於一塊兒雲彩之後,下方有一衆低階妖族疾速飛過,聲勢浩蕩,簡直就是遮天蔽日,這些低階妖族雖對二人構不成絲毫的威脅,二人大可不必如此。但想到一旦開戰,便會引來周邊的其他妖族,二人又不得不靜下心來,等待這些妖族飛過。
“師兄,這已是我們今日所遇的第三波了,怎麼這些低階妖族會如此慌亂,難不成大荒西域內部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玄星子輕輕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日前我曾對此行卜了一卦,卦面甚是奇怪,‘物腐蟲生之象,不進則退之意’此乃六十四卦中的蠱卦,此乃一兇卦,而我推衍中的卦象卻爲‘如履虎尾之象,險中求勝之意’,意爲險中求富貴,二者雖都爲兇卦,內容卻截然相反,自我修習五行推衍之術以來,這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玄明子面色凝重,臨行前卻遇到這種怪事,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師兄”玄星子將手掌搭在玄明子肩上,重重地握了握,隨即笑道:“我縹緲七子當年還是一神變期修者的時候,便敢於一劍馳騁天下,怎麼如今年齡大了,修爲高了,師兄反而變得畏首畏尾起來。”
玄明子看着面前同樣已經蒼老的師弟,微微一笑,是啊,年輕時無所畏懼,如今顧慮多了,卻少了年輕人的那股血性。玄明子袖袍一揮,將龍泉劍握在手中,“師弟說的是,三百年前,我師兄弟尚能在此地殺得七進七出,如今怎麼會有所畏懼。”
玄星子望着背影,彷彿又看見了當年那位意氣風發的三師兄,遙劍指着大荒西域,扭頭對自己等人說道:“各位師兄弟,那裡便是我們的戰場,誰願與我前去殺個痛快。”雖然當年的青年人如今已變成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但在玄星子看來,師兄仍是自己等人的靈魂,只要有他在,這片天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