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萬春樓,王玉龍、馮鎏和舒旦這三人,走起路來也都是一搖一晃的,尤其是馮鎏和舒旦二人,甚至連路都認不清了。
王玉龍說也喝了不少酒,我跟那些女孩一起玩了那麼久遊戲,多少也醒了些,走路雖說有些搖晃,但也不至於迷糊。而馮鎏和舒旦二人,確實一直都在喝酒,就連吃完飯之後,你還有,姑娘在不停地陪他們喝酒,能不醉纔怪。
王玉龍說道:“要不我們先把他們送回府中,我們再行回府,如何?”
王玉會沉思了片刻道:“那好吧,真是麻煩,早知道他們會喝成這樣,哥哥你就不該叫他們一起來。你看他們現在這樣,我們要是不送他們回去,在路上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來,我們也得無端生出麻煩來。”
王玉龍說道:“他們都是我的兄弟,送送也無妨,這不是還有我陪着你們嗎?好妹妹,你們過去扶他們一下,我在前面引路。”
王玉鳳質疑道:“你這樣能行嗎?要不我來扶你,他們兩個,就讓小妹去扶吧。”
王玉鳳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她,實在不想去扶,那兩個酒鬼,尤其馮鎏,總是用一副不懷好意的眼神盯着她,也正是因爲這種眼神,讓王玉鳳的心裡直發毛,令她望而卻步。
王玉龍雖說也有些酒醉,可是他現在的頭腦十分的清醒,這是明白王玉鳳的顧慮。
王玉龍隨即開口說道:“你若是不放心南城兄,那你就去扶武厚兄,他向來膽小,他若是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你只需用眼神警告,他便不敢輕舉妄動了。至於南城兄,還是會兒你去扶他吧,雖說他嘴上總是對你出言不遜,可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怕你的,這你不用擔心。”
王玉會有些鬱悶道:“除非他還沒被我給打更,他要是敢亂來,不用你出手,憑我就能讓他變成小太監。”
王玉龍有些氣憤道:“這是你一個黃花閨女該說的話,該辦的事兒嗎?不要胡說,那些令人不齒的壞事,自然是交給哥哥這個男人來做,壞人也由我來做,何時又輪到你們這些女孩家家的了。以後說話給我注意點,別再說出這樣不着邊際的話了。”
王玉會有些膽怯道:“我知道了,哥,我這不就是說說嘛?我知道你是個嘴硬心軟之人,一心都在維護我這個妹妹,在我心裡,你就是個護妹狂魔。”
王玉龍望了一眼王玉鳳道:“我現在,可不只要護你這一個妹妹?”
王玉會說道:“是啊,咱們家二姐,更需要你的保護。放心吧,哥,我都聽你的。”
時間大概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馮鎏和舒旦也很順利的被他們送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現在的王玉龍,酒已醒了大半,只是腦袋還有些微暈。
在回去的街道上,王玉龍的腳步,還是有些蹣跚,看到腳下有些不穩的王玉龍,王玉鳳和王玉會立馬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王玉龍。
就這樣,兄妹三人並肩前行,朝着雙王府的方向走去。
王玉會有些好奇地問道:“二姐,你剛纔在萬春樓,所教她們的那個遊戲,可不可以告訴妹妹我呀?”
王玉鳳問道:“什麼遊戲?”
王玉會說道:“就是拋銀子的那個遊戲。”
王玉鳳問道:“你說什麼呀?你說的是拋子?”
王玉會隨即反應道:“沒錯,就是那個。”
王玉鳳隨即笑道:“那就是鄉下小孩子的玩意兒,沒什麼可玩兒的,在鄉下,只要是五歲以上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玩這個遊戲。不過十一二歲之後,也都不願意玩兒了。”
王玉會問道:“這是爲何?”
王玉鳳解釋道:“孩子們從小就被送到書院上學,待到下雪之後,那些孩子們都無事可幹,就會三五成羣結伴而行,發明出各種各樣的小遊戲。可是到了十一二歲之後,學業逐漸加重,有些還要幫着家裡幹活,哪還有這些閒工夫,去玩那些無聊的遊戲啊?”
王玉會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王玉龍問道:“那二妹,你是何時開始進入書院學習的。”
王玉鳳回道:“我家旁邊就是一家書院,從五歲開始,就進入書院學習,從八歲起,母親就四處請人,教習我各項技藝。十歲時便學會了跳舞和女紅,十二歲之時,我便已精通各項樂器,十四歲便學會了自己寫詩作畫,十六歲時習得插花烹茶之術,就在兩個月前,我又終於習得釀酒技藝。”
聽完王玉鳳所述,王玉會忍不住感慨道:“我說二姐,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呀,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王玉鳳回道:“當然有啊,而且還有很多呢?就比如說正準備要學的武藝,還有六藝我也不會。武藝到時有地方可以去學了,倒是這六藝,我估計是沒地方可學了?”
王玉會繼續感慨道:“跟你一比,我可真是自愧不如,我插花插不好,烹茶也不行,跳舞和女紅我都不會,至於你所說的樂器,我只會彈古琴,而且還彈不好,寫詩作畫和釀酒就更是不會了。”
王玉鳳安慰道:“你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練武我行俠仗義了,自然是沒時間學,你若誠心想學,這些我都可以教你。”
王玉會激動道:“是真的嗎?二姐,你真的可以教我?”
玉鳳笑道:“當然是真的,你二姐我,可是從不……不對,你二姐我可是很少騙人的。”
王玉鳳之所以會轉口,是因爲想起剛纔馬場之事。而且,對於此事,王玉鳳心中也極爲費解,這王玉龍爲何要撒謊?倘若被其發現,那便是欺君之罪,定是殺頭重罪。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撒下了平生的第一個謊言。
王玉會聽到王玉鳳說,要傳授她那些技藝,也自是欣喜異常,她萬分驚喜道:“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就和哥哥一起教你六藝,而且爭取在終南山上,就讓你學會這些。”
王玉龍故意板着一張臭臉道:“我說三妹,你怎麼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這樣把我給賣了?”
王玉會反問道:“怎麼了,哥哥?你是不願意教二姐六藝嗎?”
王玉龍轉而笑道:“當然不是,教妹妹技藝,這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職責與義務,也是我的榮幸。”
王玉鳳有些不解道:“小妹,你之前不是說過,你不會教人嗎?”
王玉會回道:“我只是不會教人習武,因爲在這方面我的分寸力道把握不好,可是在其他方面,我還是有這個自信的。對了,二姐,我記得你之前在如意樓中說過,你還會廚藝是嗎?”
王玉鳳回道:“我從六歲就開始下廚了,不就是做些飯菜嗎?自然是不在話下。”
王玉會嘻嘻笑道:“看來咱家二姐,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而且多才多藝,將來若是誰娶了我二姐,那一定是撿到活寶了,也不知,誰能有那樣的福氣?你說是吧?哥!”
王玉龍點頭會意,但是未曾言語。
王玉鳳面對着,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王玉龍,有些埋怨地質問道:“爲何要對陛下撒謊?害得我也跟着一塊兒欺君。而且還是從出生以來,撒的第二個謊言。第一個謊言是我帶你們去東郊山林之時,我所說的那番話語,而且還沒能成功。”
王玉龍有些不明所以,“撒謊?欺君?這麼重的罪名,我可承受不起。那你倒是說說,我何時欺君了?又何時撒謊了?”
王玉鳳解釋道:“明明是你剛一進馬棚,一眼就看出了那三匹馬絕非凡品,而且你還說那白馬剛好與你相稱,便毫不猶豫地選了馬匹白馬,而且還讓我幫着一起餵食喂水,說是什麼這是爲了跟它建立聯繫,能與它更加熟悉。可你跟陛下又是怎麼說的?”
王玉龍恍然大悟道:“我當是什麼呢?原來你說的這個事啊,會兒,你告訴她,我到底爲什麼會撒謊?”
王玉會解釋道:“這事兒確實不能怪哥哥,傳授哥哥相馬之術的那位馬師,曾經有天下第一相馬師之稱。而哥哥,現在也盡得真傳,可也以說得上全天下最爲一流相馬師。不過那個馬師,曾經得罪過其他三朝的君主和朝中大臣,要是讓陛下得知此事,這不是讓陛下爲難嗎?”
王玉鳳心中豁然開朗,沉思道:“那名馬師現在何處?”
王玉會說道:“他早已隱姓埋名,隱身於終南山,而且現在也早已兒孫滿堂。所以,這完全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九月下旬的夜空,雖說是繁星滿天,高空卻無半絲月光的痕跡,不僅氣溫很低,而且在冷風的吹拂下,乾燥的空氣中,還帶着一絲寒冷。
雖說是沒有絲毫月光,在西京城的大街上,卻也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甚至是有些集市,也還都未曾關張,還有些商鋪酒肆,客棧驛館等商鋪,也都未曾打烊。
兄妹三人走在大街上,空氣中雖說帶着些許寒冷,可是王玉鳳和王玉會姐妹二人,扶着王玉龍,也並未感覺到有絲毫的寒冷。
王玉鳳又突然開口說道:“哥哥既會相馬之術,那可否教我?”
王玉龍說道:“一,只要是你肯學,二,只要是你肯替我保密,絕不讓雙王府之外的人知曉,將這些技藝傳授於你,自然是沒有問題。可你若是敢透露出去分毫,膽敢泄露半點機密,那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王玉會故意挑釁道:“倘若二姐真的泄露出去,那你又該當如何?”
王玉鳳也隨聲附和道:“對呀,我也很好奇,倘若我真的泄露出去,你將會如何處置於我?你又能奈我何?”
王玉龍說道:“你現在可是我的妹妹,我還真不能拿你怎麼樣,總不能真的讓你以身相許吧?”
王玉會搶着說道:“其實這也並無不可。”
王玉龍玩笑道:“這倒也是,哈!”
王玉鳳面露一副嬌羞神態道:“哼!你們想得倒是美!不就這麼點小事兒嗎?興許過上兩天,我便忘了。我這記憶呀,可是有自主選擇性的,何事該問,何事不該忘,都能夠自動抉擇。”
說完,兄妹三人便是一陣哈哈大笑。
此時的兄妹三人,已經回到雙王府門前,隨後,他們便沒有任何停留地,擡步走進了雙王府。
進入雙王府大門,只見前院裡並沒有什麼人。
現在,二更天已經過半,大部分的下人,差不多都已經休息。
三兄妹都一致認爲,到了現在這個時辰,王虎和蕭成竹皆已睡下,便直接朝着自己的臥房走去。
王玉鳳和王玉會的住房是相鄰的,而王玉龍的臥房則是在王玉鳳的對面,王玉會的對面,乃是貼身小廝小李子的臥室,在王玉鳳的左邊隔壁,乃是貼身丫鬟青梅和如意的房間,在王玉會的右邊隔壁,這是貼身丫鬟,那沒得房間。
這兩個下人房間,都是府裡近兩日才安排的,之前這裡一直空置,沒有任何人居住。
他們還沒走到臥房房門口,更見到四個貼身奴僕,直直地站立在臥房門前,靜靜地迎候着他們兄妹三人回府,儘管夜裡有些寒冷,可這四個貼身奴僕依然如故,絲毫不曾懈怠,也不敢懈怠。
儘管他們都知道,即便他們有所懈怠,自己的主人,也不會責罰於它們。所以,她們並不是因爲害怕而不敢懈怠,而是因爲害怕,他們兄妹三人回來之後,沒人伺候,甚至都喝不上一杯暖茶,而害怕。
害怕因爲他們的伺候不周,讓自家的公子和小姐生病,他們不怕責罰,就怕良心不安。
這四位貼身奴僕見到三兄妹回來,而且正朝着自己臥房這邊走來。
這四人便立馬快步上前,一同招呼道:“大公子,二小姐,三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王玉龍問道:“怎麼?你們在此迎候,是找我們有事兒?”
小李子如實回答道:“王爺和公主就知道,你們回府之後不忍心打擾他們,會直接回房休息,便吩咐我們來房裡等候。”
王玉鳳很是關切地問道:“既然讓你們都去房裡等候,那你們爲何還要站在門外?”
王玉會也關切道:“就是啊,外面如此寒冷,你們爲何不到房裡等候?如此也暖和一些。”
青梅回道:“我們這不是在房裡,等得有些急了嗎?本想出去尋找,可又不知你們身在何處,也就只好在門外等候。再說,現在才九月天,也並不是很冷,我們也都忍受得住。”
小李子轉而又說道:“公主讓你們回來之後稍作歇息,便去前廳,給他們報個平安。而且他們也還有事,要與你們說。”
王玉會問道:“都這個時辰了,找我們還有何事?”
青梅回道:“我們只知道,刑部右侍郎府,和戶部尚書府,三日後要舉行大婚,兩家府邸都特發來喜帖,邀請王爺公主和公子小姐,一起前往賀喜。至於具體的,我們也不是很清楚,王爺和公主只是叫你們過去。”
聽到青梅的話,王玉龍和王玉會兄妹二人面面相覷,也都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玉龍一聲長嘆道:“哎!又得隨兩家的禮。”
王玉會也長嘆道:“可不是嘛,每次都這樣,我看着一個個的還真是精的很,簡直想盡辦法來斂取錢財,像這種方法,還真是不着痕跡啊。”
王玉鳳既驚訝又好奇道:“怎麼?這種事經常發生嗎?”
王玉會回道:“二姐有所不知,在京城都是達官顯貴,就算不熟悉,彼此也都認識。像這種成親喜宴,都得備上兩份賀禮,而且這兩份賀禮還不能相同。每次遇到這事兒,爹孃都極爲頭疼。”
王玉龍不免有些沮喪道:“想必他們也在爲此事而煩心,我們走吧,這就去前廳。”
青梅關切道:“大公子,兩位小姐,你們還是先進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再去吧,茶水都在房裡,我們用暖爐暖着呢?”
王玉龍說道:“不必了,我們還是去前廳喝吧,正好,也能一邊飲茶,一邊和爹孃商議此事。”
王玉會說道:“那好,我們走吧。”
說着,兄妹三人便帶着各自的貼身小廝和丫鬟,徑直朝着前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