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當空,將近午時。王天、王婉和王婷兄妹三人來到祥和宮中,見到了東方霸與丁月容。
丁月容歡喜笑道:“原本以爲你們要有些日子才能進宮,卻不曾想你們今日便來了。”
王天回道:“今晨在太尉府聽聞,陛下昨夜遇險,我等兄妹三人擔憂陛下安危,着實不太放心,故而進宮探望。方纔聽陛下言,說舅父舅母要見我們,這便過來了。”
丁月容初生長嘆道:“你們是一片赤膽忠心,真希望仁兒的孩子不要辜負了纔好!”
王婉開口言道:“陛下寬厚仁德,知人善任,又怎會辜負我們的一片赤膽忠心呢?舅父舅母放心,他一定會成爲一個受萬人敬仰的好君主的!”
東方霸卻哀聲長嘆道:“但願如此吧!哎!”
看到東方霸一副憂鬱的神情,又聽到他的最後一聲長嘆,王婉心中悠然不解道:“舅父爲何嘆氣?難道是有何不妥之處?或是陛下做了什麼不當之事?”
東方霸勉爲其難地搖了搖頭道:“自他繼位這一日來,不論任何事由都處理得很是妥當,我並不操心。只是他那近侍,讓我有些擔憂。據說昨晚黑衣人進入內殿之時,那近侍當即張皇失措,不知作何。還不如念兒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彩蝶辦事穩妥。”
王天便忍不住心道:“彩蝶自小就受到專業訓練,這心理素質自然不比旁人。”
王天嘴上言道:“對於那小路子的情況,多少我也知道一些。在成爲陛下的近身內侍之前,一直都只是幫着牛公公處理一些瑣碎事件,也從未遇到過那般兇險之事,就更別說是經歷了,這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了一些也屬自然,只要商家引導,我相信也一定會有所好轉。”
然而對於彩蝶和小路子都二人的情況,東方霸又怎能不清楚?他隨即就開口言道:“我這心裡也都清楚,像昨夜那幫兇險,自是不能拿他與彩蝶那般經驗豐富之人做比較。可他那應變能力,也實在是太差了些吧?”
王婷朝着祥和宮正殿望了一圈,隨後也開口問道:“今日怎不見牛公公在舅父身旁伺候?”
東方霸迴應道:“那小路子乃是小閒子的義子,小路子犯了那麼嚴重的錯,他自是要去調教一番。近段時日,估計都不會來朕身邊了。”
王婷言道:“如此,舅父身邊豈非無人伺候?”
東方霸言道:“我現在好不容易賦閒下來,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是和你們舅母在一起,反正這一天也沒什麼事情,有小蘭一人在身側伺候就已經足矣!”
丁月容隨即開口問道:“你們都用過膳了沒?”
王婉回道:“我們已在太尉府家中用過早膳,到現在也才一個多時辰過去,我們都還不是很餓。”
丁月容卻開口言道:“現在都已經午時了,你們都吃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又怎能不餓呢?”
丁月容隨即對身旁的小蘭吩咐道:“小蘭!你去御膳房吩咐人準備午膳吧!”
小蘭屈身行禮,隨即走出祥和宮朝着御膳房而去。
宮女小蘭離開以後,在這個正點之中就只剩下。東方霸和丁月容夫妻,以及王天、王婉和王婷兄妹三人。
東方霸轉而開口言道:“仁兒昨晚無端遭遇刺客,這其中定有蹊蹺。事到如今,也是時候應該全面啓動隱龍衛了。”
王天龍質疑道:“全面啓用?如此行爲合適嗎?”
東方霸欣然回道:“這沒什麼不合適的。你我都能猜出這幕後操縱之人,可是又並無真憑實據,也是無可奈何。他雖然是我兒子,可若是心術不正,懷着謀權篡位之心,那就休怪我這個父親不念父子之情,不講君臣之義?”
聽到東方霸說這話,王天、王婉和王婷兄妹三人,這也纔算真正明白,東方霸。爲何要將皇位傳給東方懷仁,自封太上皇。
但是他們哪裡又能知道,東方霸心中真正所想?
丁月容此時開口言道:“我知道你們此時所想爲何?不知你們的父親母親有沒有跟你們講過?你們救護現在就功成身退的真正原因?”
三兄妹同時搖了搖頭道:“講是講過,可不是很理解。”
東方霸和丁月容二人隨即一聲長嘆。
東方霸隨即開口言道:“既如此,那我們今日就再給你們說說。我方纔所說,這只是其一。其二,如今我年事已高,年輕作戰時留下的舊疾,如今也開始發作,經太醫診斷,頂多也就活個五到十年,年前若不是你們的父親,只怕我早就去見閻王爺了。所以就想早點賦閒下來,讓自己好好養養。其三,這仁兒都將近四十了,你再瞧瞧他姐姐雲山長公主,只比他大三四歲,最大的孫子,如今也都十來歲了。我要是再不放手,只怕他這輩子都無法成長了?”
丁月容也開口嘆道:“是啊!若是他第一任太子妃還在,想必如今也跟陽兒一樣,該當有孫子了吧?若我們現在不放手,只怕他將來再無施展才華抱負之機,再面臨艱難困苦或是生死考驗時,也很難泰然處之,從容以對!早交晚交都得交出去,與其讓他一直坐着太子之位,桎梏着他的前途發展,讓他無法成長,還不如早些將皇位傳於他。如此你舅父既能清閒,你那表哥又能歷練成長,如此方纔是兩全其美之法。”
王婉感慨道:“舅父舅母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東風霸繼續說道:“興許你們還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之上,仁兒提拔了不少官員。其實我現在覺得給他安排那個輔政大臣就是多餘。”
王天問道:“敢問舅父,你可知陛下都提拔了哪些人?我回去之後就讓隱龍衛好好查一下他們的底細,倘若有心懷叵測之人,咱們也好提前發覺,不至於釀成更大的災禍。”
東方霸思索道:“這種事兒確實不好去直面詢問仁兒。這樣吧,你們去問輔國公和傅太尉,興許他們對此事比我更爲清楚。不過有幾人你無需去查。華榮升任爲中書令,江源爲尚書令,駙馬都尉華石接任刑部尚書之職,駙馬龍開陽做了兵部尚書,江宇成爲了戶部尚書。而且他在任命這些官員時,似是早有所謀。”
王天忍不住笑道:“看來我們這位陛下,並不像以前表現出來的那般胸無城府,也並非我們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爲人。”
東方霸感慨道:“但願他之前都是僞裝,但也不願他那是僞裝。”
他們當然知道東方霸此言何意。王天出言安慰道:“放心吧,舅父。我也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僞裝,但是那顆真誠的仁慈善良之心,是絕對僞裝不出來的。您二位作爲他的父母,也應當能夠感受得到?”
就在這時,宮女小蘭上來回報道:“太上皇陛下!太后娘娘!各位小王爺!午膳已經準備妥當,是否需要傳膳?”
丁月容開口吩咐道:“傳膳吧!”
宮女小蘭屈身回道:“奴婢遵命!”
待到衆人用過午膳之後,便已過了未時,已是申時。
皇宮裡面熱鬧,外面同樣精彩。
今早辰時,雨勢正猛之時,成不足便帶着子成進了明王府。
在名王府客廳裡。
子成向東方懷名下拜行禮道:“草民子成!見過名王殿下!”
而此時的東方懷名正在正堂高坐。
東方懷名迴應道:“免禮起身!”
子成再次叩頭謝恩道:“謝過名王殿下!”
子成隨即垂頭起身,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
東方懷名繼續言道:“擡起頭來,讓本王好好瞧瞧你的模樣!看是否與讓本王讓你辨識那人相像?”
子成隨機擡頭,正面望向東方懷名。
東方懷名有些失落地說道:“一點兒也不像。”
子成膽戰心驚地問道:“不知陛下密道草民進京,要讓子成辨識何人?”
東方懷名回道:“被太上皇所封的永樂縣主,曾經聽張大成說起,令妹名喚,字月影,可有此事?”
子成回道:“正是!”
東方懷名言道:“那巧的很,此位被新封的永樂縣主,除了姓氏不同外,名與字都與令妹相同。也不知這是巧合呢?還是令妹已經改頭換面成爲了另外一個人?”
子成心中不解道:“王爺此言何意?您是說家妹並沒有跟隨神仙真人前去修行?而是在跟我們玩障眼法,她本人就在這京城之中?而且他不僅改名換姓,還改頭換面做了縣主?可這又怎麼可能呢?家妹也只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怎麼能有資格進入皇宮大內見到太上皇,還被封起爲縣主?”
東方懷名冷哼道:“在這世上哪來的什麼神仙真人?鬼怪妖魔?本王纔不信這些鬼話呢?你也不想想,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除了姓氏,名和字竟然完全相同?”
子成還是很難以置信道:“草民還是不太相信,會發生此種事情,家妹雖說還有幾分姿色,哪有那個資格會進入皇宮呀?即便是有那資格也沒那機會呀?更別說被封其爲縣主了?”
東方懷名言道:“若是有人刻意而爲之呢?”
子成依然很是難以相信道:“誰能又有那麼大能量?竟然能夠做到像王爺說得如此天衣無縫?”
東方懷名帶着輕蔑的地語氣冷笑道:“在這整個北秦王朝,能有如此能量,而又好打抱不平的,我想除了雙王府那三位小王爺,也不會再有旁人了?”
聽到東方懷名這樣說,子辰心中更爲疑惑,而那難以置信的心神,不僅沒有被打消,反而更甚。
子成依然堅持道:“草民還是難以置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小妹與那三位小王爺素不相識,就算他們相識,那他們爲何要出手相助?不僅讓我家小妹改名換姓,而且還讓她改頭換面?這樣對他們又有何好處?難道是那位小王爺瞧上小妹了?”
東方懷名心懷不悅道:“現在你就不要在此妄加揣測了,反正如今你在這個世上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查清此事。”
子成更爲疑惑道:“死人?殿下此言何意?”
東方懷名笑道:“今日早上這場暴雨下的好呀?我們正愁要找個什麼契機呢,真是天助你也!成不足!說說你的計劃吧!”
成不足拱手回道:“是!王爺!子成少爺,你來京城之前不是跟你家父母說,你是跟隨別的商隊一同出門做生意嗎?等過上幾日我們就傳消息回去說,你在前來京城途中途遇暴雨,車馬不慎摔下懸崖,而你也連同車馬物品和其他商隊人員,全部都墜崖而亡。最多後日,官府也就能找到你們的屍首。”
子成難以確信道:“可要真是這樣,那我今後要以何身份示人?還有,若是你們讓我辨識那人真是家妹,或是有其他相熟之人認出我來,那又當如何?”
成不足言道:“你放心,只要照着我們所說的做,從今往後這世上便不會再有人認得你。至於你今後的身份,就把你現在的名字調換一下。姓滿名豐字子成,如何?至於這容貌嘛,你若應允就給你換一副面孔,只是要吃些苦頭。”
子成還是不解,“吃些苦頭?此言何意?”
成不足細細解釋道:“我們識得一名江湖郎中,他有一套祖傳手藝,就是將你現在的面容硬生生剝去,然後再換上另外一副活着面孔,而且他這套手藝,除了自己後世子孫,便是不傳之秘,手法也極爲高超。也唯有如此方保,萬無一失。”
聽完這話,子成當即就打了一個冷顫,隨即心中也冒出了幾絲寒意。
東方懷名看出了子成心中的恐懼,生怕他臨陣退縮,便開口推波助瀾道:“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就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那名郎中會給你用最好的麻沸散,在剝臉變換容顏時,絕無半點痛苦。事後只需好生休養三月,便可出面示人。而且在這三個月裡,除了自己面部會略感不適之外,也不會感覺到有一絲疼痛。倘若你是不願,本王也不強求,不過,你現在心中所想,只怕是永遠也無法達成。”
子成思慮良久,這才勉強硬着頭皮答應。
子成隨即開口問道:“不知王爺爲何如此不遺餘力助我?”
東方懷名回道:“本王聽聞成不足所言,你乃是人才,如今太子已經登基爲帝,若是本王再有他想,那便是篡權奪位。既然是篡權奪位,那本王就得一擊即中,讓他們這些混蛋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本王現在正值用人之計,你若能改換身份暗中相助於我,本王就許你永生永世的高官護祿,榮華富貴!只要你願意忠心孝忠於本王,你讓本王做什麼都願意!”
聽到東方懷名這番話語,子辰心中甚是感動。可是他哪裡又能知道?子成的這番話就只是收買人心,讓其忠心耿耿而已。他如今身爲一個皇弟,堂堂一品親王,又怎能爲一個不起眼的屬下去做任何事情呢?
不過東方懷名說得比較真誠,這子成自然會信以爲真。
東方懷名轉而又對成不足言道:“你去把張大年給本王叫過來。”
不多時,成不足。便叫來了張大年。
張大年拱手道:“不知王爺叫屬下前來,有何事吩咐?”
東方懷名說道:“你去把雙王府門口的暗探給本王叫回來,本王有事詢問。”
張大年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子成,心中便起了猶豫。
東方懷名隨即回憶笑容道:“無妨!如今現在他也算是是自己人,而且此事興許與他有關,你也不必避諱。”
張大年隨即回到道:“屬下謹遵王爺號令!”
一刻鐘之後,張大年便帶着一個商販打扮之人,來到廳前見到了東方懷名。
東方懷名開口問詢道:“她們現在可在府中?”
那商販回道:“剛纔傅府來人跟大長公主說,那三位小王爺可能要在傅府多待上幾日。不過王爺放心,小四和十四都已經跟去了傅府,是不會有什麼閃失的。”
東方懷名再問道:“那那個永樂縣主呢,這兩日有何動靜?”
那商販回道:“就昨日去了一趟傅府,不過下午就已經回到了雙王府,直到暑屬下剛剛被大哥叫走,他就從未出開過雙王府。這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東方懷名接着吩咐道:“好了,小二,你繼續回去盯着,而且要給本王盯緊了,不論有任何情況,你和小山都要隨時回來向本王彙報。”
商販小二回:“屬下領命!數下去了!”
那商販小二隨即轉身離開,東方懷名接着吩咐道:“你們都帶子成去北郊行園,準備給他換顏吧!”
衆人應聲而退,東方懷名卻將頭輕靠在椅背上小憩,而他心中的盤算,也在漸漸開始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