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靈宗宗主玉紫陽,以及十數名御靈宗長老進入縹緲宗之時,曦晨此刻正手持玉佩,呆呆的望着身前的這條被束縛的黑龍。
黑龍龐大的身軀被那些粗大的鐵鏈層層纏繞,緊緊地捆綁在潭底,身軀之上的許多黑色的鱗片已經脫落,被鐵鏈磨得遍體鱗傷,看起來煞是狼狽。
“喂,小子,你來這裡幹什麼,打擾老子清夢。”
黑龍碩大的眼睛玩味的打量着曦晨,血盆大口突然一動,竟然再次口吐人言,不過看似甚是有氣無力,他血色的瞳孔之中卻是暗含一絲喜色,而從其身上散發出一團黑芒,如同透明的光罩一般,漸漸擴散開來,將曦晨小小的身軀也是籠罩在內。
曦晨只是感到身體猛的一輕,環繞在周圍的那些潭水迅速地逝去,被全部阻擋在光罩之外,如今這裡彷彿與外界完全隔絕,而那些強悍的壓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曦晨心中一凌,沒想到這黑龍竟然這般了得,都淪落到這種地步竟然還有如此神通,雖然曦晨的閱歷尚淺,但是他師從陣法宗師玄明子,身前這個由十幾根通天石柱,以及鎖鏈所佈置的陣法他卻有所瞭解。
此陣法名爲“鐵索游龍陣”,不僅可以壓制對手體內的元力,甚至連元神也可以禁錮,威力着實不凡,曦晨心道:“如今這陣法纔算的上是名副其實,其中困得竟然是真正的龍。”
如今曦晨身處在黑龍所開闢的獨立空間之中,若是這黑龍存心想取他的性命,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只需一個念頭的事情,可是曦晨並未太過於慌張,若是這黑龍想殺掉他,早就動手了,何必和自己婆婆媽媽。
曦晨聽到黑龍詢問自己,深吸了一口氣,他急速運轉體內元力,穩定了一下波瀾起伏的心神,上前一步躬身道:“晚輩夏曦晨見過前輩。”
黑龍晃了晃碩大的腦袋,打了個哈欠道:“小子,你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鳥不拉屎的黑水潭底,不會就是爲了和老子請安吧,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讓老子等的心煩,把你給轟出去。”
這黑龍看似疲憊不堪,只不過聽其語氣倒是中氣十足,好似受傷並不是很嚴重,只不過被此陣法束縛在此地,不能脫困而已。
黑龍的相貌雖說和史書典籍中所記載的龍族甚是相似,只不過因爲那層黑色的鱗片的緣故,顯得極其醜陋,而且看似甚是兇惡,不過倒與他那充滿了痞氣的話語十分的搭調。
曦晨聽到對方竟然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一時間也是有些怒火攻心,不過他強行將心中的不憤壓抑住,畢竟現在自己可是有求於人,萬不可因爲一時的衝動而失去尋找父母的唯一線索。
“晚輩前來此地,主要是想問前輩一些事情,還望前輩可以如實告之。”曦晨雖然剛剛認識這條黑龍,卻也在三言兩語之中瞭解了這黑龍的秉性,絕對是個性情暴躁,極其討厭那些繁文縟節的主兒。若是自己再這般和他文鄒鄒的說話,恐怕會立刻引起他的不耐煩,還是開誠佈公的好。
曦晨將那塊兒玉佩高高舉起,置於黑龍血色的瞳孔之前,略帶一絲緊張的問道:“前輩可曾認識此物?”
玉佩在這個時候,突然劇烈的顫抖個不停,而黑龍望向此玉佩的眼神,也由開始的暴戾變得異常的柔和,他眼眶之中彷彿蒙上了一層水霧,不過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曦晨看到這原本凶神惡煞的黑龍,在看到玉佩之後竟然露出如此悲涼之色,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自己彷彿可以體會這黑龍心中的痛苦。
“這玉佩我的確認識,其名爲‘菩提玉’,你來找我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吧,我也是一清二楚,不過想讓我告訴你也容易,幫我做一件事情。”黑龍深深地嘆了口氣,將那絲悲傷之色隱藏起來,他突然擡起頭,望着曦晨說道,他的眼神之中帶着一絲期盼,又暗含有一絲懇求之色。
“前輩可是想讓我放你逃離此地?”曦晨聽到這黑龍竟然提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得一陣激動,他知道這黑龍絕對不是在說假話,畢竟自己可沒有告訴他此地前來的目的,可是當曦晨聽到黑龍最後一句話,他的眉頭卻是突然一挑,面容變得陰沉下來。
“不然你認爲我會這麼輕易的將如此機密之事告訴你,既然想和我做買賣,那就得拿出相應的誠意來。”黑龍臉龐之上露出戲謔的笑容,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曦晨。
“這個實在恕難從命,師伯他們將此地列爲縹緲宗禁地,一定是爲了壓制於你,而縹緲宗於我有大恩,我絕不可做出如此背信棄義的事情。”
曦晨憤恨地轉過身去,只不過他的面容之上變得黯淡無光,苦苦追尋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兒線索,若是就這樣放棄,實在是不甘心,但是若讓自己將這黑龍放出來,那卻是萬萬不能,這黑龍與縹緲宗有着如此大的仇恨,一旦將其放出,肯定不會這般善罷甘休,那樣一來,自己可就是縹緲宗的千古罪人了。
“前輩若是有其他的要求,晚輩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倒是可以假以援手,至於將前輩放出此地,莫說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即便是有,也絕不可如此,望前輩海涵。”
曦晨向前走了沒有兩步,便在原地駐足,他咬着嘴脣,再次轉過身來,朝着黑龍恭敬一禮,語氣中甚至略帶一絲懇求之色。
“哼,你當老子是開善堂的嗎?除了此條件以外,其他的想都不用想。”黑龍冷哼一聲,將曦晨一口回絕,隨之閉上了巨大的眼睛,彷彿吃定了曦晨一般。
曦晨緊緊地握着拳頭,心中憤恨不已,可是卻拿這黑龍無可奈何,他深吸了一口氣,抱拳道:“既然前輩如此這般不講情理,那晚輩只好告辭了,多有打擾。”
曦晨無奈的搖了搖頭,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身後走去,他想起宛兒的花容月貌,就是一陣的心痛。
“宛兒,對不起。”曦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黑龍察覺到曦晨離開,卻是緩緩地睜開了合着的雙眼,他盯着曦晨離去的背影,輕聲說道:“你的母親如今正在吃苦受難,難道你不想救她,如果再不抓緊時間的話,你以後一定會遺憾終生的。”
曦晨此刻腳步快要踏出光罩之外,可是聽到黑龍的話語之後,卻瞬間在原地駐足,他的面色變得極其的陰沉,黑色的瞳孔變得鮮紅,如同泣血一般。
“你說什麼,我的母親現在正在吃苦受難?你可不要騙我。”
曦晨重重的喘着粗氣,這是他自來到這個世上以來,第一次知道自己母親的消息,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噩耗。
“我又何必給你撒謊,若是你可以助我逃離此地,那我就將你母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黑龍此刻的話語也是軟了下來,他已經被關在這裡五百餘年,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若是就這樣被自己嚇跑了,那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曦晨的拳頭緊握,額頭之上的青筋根根凸起,渾身散發着嗜血的氣息,雖然那黑龍提出的條件依舊未變,可是他卻怎樣也難以再次轉過身去離開,想到自己的生母如今正在受苦受難,他便是心如刀絞。
“你放心,我只求可以平安逃離此地,我向天發誓,若是我今日可以重獲自由,此生絕不與縹緲宗爲敵,否則神魂俱滅。”
黑龍見曦晨已經開始猶豫不決,忙不迭的向他保證着,在他看來,曦晨雖說對着縹緲宗有着極深的情誼,可是對自己母親的骨肉親情更是難以割捨。
“前輩以爲晚輩是三歲的孩子嗎?這麼容易欺騙,我若是你,絕對不會甘心將如此深仇大恨深藏在心中,我自己尚且做不到,前輩又憑什麼讓我相信於你。”
曦晨此刻雖然心思如麻,可是卻並沒有因此而亂了方寸,他靜下心來,朝着黑龍冷靜的說道。
“那你待怎地,究竟怎樣纔可以助我逃離此地?”黑龍性格原本就急躁,方纔可以與曦晨好聲好氣的說話已是不易,卻被這個小小的鍛體期修士一陣奚落,如今他咬牙切齒,也是有些怒火攻心。
“我素聞龍族體內孕育的龍珠乃是本命精元所在,若是前輩肯將龍珠交予在下保管,那在下倒是可以放任前輩離開,這樣一來前輩有所顧忌,自是不會對我縹緲宗出手,而我也可得知自己的身世,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前輩覺得如何?”
曦晨微微眯起眼睛,正視着黑龍的眼睛,黑龍聞言,則是心中一驚,暗想道:“好狡猾的小子,竟然想借此來要挾我,龍珠乃是龍族的精元所在,若是自己真的將龍珠交到他的手中,那也就意味着性命被其握在手中,實在是兇險之極。”
黑龍眼神中閃着厲芒,一眨不眨的和曦晨對視着,曦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是你想離開此地,也可以,將龍珠交出來,就看你舍不捨得了,反正我已經給了你機會,就看你懂不懂得珍惜了。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黑龍與曦晨相互對峙着,看似誰也不肯讓步,過了盞茶的時間,黑龍終於敗下陣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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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這便將龍珠交付於你,若是你膽敢出爾反爾,那就別怪我與你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