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爾在安特衛普拜見了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一世。
阿爾貝一世生於布魯塞爾,在青年時代受到良好的文化和軍事教育,他不僅長得英俊,他的社交技巧讓他成爲歐洲上流社會最受歡迎的人物之一。
阿爾貝一世和丘吉爾見面時,爲了以示尊重,還把王后也叫上了。
丘吉爾毫不客氣地告誡阿爾貝一世:“如果比利時不堅守剩餘的領土,那麼,戰爭結束後,你將不能再坐比利時的王位。”
阿爾貝一世沒有生氣,而是懇求說:“請英國幫助我們。”
丘吉爾說:“我會給倫敦發電報的。”
傲慢的丘吉爾會見了比利時國王和王后之後,共同商討了如何狙擊德軍。
會見之後,丘吉爾確實給倫敦發電報,建議英國政府授予自己安特衛普指揮官的頭銜,這相當於一個陸軍中將的階銜。
英國陸軍元帥基欽納勳爵和內閣成員在唐寧街10號的首相府的會議室裡討論此事。
英國的前任首相爲英國遠征軍在法國的巨大傷亡負責,加上身體方面的原因,已經辭職。新任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拿着丘吉爾的電報,用手指頭敲擊桌面,不滿地說:“丘吉爾太喜歡冒險,他是海軍大臣。竟然把海軍陸戰隊派到安特衛普,他大概是想打仗想瘋了。我不同意授予他中將。”
丘吉爾在戰爭爆發前就預料到德軍要從比利時攻打法國,英國陸軍元帥基欽納勳爵熟悉丘吉爾的能力。說:“我建議,我立刻去安特衛普,授予丘吉爾陸軍中將的階銜。”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新任首相,不想自己的意見被否決,他以海軍大臣沒有授予陸軍中將的先例爲由,堅決反對。他的意見也佔了上風:“一旦英國的海軍陸戰隊覆沒,那對英國海軍的損失是難以估量的。”
阿斯奎斯命令丘吉爾馬上把海軍陸戰隊撤回海上。英國陸軍元帥基欽納勳爵沒有反駁首相的意思。而是親自趕到了安特衛普,授予丘吉爾到法國去安排英國遠征軍轉移到北面的權力。到10月10日,除一個軍外。英國所有部隊都已到達聖奧梅爾—阿茲布魯克防區的集結待運地區,最後一支部隊在那裡與主力部隊會合,魚貫而入了伊普爾。這次小心僞裝的調動,一直到10月8日。都沒有被德國飛艇空軍偵察發現。等到發現時也爲時已晚,不能集結適當兵力對付英軍了。
德軍開始攻打安特衛普。這座重要的海岸城市,由陳舊的堡壘系統拱衛,外圈的十八座堡壘離城從七英里到九英里不等,內圈堡壘離城一英里到兩英里。每座堡壘有兩挺機槍,但既缺乏電話通訊,也缺乏觀察炮火的手段。每英里放置一門六英寸大炮,但沒有一座堡壘有高爆榴彈或無煙火藥。周圍幾千英畝地方都已被強大的德軍肅清。
德國漢斯.馮.貝澤勒將軍在一條面對外層堡壘圈的弧線上,擺了六個師。曾在列日和那慕爾摧毀防禦工事的重型攻城榴彈炮。放在遠離比利時炮兵射程之外的地方。在齊柏林飛艇指示定位的支援下,德國炮兵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目標。
比利時大炮的火藥是有煙的,轟炸時炮口噴出一陣陣濃厚的黑煙,露出它們準確的方位,而德軍肅清了的田野使堡壘毫無隱蔽。
德軍開始用轟擊列日的巨炮轟擊這些陳舊的堡壘。這些堡壘甚至都經不起六英寸的火炮攻擊,這些420毫米的火炮震撼了比利時軍隊,兩座堡壘頃刻之間,在巨大的轟隆聲中瓦礫四濺,化爲塵土。
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一世在前線觀戰,他很絕望看着安特衛普的堡壘也一一相繼陷落了。第二天,安特衛普的全部外層堡壘都被打垮。
阿爾貝一世覺得王位和性命相比,還是生命比較重要,而且他不願意傷及平民,他沒有等待戰爭的最終結果,結局也註定是比利時軍隊失敗,阿爾貝一世命令比利時政府和六萬五千名精銳部隊當夜遷往伊普爾,和英軍會師,留下一支八萬人的軍隊阻擋德軍,利用這個時間,他把大批比利時平民向中立的荷蘭撤退。
阿爾貝一世向丘吉爾求助,丘吉爾最後只派了英國一個皇家海軍陸戰師在德軍進攻期間加入防守部隊,但這些海軍陸戰隊,失去了軍艦,戰鬥力也大打折扣。英軍和比利時軍隊的聯合抵抗,也沒能擋住德軍的大規模進攻。
丘吉爾這才意識到德國的陸軍乃是世界的陸軍之王,他指揮英軍和比利時軍隊頑強戰鬥了六天,傷亡慘重,不得不指揮剩下的守衛部隊棄守安特衛普,他們狼狽越過斯凱爾特河,退到荷蘭的南部邊界,同時其餘比利時軍隊向南退卻,跟法國福煦將軍的第九集團軍會合。
德軍迅速攻佔了安特衛普,迅速運來了四個軍的兵力到比利時。其中,一個是新軍,大部分士兵是學生志願者,有的纔剛滿16歲,幾乎沒有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他們爲德軍接二連三的勝利而鼓舞,認爲德軍是戰無不勝的,他們打仗的方式,是戴着兄弟會的帽子,手挽着手,高歌猛進,構成人肉牆。
德軍在西線的凡爾登提前和法軍、英軍陷入了持久戰,卻迅速攻克了安特衛普,曾紀澤得到這樣的戰報,一點也不意外,他知道,吃人的戰爭,還將繼續!中國參戰的時機,還不成熟。
1908年的歐洲大戰,在當年後半期出現了幾次殘酷的血腥大屠殺,比利時的伊普爾會戰,是其中僅次於凡爾登的最讓英國、法國、比利時痛苦的“絞肉機”,希特勒下士也參加了在這裡的戰鬥。
希特勒從維也納來到屬於德國的巴伐利亞邦國,參加了德國的軍隊,被分配到利斯特上校指揮的巴伐利亞預備步兵第16團。這個團不是主力部隊,是志願兵團,充斥着大學畢業生,還有很多爲祖國奮戰的猶太人,整個志願兵團大約36000人。
凡爾登陷入塹壕對峙戰後,希特勒所在的隊伍,乘火車沿萊茵河奔馳,火車開往比利時的伊普爾。大多數巴伐利亞新兵,都從未見過萊茵河。隨着金光四溢的朝陽透過晨霧從河面上緩緩升起,聳立在尼德瓦爾德象徵着日耳曼帝國的巨大的雕像,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年輕的希特勒和他的同伴們很激動,整列火車的士兵自發地唱起了軍歌《德意志高於一切》:
德意志,德意志,高於一切,
高於世間所有萬物;
無論何時,爲了保護和捍衛,
兄弟們永遠站在一起。
從馬斯到默默爾,
從埃施到貝爾特,
德意志,德意志,高於一切,
高於世間所有萬物。
德意志的婦女,德意志的忠誠。
德意志的美酒,德意志的歌曲;
遍及世界,卻永遠保持
他們古老而高貴的名聲;
激勵我們從事高尚的事業。
即便要用去我們的一生。
德意志的婦女,德意志的忠誠,
德意志的美酒,德意志的歌曲。
統一、正義和自由,
爲了德意志祖國;
讓我們一起爲了這個目標而奮鬥,
像兄弟那樣團結起來,手拉手。心連心。
統一、正義和自由,
是我們幸福的保證。
在繁榮昌盛的光芒中綻放,
綻放。我們的德意志祖國!
儘管希特勒這時是奧地利人,他也被同伴的激情所感染了,他很激動,只覺得心快跳出胸膛。
希特勒所在連隊到達伊普爾附近參戰。他們團的士兵。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冒着晨霧前去解救受困的德國部隊,當時情況很危急,英軍和比利時軍的炮彈不斷在前方樹林中開花。戰鬥在一個叫韋茨哈特的村莊附近打響。
希特勒身體有點弱小,連揹包都難以背動,他手持步槍,頭上歪戴着鋼盔,八字鬍子下垂。眼中卻放射出生氣勃勃的光茫,儼然是前線的戰士。大衣的肩章滾邊採用他所在團的識別色,領子則帶有義務役軍人的紅色步兵領章,而立起來的領子則露出了代表他軍銜的鈕釦。
一陣陣炮彈在希特勒的頭頂呼嘯而過,在林子的邊緣開花,樹木被削倒,好像它們是稻草似的。希特勒第一次上戰場,好奇地觀看着,他尚不知有何危險,既緊張又害怕。希特勒和戰友們匍匐至林子的邊沿,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衝鋒的命令,頭上還是呼嘯而過的炮彈,四周被打倒的樹木和枝葉顫抖着,炮彈又在林子邊沿爆炸了,頓時硝煙瀰漫,泥土石塊滿天飛,連大樹也被整根拔起。
希特勒心裡有點着急:“我們德國的軍隊,不能老趴在這裡,如果要戰死沙場,不如死在外邊。”他幾次蠢蠢欲動,被戰友拉了回來。
當時戰鬥太激烈,德軍與比利時軍隊的殘部和英軍相遇,雙方都展開激戰。戰鬥之慘烈難以形容,戰場就如同地獄一般。由於伊普爾所在的佛蘭德斯地是澇地,無法挖塹壕,雙方軍隊都傷亡慘重。德軍的傷亡也不小,德軍在過河時,不僅受到比利時伏兵的襲擊,開進運河裡的英國海軍戰艦把大量的炮彈傾泄向德軍,德軍第一次被轟炸得暈頭轉向。
冬天來了,雙方士兵身上都是溼的,寒風一吹,人幾乎就被凍僵栽倒。
年輕的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一世已經退無可退,在他身後已經是法國,他只能當一個有勇氣的好戰士,親自上前線指揮。他捲起褲腿,拿着毛瑟槍,命令沒有戰鬥任務的軍官站在他劃出的線後,誰敢擅自後撤,就馬上槍斃誰。
但是德軍兇猛,連續三天的炮火屠殺了三分之一的比利時人。基本消滅了比利時人的主力軍。阿爾貝一世手下的六萬軍隊,傷亡三萬多,徹底奔潰。越來越多的德軍跨過伊瑟河,追擊比利時的殘兵敗將。比利時軍隊和國王恨不得長了四條腿,一路狂逃。
勝利的德軍處於亢奮狀態,窮追不捨,即使是天空下着瓢潑大雨,也毫不在意。阿爾貝一世徹底絕望了,用了手中最後一張王牌:佛蘭德戰場靠海很近,
比利時國王命令打開烏波特海閘的水閘門泄海水淹死德軍,這樣也會淹掉伊普爾很多地方,淹死數萬來不及撤離的老百姓。
德國兵剛開始沒注意,以爲是連續的降雨照成了地面積水,他們覺得最終的勝利就在眼前,繼續追擊。打開閘門的那天早晨,海水淹沒了德軍的足踝。到了
午夜,海水淹沒了德軍的膝蓋。而且水面還在不斷的上升,渾濁的海水中很多死豬、死奶牛。還有很多居民的屍體在浮沉。德軍才意思到不對勁:比利時國王狗急跳牆了!很快,一條五英里寬、水深足以淹沒高大的德軍胸脯的湖泊將德軍和比利時軍隊分隔開來,德國陸軍不得不放棄繼續攻擊的願望。
跨過伊瑟河的德軍被迅速轉移到了環繞伊普爾東邊、南面、北面山脊上的村莊。在這裡,德軍和轉移到這裡的法軍、英軍打得十分激烈,很多是徒手相搏殺。有些德軍被英軍和法軍圍困,德軍最後連希特勒所在的志願軍都派上了戰場,準備各個擊破。
當時,雨繼續下着,夜晚越來越冷。戰場是平原。點綴着村莊,一片一片的樹林像貼在大地上的補丁,河流、運河、灌木籬牆向四面八方延展而去。這樣的戰場比較適合防守。而不是攻擊,騎兵難有用武之地。英軍在人數上總是處於劣勢,人數少的有時難以取勝,但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堅守陣地。重新奪回失去的陣地。最終拯救英軍的是他們步槍手的準確性和速度。成批的德軍被英國步兵精準的槍法斃命,以至於德軍都以爲他們面對的是機關槍而不是步槍。
雙方僵持了一個月左右,因爲伊普爾的地形有利於防守,德軍傷亡13萬人,英軍和法軍傷亡10萬人左右。又一首著名的詩歌,來描述發生在這裡的戰役:
在佛蘭德斯戰場,罌粟花隨風飄蕩
一行又一行,綻放在殤者的十字架之間。
那是我們的疆域。而天空
雲雀依然在勇敢地歌唱,展翅
歌聲湮沒在連天的烽火裡
此刻。我們已然罹難。倏忽之前,
我們還一起生活着,感受晨曦,仰望落日
我們愛過,一如我們曾被愛過。而今,我們長眠
在佛蘭德斯戰場……
繼續戰鬥吧
請你從我們低垂的手中接過火炬,
讓它的光輝,照亮血色的疆場
若你背棄了與逝者的盟約
我們將永不瞑目。縱使罌粟花依舊綻放
在佛蘭德斯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