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族的蛇蠱會選擇在農曆五月初五這天到野外捕捉老鼠、蝴蝶、蜥 蜴、蠍子、蜈蚣、毒蜂,馬蜂、藍蛇、白花蛇、青蛇、吹風蛇、金環蛇等,這中間,毒蜂最特別。”符羽說道:“由山上樹林間的毒菌經雨淋後腐爛而化爲巨蜂,全身黑色,嘴尖,其本質爲菌,卻化爲蜂的形狀。”
幾人對這種東西聞所未聞,符羽看着大家:“你們應該聽說過互相吞噬這種東西吧,把所有的東西放在同一個罐子裡,讓它們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後一個活的爲止,對於苗蠱來說,這就是終點,可是對於壯蠱來說,還沒結束。”
“後面還有花樣?”唐三成忍無可忍了:“太兇殘了。”
“把最後剩下的這個活物悶死,曬乾,外加毒菌、曼陀羅花等植物及自己的頭髮,研成粉末,製成蠱藥,一般來說,最後剩下來的活物是蛇,因此叫蛇蠱。”符羽嘆了一口氣:“事情有些麻煩,因爲加入了下蠱人的頭髮,必須找到這個人,取到他的頭髮,我纔可以配製出解藥。”
宮巖面如死灰:“蠱從何而中,根本無從知道。”
“這纔是對方的高明之處。”符羽說道:“下蠱但不讓人察覺,這種蠱毒狠辣,正像你們說的,具有傳染性,沾上一點就會發作,這個人的目的是想殺盡你們宮氏一族嗎?”
宮巖覺得身子一寒:“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你們及時發現,進行了隔離,做得好。”符羽輕聲寬慰道:“現在還有機會,要找到下蠱的人不容易,但他的情況不容拖延,我想到了一個人。”
“柳尚生。”蘇柏的眉頭糾結起來。
符羽微微一笑:“沒錯,他是權威,不如冒險一試。”
宮巖說道:“這個人我好像聽說過。”
“巫咸事件時,他曾經出現在九龍山。”蘇柏解釋道:“是亞洲第一的外科大夫,開刀什麼的不在話下,我們現在有符羽,再加上柳尚生的話,或許可以救他一命。”
符羽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只是風險較大。”
宮巖自然明白風險何在,不是生,便是死,他看一眼痛苦掙扎的族人,心中糾結萬分,身邊的年輕人說道:“族長,已經這樣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宮巖閉目說道:“最後一搏吧。”
柳尚生早巴不得登堂入室,可他與白墨軒是天生的冤家,有白墨軒在,他就不能踏入古董店一步,如今奉了符羽的命令,又知道白墨軒不在店裡,他欣喜若狂,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就過來了,看到躺在牀上的人,方纔的欣喜又不翼而飛:“不是吧?”
“怎麼,還沒有開始就怕了?”蘇柏激將道。
“這不是簡單的腦水腫啊。”柳尚生愁悶道:“喂,你們不要騙我了,你們遇上的如果是普通症狀,醫院早解決了,還需要呆在這裡嗎?”
“要是醫院可以解決的症狀,還需要用得上你嗎?”蘇柏補了一句:“那豈不是大材小用?”
柳尚生的臉顫動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在笑,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先說說情況吧。”
符羽一番解釋,柳尚生徹底明白了狀況:“其實吧,蠱毒本身就是一種細菌,依這人的狀況,這種蛇蠱其實就是一種具有傳染性的細菌,就像我們常見的水泡一樣,手上的水泡如果擠破了,裡面的液體流出來,會讓附近的皮膚也產生水泡,開刀,然後找到裡面的細菌進行清除,如果不能清除,那麼就控制不讓其惡化,給你們爭取時間,這裡不行,把人搬到我那裡去。”
嶽青想到上次自己與左峰呆的地方:“去那裡?”
“就是那裡了。”柳尚生怪笑道:“安排車吧。”
柳尚生的秘密基地位於一個小山村,北方村子一般密集,可是他選擇的地方,住得十分分散,爲了掩人耳目,門口掛着一個藝術工作室的牌子,客廳裡掛滿了畫,嶽青說道:“這裡並不是上次的那個地方。”
“嘿嘿,那是爲了獵寶人專門準備的地方,不方便帶你們去,這裡也一樣。”柳尚生解釋道:“我沒有因人而異,那叫尊重。”
“廢話少說,趕緊開始吧,要怎麼做?”崔穎催促道。
總在這羣人面前吃憋,還以爲白墨軒不在,自己可以好過一點,柳尚生苦着一張臉說道:“符羽與我在一起,先換上這個。”
那是兩件讓身體完全封閉的白色防菌服,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戴上了透明的眼罩,柳尚生將那人拖進了手術室,其餘人被阻擋在了外面,宮巖雙手緊握在一起,面色凝重,嶽青安慰道:“一定會活着出來。”
宮巖慘然一笑:“但願吧,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燈光下,腫大的腦袋格外令人心驚,柳尚生手持消毒過的手術刀,猛地吸了一口氣,皮膚表面已經反光,像抹了一層油,他與符羽對視一眼,手便輕巧地落下去,鋒利的手術刀刃從額頭上方劃過,只聽到“嗤”地一聲,隨即一聲“啪”,黃中帶綠的液體噴射出來,落到了雪白的牆上,又從牆上向下緩緩滑落……
宮氏族人打了麻藥,渾然不知自己頭上的慘狀,符羽見多識廣,也暗自心驚,黃中帶綠的液體中,出現了一些褐色的不明物,她拿起鑷子小心地夾起來,這些褐色的東西是極小的晶體,遍佈在膿液中,符羽將其放在一個pe袋中,擡頭看了一眼柳尚生:“怎麼樣?”
“這些膿液要完全清除乾淨不容易。”柳尚生的手套上沾滿了粘稠的液體:“我需要給他做一個掃描,看看大腦內的情況。”
看着屏幕的掃描結果,柳尚生鬆了一口氣:“腦內有腦積水現象,有些嚴重,但沒有發現其它的異物,這是件好事。”
“豈不是要做開顱手術?”符羽說道:“這裡可以嗎?”
“不行也要行。”柳尚生說道:“這樁病例是我遇到的最特別的,我一定要完成,符羽,麻煩你了。”
“你要知道,我沒有正規的資格證,確定要相信我嗎?”符羽問道。
“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柳尚生說話夠直:“其實手術不算複雜,重度的腦積水和腫瘤一樣會導致顱內高壓,危及生命,需要做腦室腹腔分流術,就是從腦室內經皮下埋一根管子,將顱內的腦脊液引入腹腔來緩解腦積水所致的顱內高壓,手術相對簡單。”
“你信我,我也不能退讓,開始吧。”符羽環顧四周:“你這裡的配置相當於醫院的正規配置了。”
“嗯啊。”柳尚生驕傲地說道:“做亞洲第一人不是浪得虛名。”
兩人對話完畢,突然陷入了沉默,在這沉默中,柳尚生正式開始了手術……
密室外面,宮巖坐立不安,不時背起雙手走來走去,年輕族人望着宮巖說道:“族長,你不要走來走去了,對宮明哥也沒有幫助。”
原來躺在裡面的人叫宮明,嶽青說道:“事情到了這地步,找到下蠱的人最重要,畢竟知道你們宮氏一族的人少之又少。”
宮巖說道:“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們又被人盯上了。”
“黑衣人。”蘇柏突然說道:“你們還記得那些黑衣人吧,巫咸手下的那一批,我記得當時符羽替他們解了毒後就放他們離開,那些人是知道你們的存在的,喂,你不要這麼看着我,陰人組織很嚴謹,不會暴露你們的秘密,要說暴露,只有那些黑衣人了。”
宮巖的確是拿眼死死地看着蘇柏,不過是讚賞並非懷疑:“沒錯。”
“該死啊,那些黑衣人怎麼可以放任他們離開?”崔穎也覺得事情不妙:“雖然他們之前不太知情,可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對於別有用心的人來說,只需要一點線索,就可以揣摩到更多,現在要去哪裡找到那些黑衣人?”
宮巖面色深沉:“我不在九龍山,心中實在忐忑。”
“族長,要不然你先回去,我留下來照顧宮明哥?”年輕的族人說道。
“這樣也好,宮陽,你留下來好好照顧他,我先趕回去。”宮巖看着蘇柏他們:“就麻煩你們了。”
“對了,你的手機?”
“這是宮山以前用的那部,出來的時候我就帶上了。”宮巖說道:“有事情就聯繫吧。”
“喲,宮族長越來越新潮了。”蘇柏打趣道。
宮巖面色複雜:“我們也要與時俱進,與你們聯繫起來更方便才行。”
嶽青說道:“我送你出去。”
“好。”宮巖看着外面,今天正好是陰天,沒有太陽,他鬆了一口氣,與嶽青出門離去,留下來的小夥子宮陽突然坐到了蘇柏身邊:“就是你吧。”
“幹嘛?”蘇柏覺得莫名其妙。
“我聽說以前有個傢伙可喜歡素素姐姐了,叫蘇柏。”宮陽說道:“可惜,以前他們嫌我年紀小,什麼事情都不讓我參加,我都沒有見過你。”
蘇柏看一眼嬰寧,說話結巴起來:“是,是,是我。”
“我素素姐姐真可憐。”宮陽的眼眶紅了:“她對我可好了,拿我當親弟弟,可是爲什麼要得那樣的病呢,我聽說她出生的時候手上是有掌紋的,可是長大後,掌紋就慢慢消失了,那麼早就離開,也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蘇柏的鼻子一酸,嬰寧遞上自己的手帕:“想她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蘇柏心裡一暖:“謝謝。”
嬰寧抿嘴道:“你要是完全不想她,你就是個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