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和萬誠二人一路行了十來裡,便已是黃昏時分。眼看着夜幕降臨,他們便找了一家便宜客舍住了下來。
在客舍之中,二人叫了一些簡單地餐食,便一起在房間裡用餐。
現在已經是好一個多時辰過去,積在王婷也已經消去了大半。不過礙於顏面,她就沒有率先開口。
可是,坐在對面萬誠,卻是有些忍不住了。
萬誠一邊嚼着嘴裡的飯食,一邊開口言道:“剛纔我聽那帶兵之人,叫你什麼?北秦的快活王?此言可是當真?”
王婷隨即厲聲反問道:“怎麼?還是看我不像?”
王婷雖然帶着質問,可語氣卻極爲自然溫和,竟然沒有半分諷刺爲難之意,也沒有半分語氣不善之處。更加沒有去爲難或是刁難於萬誠。
萬誠隨即言道:“沒有,我只是好奇。曾有傳聞,說逍遙王風度翩翩,瀟灑倜儻,但生性風流。自在王人美心善,才貌雙絕,然父母亡故,寄人籬下。快活王俠肝義膽,快意恩仇,可是家中兄長風流,竟連親妹妹也難逃厄運。所以也就好奇一問。”
王婷毫不在乎道:“傳言有真有假,又豈可全信?再說了,外面如何傳?我們兄妹三人又豈會在乎?”
萬誠聽到王婷這樣說,便有幾分信以爲真,不過這畢竟是他人之事,他也不好輕易評判。而且作爲一個局外人,也不好去妄加指責。
即便如此,可萬誠還是忍不住開口反問:“不在乎?你們真不在乎?這可關係到你們的名聲和個人榮辱。”
王婷也開口反問道:“與朝堂安危和百姓安寧比起來,這點兒個人如如和名聲又算得了什麼?再說那些不實傳言,本就是故意爲之,我們又爲何要去在乎?”
王婷這話說的很是隱晦,但那萬誠也不是愚蠢之輩,字是能夠聽出話中之意。
然而萬誠聽完後面之言,心中倍感驚訝。
“什麼?故意爲之?此乃何人所爲?他們在傳出此延時,可曾又考慮過你們自身感受?他們究竟是如何想的?又爲何會這樣做?”
王婷聽到這一連番地疑問,不覺有些好笑,隨即就是一聲長嘆。
“那些不利傳言皆是我們自身所傳,與他人無關,而且這些傳言適合後果,我們自己心裡也都很清楚。師兄!師妹念你救命之恩,如今也算是同門師兄妹,故而言盡於此,還望師兄替我保密,不要將此事傳揚出去。因爲日後我們還要憑此來麻痹一些人,推翻北秦暴政,穩固北秦官場朝局,還黎民百姓以太平盛世,讓他們徹底得到安寧祥和。”
萬誠雖然自小就跟着師父,生長在蓬萊海島的蓬萊仙山,學習江湖之道,長大以後,也是很少外出,所以有些道理他自是不太明白,也想不通他們爲何會這樣做。
可是師父曾經也教導過他,說是世間百姓高於一切,黎明安危大過於天。而清明的朝堂官場,就是維護天下黎民,世間百姓的一道屏障。
江湖武林與天下朝堂百姓,二者相較,天下爲大,世間黎民百姓爲重,而武林江湖與之相比,分屬小者。若是二者衝突之時,應當選其大者,棄其小者。若是二者相輔相成之時,小者必當服從於大者,隸屬於大者。不過當與江湖俠義爲重,武林正義爲本,爲正義之朝堂官場獻出自己的綿薄之力,爲天下黎民百姓履行俠義之舉。萬萬不可做出有違道義之事,亦不可叛離自己所屬朝堂,以及天下黎民百姓。要爲其謀福祉,維護其正義。
如此一想,在聽聞王婷剛纔所言,心中也不覺釋懷。
即便是大半疑惑已解,可依然還有一些疑惑想不明白。
萬誠問道:“如此以來,你們就不覺得有違本真?而且很有可能摒棄良善,踏上邪惡不歸路嗎?”
王婷聞言,心下不覺好笑,開口言道:“我們本就是爲了朝堂正義,天下黎民百姓安危而傳出的謠言,又怎會做出有違良善,有悖江湖道義之事?若是不幸,日後你便可以跟着我們,倘若我們真的行差踏錯,做出出格之事,你就可以隨時取我等性命,以維護你心中正義。”
萬誠聞言,誠然不解道:“爲何是我心中正義?而非天下正義,黎明百姓之正義?”
王婷聞言答道:“我一看,你就不明朝堂爭鬥與官場黑白,朝堂官場,不是武林江湖,非黑既白。我之所以會說你心中之正義,而非天下大衆之正義,也非黎明百姓公認之正義,那是因爲,雙眼容易被人迷惑,雙耳容易被人塞聽,言語容易被人欺騙。唯有堅持本心,凡事都用心感受,用心目視,用心聽聞,用心去嗅查,纔不會閉目塞聽,被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所蠱惑。帶到日子久了,經歷得多了,心中也自會明白。”
萬誠隨後說道:“以師妹之意?是想讓我看看這朝堂天下與武林江湖的區別?”
王婷隨即點頭言道:“師兄心中既已明白,那師妹也不再多言。還是趕緊用餐,早些回房歇息吧!明日還得趕路。”
萬誠隨後問道:“那師妹接下來要到何處去尋?”
王婷回道:“我想先在這東燕找找。若是東燕沒有,我就想去南魏看看,因爲我們還有親戚朋友暫住南魏,如今水墨也篡奪皇權,做了南魏皇帝,他們很有可能不太安全,我想着,此處若是沒有,哥哥他們很有可能去了那裡,想要將他們帶回北秦去。”
萬誠問道:“那你那坐騎呢?坐騎就不找了?”
王婷回道:“玄雀通靈,嗅覺也極爲靈敏,更是機靈異常,定能找到同伴下落。倘若它能憑着氣息,尋到白風和赤鳳的下落,那我也就放心多了。倘若它找尋不到,也定能憑着自身能力,找尋到我的蹤跡。”
萬誠聞言大驚道:“你那馬竟能如此之神?還有白風和赤鳳是誰?”
王婷言道:“這你就別管了。還有師兄,此去山高水長,也不知何日是個盡頭,你我若是有緣,他日也自會相逢。若是無緣,便永無再見之日。”
萬誠不待王婷再說,便開口打斷道:“師妹此言何意?”
王婷繼續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此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日是個盡頭。不如你我就此分道揚鑣,各奔前程,而且我也不想就此拖累於你,讓你和我一起奔波受苦。其實玄雀走丟一事,與你完全無關。你當時爲了救我性命,沒有顧及他是,也是理所當然。前日是我任性胡鬧,胡攪蠻纏。其實當時在我心裡,就只是一時的氣憤,但說實在的,我並未怪罪於你。而且,讓你幫我尋馬,也只是讓你留在我身邊的一個藉口,我不想一個人孤獨寂寞,想要有一個人陪着我。可是我現在想通了,之前都是我的自私之念,還望師兄能夠見諒!明日離我分別,也不知他日能否相見,師兄對我的救命之恩,以及連日來對我的照顧和寬容,師妹無以爲報。請受師妹一拜,他日若是有緣再見,師妹在以後恩相報。”
然而,萬誠卻是言道:“師妹,此話可是嚴重了!不論之前如何,我身爲堂堂七尺男兒,之前既已承諾,那必當言出必踐,不負所托。不僅要幫你找到親人,還要幫你找到坐騎。無論如何,明日我也要同你一同上路,不然我這心中也是坐立難安!”
王婷聽聞此言,頓時來氣道:“我說你這人?怎救好賴不分呢?我讓你走,是不想讓你受我拖累。再說了,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你能救我一命,我已不勝感激。又怎好勞煩你隨我一道四處奔走,平白無故去受盡苦難呢?”
萬誠見到王婷發了脾氣,可自己依然是心平氣和道:“我師父乃是華山中人,所以你我也是同門,既然同門有難,我這做師兄的,又豈能袖手旁觀?無動於衷呢?如此,他日,我若是有幸迴歸師門?見了華山掌門和各位長老,你叫我顏面何存?又叫我這良心如何能安?”
王婷都已經如此生氣了,萬誠還是執意堅持,不肯離去,王婷也頓時感覺到一陣頭疼。隨即想了一想,便又是心神一動。
王婷隨即高聲吼道:“我說你這師兄,怎就這般執着?我之前好言相勸,你竟如此好賴不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直言?你身爲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時常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着實是令我討厭,而且還會擾亂我的心神,讓我的內心不得安寧。而且你既已知想我究竟是何身份?那你也當知我之爲人,我這內心之慾望,不知比那煙花柳巷之女子還要強上多少倍,甚至連千萬分都不止。所以,我奉勸你一句,還是趁早遠離我,否則我也定會讓你油盡燈枯而亡。”
萬誠聽完,心中自是不信,隨即就是一臉笑容地望着王婷。心中也不由心中暗道:“你若真是那般爲人,又怎會說的如此直接?只怕早就奮不顧身地撲上來了?”
心裡雖然這樣想着,可這嘴上也不好明說,就只能繼續保持沉默,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婷自知萬誠心中不信,隨即凝了凝心神,心下稍作遊疑。當下就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決定。
王婷隨後站起身來,沒顧其他,拉住萬誠的手就往房間裡走去。
進入房間,王婷便迅速閂上了房門,雙手緊緊勾住了萬誠的脖頸,腳下雙腿一躍,隨後也時時地纏繞在了萬誠腰間。
王婷隨後就輕聲呢喃道:“現在你可信?我就是個行爲浪蕩,隨心所欲之女。只要是個男人,都可以要了我這幅身軀。”
那萬誠雖說未經世事,卻也是心思通透之輩。
萬誠隨即笑言:“我說師妹,你就別在這兒給我演了?你以爲如此就能趕走我嗎?倘若你真是那般爲人,你也不會拉我來房間,而是在大廳廣衆之下,就讓我與你有親密之舉。我雖然從未有過男女之情,也從未經歷過男歡女愛,可我也看得出想得明白,你這是故意在演戲給我看。讓我覺得你可怕,也讓我見到你就有恐懼之心,已達到趕我走的目的。”
王婷與萬誠此時四目相對,客王婷不知爲何,她這心中竟然起了一絲波瀾,真的讓他有些心緒難寧。
王婷隨即轉了轉她那靈動的眼眸,便從萬誠身上跳了下來,隨後眼神冰冷,語氣之中帶着冷漠道:
“我說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兒?我都這樣了,你都還不走,難道你還真想與我發生些什麼?既然都被你給看穿了,那我警告你,想都別想。你也說了,我剛纔那只是演戲給你看,可千萬別輕易爲真!”
萬誠隨後輕聲言道:“既然你怕孤獨寂寞,即便你要讓我離開,那無論如何我也要幫你找到親人,讓你與他們團聚之後再說。”
王婷隨後沒好氣地言道:“你若是願意跟着,那就跟着吧,隨你的便。至於我的事情,如果你願意幫,那我也是求之不得,不過你別想指望着我感激你。要是沒有你,僅憑我一己之力,我相信總有一天,也能夠辦到,畢竟常言說的好嘛,這功夫不費有心人,只要有恆心,鐵杵也能磨成針,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們。”
萬誠隨後言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許再想方設法趕我走,尤其是想出這種……這種……”
王婷聞言,忙問道:“這種什麼?”
萬誠回道:“各種有損你聲譽名節,令人費解之法?”
王婷也回道:“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們個人的那些聲譽名節,早就已經被人踐踏,不復存在了。而且我剛纔這也是無奈之舉,又有何費解之處?”
萬誠隨口反問道:“難道你真就不怕我從了你?對你做出些什麼來?”
王婷隨即冷言笑道:“即使你想從我還不從呢?不妨告訴你,我這副完璧之身,曾經還真想過要獻給哥哥,可是後來又轉念一想,若是能遇上一個自己心愛之人,要是把自己就這樣提前給交代了出去,那又如何對得起將來心愛之人。我若自己不願意,我的政府身軀誰也別想佔了去?”
萬誠再問:“若是有人見色心起,對你圖謀不軌,又使壞耍陰,對你下藥那又怎麼辦?”
王婷聽聞此言,便是滿臉狠厲道:“倘若真有如此無恥下作之人,那就別讓我知曉,一旦讓我知曉,我必誅殺之。再者說了,我可是一名醫者,在醫術上雖比不上二姐姐,可這在識別藥物之上,卻也不在話下。想要對我使壞耍陰,給我下藥,那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所以這一點,我是完全不必擔心。”
萬誠隨後言道:“如此看來,師妹倒也是個心思通透之人,如此,我這個做師兄的店也放心了。”
王婷隨後又冷言冷語道:“好了,好了!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得回房休息去了,明日還得趕路呢?”
王婷說完便轉身離去,徹底消失在老屋萬誠面前。
見到王婷離開,萬誠便關上房門歇息去了。
王婷回到自己房間,趕忙關上了房門,隨即飛快地跑向牀邊坐了下來,然後拍了拍胸脯,調整了一下慌亂緊張的情緒。
與此同時,王婷自言自語道:“還好還好!更萬誠師兄還真是個正人君子,沒真的對我怎麼樣,否則,我還真不知怎麼辦。很有可能就會就此失身於他。哎!今日真是太魯莽了,以後萬不可爲之!萬不可爲之!好了,不想了,睡覺!”
王婷話音一落,就倒頭便睡,而且沒過多久,便已然睡着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王婷便陷入到了一場美夢之中。
她竟然在夢中瞧見,她和萬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