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天池的路上,長樂纔算是知道了爲什麼雲千師祖會問爹爹行不行了,只怕不光是那一池子的冰池水而已吧!
這一路上別說是什麼毒蛇猛獸了,感覺那都是些不錯東西,只一些讓人皮膚生癢的瘴氣就讓長樂感覺苦不堪言。
還好有云千給的藥,當自己不小心碰到,來不及驅散而沾到身上的時候,就可以用雲千給的藥塗一塗。
這個時候韓凌肆臉上就會十分不高興,好像一整張臉都變黑了似的,然後跟賭氣似的往她白皙的皮膚上長出來的那些小紅泡泡上塗藥。
“爹爹,你能不能快一點兒?我們還要去給母親做藥引子呢!”長樂看到他那樣慢吞吞地生怕把紅泡泡弄破了的樣子,很是着急。
每當這個時候韓凌肆就會狠狠地等她一眼:“讓你不用來的吧!你還是要來,你看,現在這個樣子了……要是以後留下了疤可怎麼好。”
“爹爹,不會的啦,現在重要是把東西拿回來,我們要給孃親救命的呢!”
韓凌肆看了她一眼,然後十分固執地給她慢慢地塗:“你不用擔心,待會兒我揹你,我們跑一段路就是了。”
看到父親這樣,長樂也沒有辦法,相處了多少年的父女如何不知道父親的性格,只要是她的事情,就算是小的事情也是大事,但是如果是他的事情,他卻從來都是一笑而過。
又想起師祖說的父親爲孃親找那冰蟾的事情來,父親他,對孃親也是這樣的吧!所以,就算是過去了那麼多年,孃親都還是不知道其實父親的身體在當年受了損傷的事情。
想到這裡,心裡竟然有些甜滋滋的。
她的父親是這個天底下最厲害的男人,是外面世界最大的王,但是,她們卻是他手心裡的寶,願意放棄一切安安靜靜的過一家人的生活。
“爹爹,”長樂看着認真替自己塗藥的男人,聲音十分溫柔,“以後,長樂會好好孝順爹爹的,如果有一天爹爹老了走不動路了,長樂就揹着爹爹去看滿山的忘憂草。
如果爹爹看不見了,長樂就看着講給爹爹聽,如果爹爹不能自己吃飯了,長樂就餵飯給爹爹吃,就像是爹爹在長樂小時候給長樂餵飯一樣的。”
韓凌肆給女兒塗藥的手慢慢地停了下來,因爲他聽到了女兒聲音裡的哭腔,同時也別女兒這一番話所感動。
“可是爹爹!”長樂擡起頭,臉上掛着淚水,“你還是不要老好不好?”
韓凌肆心裡有個地方被軟軟地擊中了,他用粗糙的手撫了撫女兒的面龐:“傻孩子,人哪有不老的啊?以後我跟你孃親都要靠着你生活呢!你好好的,我跟你孃親纔會好好的。”
看着父親慈愛的面容,長樂重重地點了點頭:“爹爹放心,長樂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跟你們在一起,好好地伺候你們。”
聽到這句話,韓凌肆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的長樂,今年才十一歲啊!
“爹爹,你在想什麼?”看到父親的眼神似乎有些迷濛,長樂歪了腦袋問道。
“沒什麼,想起一些事情,走吧!爹爹揹你,你孃親還在家裡等着我們回去呢!”
提到母親,長樂立刻就跳到父親背上去了:“好!我們得要快一點兒。”
實際上,她還聽到師祖說的另一件事情,當年父母親得罪了那個天池邊的什麼道長的老情人,然後父親去求冰蟾的時候,人家故意不給讓冰蟾自己出現的誘餌,非要讓父親自己潛下去找,這才落得一身毛病。
想到這裡,心裡就氣憤不已,這一次,一定要讓那人心疼死不可,不然怎麼給父親報仇呢!
不過這話她沒有跟韓凌肆說。
既然是父母的事情,這恩怨自然讓女兒來了結,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因爲有長樂在的關係,那些當年對韓凌肆來說十分惡劣的環境也就變得沒有那麼惡劣了。
一條大蛇撲過來,長樂只是隨便哼了哼,人家就乖乖的走了。
想到這裡,韓凌肆還不得不感慨一句,女兒的這種做法才屬於和平的方式啊!自己當時好像太過於殘暴了I一點兒。
天池如果除了冷這一點之外,其實風光是很好的,看上去白雪皚皚的,陽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七彩的光芒來。
尤其是那冰池,那麼大,簡直就像是一個山頂上的湖泊,實際上它本來就是湖泊,只是因爲在山頂上,人家才叫它天池。
此時陽光明媚,照在那天池上頭,只看得到閃閃爍爍的光芒,好像裡面全部都是五彩的寶石似的。
就是長樂看了,也覺得十分漂亮:“爹爹,這個真好看,我們弄到我們家去吧!”
聽得韓凌肆汗顏,這丫頭好像什麼好看的東西都喜歡,而且動不動就會說一句,這個我們帶回家吧!
但是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情:“還是算了,我們家現在挺好的,爹爹的身子不適合這樣的東西,以後我們院子裡四季都春季好了,孃親喜歡的玉蘭花也不會凋謝,爹爹的身子也好。”
韓凌肆笑着沒有說話,然後指了指最角落裡的那邊:“天元大師就住在那裡,我們過去吧!”
長樂把嘴一撅:“就是當年跟齊國公府的那個什麼李老夫人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朋友的那個傢伙?”
聽到女兒的話,韓凌肆眉頭一皺:“這些話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長樂卻嘻嘻一笑:“師祖告訴我的。”
這話說得韓凌肆無話可說了,只好皺着眉頭看着女兒,老半晌還是沒有說什麼。
長樂算是摸清楚了,雖然父親看上去跟師祖年紀差不多,但是父親好像很尊重師祖的樣子,有時候把師祖擡出來,好像就沒有事了。
這麼想着,對那個能夠救母親的男子更加心裡崇拜起來。
父女兩個很快就略過天池直接去了天元大師的門前。
有一個小童子看到他們過來,立刻上前,臉上帶着些倨傲:“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幹。”
韓凌肆還來不及開口,長樂就直接開口了:“我來找那個叫什麼天元還是地方的要個冰蟾,聽說你們這裡有,多少錢一隻啊?”
韓凌肆聽到女兒這麼說話,竟然無言以對,這完全就是跟地瓜學的,也是因爲生長在隱國,並沒有人要求什麼規矩禮儀,所以她大大咧咧的。
看到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方式對待。
很顯然從雲千那裡得知的事情讓她對這個什麼天元大師十分不喜歡。
果然,那童子聽到長樂的話,頓是臉上十分難看:“你……無理取鬧,這天池乃是聖品,誰都知道是有價無市的寶貝,我們師祖從來都是贈給有緣人的。”
“有緣人?你師祖有幾個妻子啊?現在都還在世嗎?那這天池裡有多少冰蟾,他就有多少有緣人嗎?”
那童子被氣得不輕,好半天才說出來一句:“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然後飛快地走進去了,立刻就要把門關上,臨了還探出一個腦袋來:“竟然有這樣粗鄙的人來尋冰蟾,你……你無恥!”
說完就飛快地關上了門,好像是害怕似的。
誰知道才一轉身,就看到那個小女孩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身後:“你到底賣不賣啊?”
“你……你你你……你怎麼會……”
翻了個白眼,長樂把他拎到一邊,然後自己把門的打開了,笑眯眯地對韓凌肆道:“爹爹,人家不開價,我們帶了多少銀子啊!”
“兩位今日來是爲何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後面的正屋傳來。
父女兩個同時看過去,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站在那裡。
童子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師祖。”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天圓地方吧!”長樂又不等父親開口,笑嘻嘻地跟她套起話來,“我們想要一隻冰蟾,你給不給?”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你是來求冰蟾的呢!還是來搶的啊?”
童子眼看着師祖臉色不好,立刻出生呵斥。
天元大師沒有開口,顯然對小童子的話是贊同的。
誰知道長樂竟然直接厚起臉皮了:“沒有啊!我就是想要一隻冰蟾,你給我們就是了,不過就是一隻冰蟾嘛!我們用得着求這個字嗎?
只是如果你們不給的話,我們就只好自己抓了,但是聽說你們一直都住在這裡,自己有些本事讓那冰蟾上來,纔會問你們,如果你們肯給,也省得我們一番力氣了。”
韓凌肆笑看着女兒,同樣的說辭放在地瓜嘴裡,肯定是覺得無理取鬧,但是放在他女兒的嘴裡,他卻覺得女兒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好大的口氣!”天元大師也忍不住動怒了,冷笑着看了長了一眼,“你要抓就自己抓去,不知天高地厚。”
“天元大師,好久不見了,還請不要跟小女一般見識。”
天元大師停住要往屋子裡走的腳步,轉臉認真地看了看韓凌肆,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來:“原來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