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印到手,崔穎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我需要到離盜洞近一點的地方,那裡的空氣才能滿足我,快走吧。”
“那個獵鬼人還在附近呢。”嬰寧突然瞪大了眼睛:“石像……石像在震動!”
原本安穩地立在那裡的二十四尊石像,突然震動起來,大有傾覆下來把衆人壓成肉醬的氣勢,嬰寧居然第一個往外跑:“媽媽呀,我好害怕,快跑!”
蘇柏一邊覺得緊張,一邊又暗自好笑,趕緊追過去,身後的石像顫動了一會兒,便轟隆隆地倒下來,賤起煙塵無數,地面都在震動,幾人的身子前後晃悠了好幾下,好不容易纔穩住,相較於蘇柏的輕鬆,嶽青的表情要嚴竣得多,這些石像十分巨大,按照這力度,恐怕會破壞這地下墓室的結構,到時候會造成墓室的大面積坍塌,這個道理蘇柏也是知道的吧,這貨不說,可是跑得比兔子還快,他與嬰寧已經跑出石門,往來時的火琉璃陷阱而去!
崔穎老遠就看到左峰在火琉璃那邊,他倒是不着急,感覺到腳下地面的震動還一幅無動於衷的表情,看到他們,居然還吹了一聲口哨:“看樣子挺順利。”
崔穎看了一眼嶽青:“不要理他,這傢伙是打算坐享其成。”
五人依次躍過去,別人跳過去的時候左峰都閃得遠遠地,只有崔穎落下去的時候,他居然把嶽青擠到一邊,伸出雙手接住了崔穎,並順勢在崔穎腰上『摸』了一把:“這些日子不見,瘦了,吃了不少苦頭吧?”
崔穎推開他:“你少來這一套,這裡要塌了,活命要緊。”
蘇柏瞅了一眼嶽青,這小子果然沉不住氣——臉都綠了,這個獵寶人現在就是嶽青心裡的刺,欲拔之而後快!
左峰的眼睛偷瞟了一下崔穎的揹包,崔穎一把拎住他的領口:“少打玉印的主意,它現在是我們的,知道嗎?”
“現在還沒有結束。”左峰話音剛落,腳下又是劇烈地震動,他挑了一下眉:“你說對了,現在逃命要緊。”
六人逃一般地離開那裡,回到一點紅所在的墓室,左峰咒罵了一聲:“這些該死的蚯蚓。”
崔穎心裡一動,伸手就推了一把左峰:“你身上不是有法器麼,你就在前面帶路吧。”
左峰跌入到墓室裡,感覺到生氣的入侵,一點紅們馬上奔涌而來,左峰掏出葫蘆:“喂,你們不要過來,小心沒命,喂,喂,喂……”
看着左峰狼狽地在一點紅中奔跑着,崔穎哈哈大笑:“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蘇柏與嬰寧暴笑出聲,上官初晴對於崔穎的惡作劇也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嶽青已經準備好沾了童子『尿』的黃符,與來時一樣,鋪在墓室裡,一步步地走出去,待出了這間墓室後,左峰已經不知去向,崔穎眉頭微皺,以她對左峰的瞭解,不到最後一步,他絕不會輕易放棄,崔穎的遲疑讓嶽青着急了:“趕快走,你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嗎?”
身後的墓室已經變形,它們的內部結構被徹底打破了,五人狼狽地爬到地面,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直至一聲巨響之後,慢慢歸於平靜,嬰寧盯着自己的腳下,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它們會完全消息嗎?”
“不消息也被砸成肉泥了。”蘇柏說道:“丫頭,見多了便習慣了,其實他們都是死人,現在這個結果,對他們一點影響也沒有。”
崔穎鬆了一口氣,突然對嶽青說道:“嶽青,把玉印拿出來看看。”
嶽青點頭,拿出一枚玉印,嬰寧好奇心重,正打算湊過去仔細瞧瞧,一股酸酸的味道傳過來,嬰寧覺得身子好像笨重了,一點也挪動不了,她艱難地扭頭看其他人,其他人也表情怪異,嶽青的手掌鬆開,玉印滾到了地上,一雙腳出現在玉印邊上,左峰彎腰拾起來,對上崔穎的臉,他微微一笑:“再見!”
崔穎動彈不得,只能看到左峰越走越遠,他突然折返回來:“放心,這是肌肉鬆弛劑汽化後的結果,療效快,五分鐘後你們就會慢慢恢復,多謝了!”
蘇柏苦着一張臉,因爲肌肉鬆弛的原因,他的臉看上去很怪異,像是在做慢動作,一分鐘嘴角才能慢慢扁起來,好不容易等到五分鐘過去,蘇柏的手能動了,他的手在空氣中劃了一個怪異的形狀,終於罵出聲來了:“那個殺千刀的,不帶這麼佔便宜的,我勒個去,我詛咒他祖宗十八代!”
崔穎困難地伸了一下胳膊,身子依然是痠痛的,肌肉鬆弛劑的後遺症驚人,崔穎扯了一蘇柏:“我們趕緊撤。”
“撤?沒拿到玉印,我們回去怎麼辦?”蘇柏大動肝火:“老姐,你認識他,我們殺到他的大本營,一定要把玉印拿回來。”
嶽青說道:“先走,聽我的。”
五個人互相攙扶着離開,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崔穎才輕聲說道:“你們不要有太大的反應,玉印還在,你們忘記了嗎?玉印一共有兩塊,剛纔嶽青拿出來的並不是茅山四寶之一的那塊。”
上官初晴明白了:“我們是故意讓他得手的?”
“我瞭解他,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現在是暫時瞞過了他。”崔穎一邊說着,步伐絲毫沒有放鬆:“等他發現,一定會殺個回馬槍,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蘇柏的心落到了肚子裡,五個人撐着身體離開山裡,沒有作任何停留,一路往帝都去,許是五人的面『色』太差,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側目,更被要求出示身份證件,當五人回到帝都時,前來接他們的白墨軒面『色』複雜:“你們是被埋進土裡了嗎?”
嶽青感慨道:“說來話長,我們現在需要洗個澡。”
白墨軒的眼睛落在上官初晴的身上:“多謝。”
“你現在可以相信了吧?”上官初晴的話讓衆人吃了一驚:“我只是奉行契約,保護你,也可以保護你的朋友,我接近你沒有目的,我先告辭。”
“白墨軒,這是怎麼回事?”蘇柏『摸』了一下鼻子:“你好像惹人生氣了。”
“就算她救過我,也是來路不明。”白墨軒心內的感覺複雜:“她說得對,我讓她去,是在試探她,我無言以對。”
崔穎翻了一個白眼:“都說女人心是海底針,我看你的心更難捉『摸』,你聰明,她也聰明,你們兩個人是遇上對手了。”
望着上官初晴離去的背影,白墨軒心內悵然所失,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小白趴在白墨軒的背上,手指捏着白墨軒的耳朵:“帥族長,你犯錯了嗎?”
“或許吧。”白墨軒聳聳肩:“回去再說。”
回到古董店,衆人的心徹底安穩下來,左峰此時恐怕發現了玉印不對勁,只是他要到哪裡找他們?一想到左峰頹然的模樣,崔穎笑出聲來:“他也有今天。”
崔穎把玉印放在白墨軒手上:“這纔是茅山四寶。”
白墨軒將它握緊:“東西在我手裡,一定沒事。”
四人先去洗澡,完了個個都癱軟在那裡,雪湘端着食物進來:“辛苦了,先吃點東西吧,嬰寧?”
嬰寧聞了一下:“好香呀,這是什麼點心?”
“這是唐朝皇宮內御廚的獨家秘方,你父親最喜歡吃這個,我便偷進了皇宮,學來了秘方。”雪湘笑容恬靜:“你們說話,我先出去了。”
嬰寧手裡拿着父親最愛的點心,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滿口的芬芳讓她閉上了眼睛,那邊崔穎向白墨軒轉達這次的驚險之行,白墨軒最感興趣的還是太祖皇帝的棺槨,以及屍身外面的『藥』質蠟層。
蘇柏咬一口點心,說道:“這還不簡單,在墓室裡,我聽到上官初晴說麝香、冰片、『乳』香、燈芯草,這些都是防腐的『藥』材,一般古人不是臨死前就開始服用這些『藥』材,就是死後抹在屍體上,防止腐化,蠟層就是這些東西抹在屍體外面形成的,據我估計,是在剛死之後就立刻抹上,雖然周身薄厚不均,但已經形成了一個『藥』物蠟殼,既可殺死細菌、防止細菌入侵體內,又避免了體內水分的蒸發,起到屍體本身的殺菌、消毒、保溼、保鮮作用。”
崔穎點頭:“有道理。”
“還有,棺爲楠木、槨爲柏木,均有木質堅硬,紋理細密,耐腐朽的特點,墓室在地下那麼深的地方,春夏秋冬終年溫度基本不變,棺木分爲六層密封,棺內空氣、溼度與外界隔絕。這幾種原因使棺木幾成真空,屍體就能完好地保存下來。”蘇柏說道:“我唯一不解的是,他爲什麼要一手拿住一塊玉印呢?”
“可能和風水局有關。”嶽青說道:“太祖雖然略通風水,可是不至於有這個能耐佈置出星象圖,更不可能引來一點紅,在他背後,還有高人相助,我們究竟觸到了哪裡,纔會讓墓室整個坍塌?”
“最大的可能『性』是星象圖。”蘇柏說道:“其次就是屍身上的蠟殼,這兩者中,因爲我們的觸動,導致隱秘機關的啓動,最終讓墓室徹底坍塌。”
“這讓我想起來一個人。”白墨軒說道:“師父的父親——玄鏡(備註,《詭墓》中人物,你們等等,我打個電話。”
白墨軒走出去半天才回來,蘇柏問道:“玄鏡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