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陵墓中的一個角落,楊草正牽着應採鵝和劉繡躲在暗處觀看天空中的激戰。老和尚與余天南聯手,和趙信戰的不分上下。但很明顯的,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趙信還是要略勝一籌。他的槍法很精湛,他的魂術很犀利,並沒有讓老和尚與余天南佔到什麼便宜。
但老和尚與余天南都是世間第一流的魂客,誰也不敢斷定它們就會輸。像這種境界的魂客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驚天的隱藏手段。不到關鍵時刻,是絕不會把殺手鐗亮出來的。
“這樣的戰鬥只需看上一眼,就能受益匪淺。”劉繡眼中冒着精光,由衷的讚歎道。
楊草道:“那是肯定的,我們都是小蝦米,看他們戰鬥所收穫的經驗都夠我們消化的。”
應採鵝提醒道:“小草,你來這裡找楊逍的,但連楊逍的影子都沒看見。”
說到楊逍,楊草的眉頭皺了起來,道:“小皇叔收下楊逍,更多的是想把他困在這裡,對他進行洗腦,讓他變成一個不會給神州大地帶來太多麻煩的人。那麼這時候,他應該不會讓楊逍到處亂跑,而是讓他呆在陵墓裡觀戰。但楊逍現在不見了,很顯然就是自己溜走的。”
沉默一會,楊草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楊逍肯定是去作怪了。”
劉繡疑問道:“他會幹什麼?”
“這我不知道。”楊草道:“但他和魔宗有瓜葛,怕是不會做什麼好事。”
應採鵝道:“現在怎麼辦?”
“去找他吧!這場戰鬥看到這裡對我們來說也已經夠了。”
劉繡道:“皇宮這麼大,怕是不好找。”
楊草道:“皇宮是大,但此時能作怪的地方就只有那麼幾個。我們去重要的地方找他!”
“好!”
……
……
觀星樓上,一道又一道的能量朝天空中迸射過去,和最上面那層藍色光層相撞,爆炸激盪起五顏六色的光芒,肆無忌憚的灑落皇城,宛如綻放的煙花。
張青山的情緒非常興奮,一張又一張符籙從他手中畫寫出來,一個又一個陣法就在瞬間誕生。
陣師之間的對陣,比魂客之間的魂術對抗更加有意思。
一張符籙牽動一個魂術陣,便可以保住一方水土太平無事。但若是在對陣中遭到破壞,或許就能直接毀了這一方水土。每一次的對陣,都是經過精密的計算和對力量的操縱把我,這可是聰明人才玩得轉的技術,比純粹的用魂術對轟不知厲害了多少倍。
張青山和藍鳳都樂在其中,此時這偌大的天地彷彿只是他們兩人的小世界,任由他們將畢生所學全部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皇宮大陣和藍鳳佈置的反皇宮大陣還在維持着,但大陣之中有小陣,小陣之中還有無數個微陣,兩人就靠着改變這些小陣微陣的方式來進行對抗。
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但偏偏,誰的念頭都沒有出現哪怕絲毫的偏差。
張青山和藍鳳同時都認定,這將是他們此生最精彩也最體現出水平的一戰。
在皇城之中戰鬥的軍人們卻不知道,在這種大型魂術陣下,他們就跟螻蟻一般。張青山和藍鳳隨便哪一個出現了失誤,他們中就有人要命喪黃泉。
此時別說五行境魂客,就是一些魂丹境魂客,生死也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從進入皇城起,他們的命運就已被別人操控。
張青山累的大汗淋漓,但依然精力充沛,彷彿再大戰一個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無所謂。只要能取得最終的勝利,證明自己是世間第一陣師,把鳳凰山魂術陣如同狗屎般踩在腳下,那什麼都是值得的。
有一個大陣爆破。
張青山和藍鳳進入了一種空靈狀態,兩人的距離被無限拉近,但其實都只是各自的幻影,而這兩道幻影都被一層虛擬空間給包裹着。
兩人居然相視一笑。
自古英雄惜英雄,不打不相識的故事有太多太多,這兩位陣師竟也打出了這種感覺。
張青山望着空間中那藍色魅影,突然問道:“藍鳳,我突然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歲了?”
藍鳳臉上帶着微笑,但言辭嚴厲的說道:“難道張大國師這些年癡迷於魂術陣,真成了陣癡了嗎?據我所知,在你們人界,隨便詢問一個女性年齡是件很沒有禮貌的事。”
“藍鳳前輩是世外高人,哪裡會在意這些規矩。”
“哼!我才一百歲,別喊我前輩,我沒那麼老!”
“哇!才一百歲啊!鳳凰族一百歲纔算成年吧!”
“別一副好像很瞭解鳳凰族的樣子!你問我年齡幹什麼?有什麼企圖?”
“我,我……”
“吞吞吐吐幹什麼?快說!”
張青山臉上一陣嬉笑,扭扭咧咧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從靖朝開國以來,我的精力一直花在了研究陣法上。太祖實在看不過去,給我相了門親。雖說我與那女子成了親,但一直都未養過子女,也很少回家。”
藍鳳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張青山低着頭,輕聲說道:“我理想中的伴侶,是和我有着共同志向的,大家一起研究陣法,白頭到老,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藍鳳聽出了些什麼,微怒道:“別和我說你的家事你的志向!我不感興趣!”
張青山不理會藍鳳的怒罵,繼續說道:“這一戰過後,不如我隨你去鳳凰山吧!”
饒是藍鳳,在聽到這番話後,臉上也升騰起一陣潮紅,繼續怒罵道:“你有病吧?你和我去鳳凰山幹什麼?”
張青山道:“當然是娶你做老婆啊!從此以後我們就一起在鳳凰山上研究陣法,我們雙劍合璧,研究出的陣法且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你!你……”藍鳳指着張青山大罵道:“你臭不要臉!”
張青山一臉無辜,道:“我哪裡臭不要臉了?我說的是實話。”
藍鳳頓時氣急。但仔細朝張青山看去,那一臉真誠的模樣,還別說,還真沒有臭不要臉的感覺。
藍鳳竟忍不住羞惱的笑了。
頓了片刻,她扭過頭,問道:“你是堂堂靖國國師,你怎麼能和我去鳳凰山?”
張青山道:“這一戰朝廷若是勝了,那也就沒有了危險,我便辭去國師一職,和你雙宿雙飛。若是敗了,要我這國師還有何用?”
聽見“雙宿雙飛”這四個字,藍鳳的臉頓時紅成了熟透的紅蘋果,可看張青山的樣子,哪裡有一點害羞的意思,忍不住大聲罵道:“張青山,你真是一塊皮厚的老臉!”
張青山嚴肅的說道:“我是認真的!”
“我沒說你不認真!哼,讓我想想吧。”
張青山頓時喜笑顏開,他是癡於陣,又不是傻子,見藍鳳這樣說,就知道有希望了。
藍鳳道:“你幹嘛這麼高興開心的樣子,我又沒答應要嫁給你。無論你日後去不去鳳凰山,那都是日後的事。現在,我們先分出勝負再說!”
張青山道:“那是自然!今天我贏了你,以後家裡就是我做主,我可不想讓你贏了,日後擡不起頭來,成爲妻管嚴!”
“臉皮厚!嘴巴賤!真沒想到張大國師居然是這樣的人物!”
“由你怎麼說,反正我要和你雙宿雙飛。”
“我……”
藍鳳已是無話可說。
但讓她無法可說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張青山那張嘴,還因爲張青山的幻影突然從眼前消失。而在幻影消失的前一刻,藍鳳很清晰的看見一個槍頭從幻影的胸口冒出來。
她從虛擬空間中出來,遙遙朝觀星樓上望去,竟發現皇宮大陣的光澤暗淡下來。
而觀星樓上的張青山,身體已經僵硬。
他的胸口,是一個血紅色的槍頭。
槍頭並不是被張青山的鮮血染紅,而是它本身就是血紅色。
張青山,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