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媽媽, 我們出門了哦!”扎着馬尾的女孩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一手將書包向肩後一甩,一手緊緊牽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出了家門。
“知道了, 路上小心, 晚上早點回來, 有生日大餐哦!”溫柔的母親正擦着桌子, 聞聲擡頭衝兩姐妹一笑, 連皺紋都柔和了起來。“舞陽,照顧好妹妹,千萬別讓她迷路了。”
“啊啊, 知道了知道了!總是這麼囉嗦!”舞陽抓抓頭,有些不耐煩。只是, 如果她知道這是與母親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自己的妹妹總是在自己不經意間失蹤, 就算是相隔半米她都會走丟,也就是俗話說的宇宙超級無敵型路癡。一邊腹誹着這個不知道從誰身上遺傳來的毛病, 一邊加快步伐向前趕。雖然說自己經常遲到什麼的,但妹妹可是傳說中的超級優等生,絕對不能讓她的記錄有絲毫的污點!只是沒想到,今天迷路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眼前的大霧濃得很不正常, 帶着詭異的氣息籠罩在四周, 明明是盛夏的清晨, 竟然讓她有了一絲絲寒意, 彷彿從骨子裡鑽出來一般揮之不去。沒有掙扎, 沒有觸覺,牽着的手驟然一鬆, 就像憑空消失一樣。舞陽咬着脣緊緊皺眉,小心謹慎地前進。是否真的在移動,還是一直都在原地轉圈她無從知曉,只是憑着一種她無法確知的感覺朝着一個既定的方向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一腳踏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跌落在冰冷的河水中失去了意識。
而再次醒來時,已經另一個世界。原來,不是妹妹憑空消失,不見了的人,是自己。眼前的女子溫柔婉約,破舊的衣衫也遮掩不了她清秀的外表。她告訴自己,她的名字是緋真,正在打水的時候發現自己從天而降掉到她的面前,於是就帶了回來。
如果說發現自己迷路到了屍魂界還可以接受的話,那麼當聽到緋真告訴自己她的姓氏的時候,卻無比希望老天能降下一道九天神雷劈死自己。她說,她有一個弟弟,名字是小介。“舞陽,願意做我們的妹妹嗎?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藍染舞陽了。”靈王啊,劈死她吧,這個名字真是難聽啊!於是,從那天起,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未來朽木家主母和虛圈大魔王的妹妹……很好很強大,真是光芒萬丈的頭銜!
生活如同一壺半涼的開水,平淡而溫馨。哥哥主外,姐姐主內,而自從她燒水不小心差點燒了整個森林,挖野菜挖到了毒蘑菇,打水仗着自己學過幾年散打就跟人羣毆之後,她的任務就是擦擦桌子、掃掃地,然後抱着不知道姐姐從哪裡弄來的掉了一隻胳膊的兔子娃娃站在門口等他們回家。什麼都不會做的她,只會給他們添麻煩的她,深深明白自己的龍套命,她沒有什麼領導氣質,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連成爲死神必備的靈力也一點都沒有覺醒的徵兆,剛開始來到這裡的興奮與激動終於在日復一日的不變節奏中消逝。那麼,請允許她自欺欺人地享受這平靜的生活吧,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到來。
半年後的某一天,緋真姐姐帶着他們倆來到森林深處最大的一棵松樹前,祭拜被她遺棄的妹妹,露琪亞。不忍心她傷心流淚的自己,告訴了她露琪亞還在人世的消息。“只要相信,奇蹟就一定存在。”這就是她給予他們倆如此篤定的原因。
百年時光,擦身而過。姐姐越來越明麗的容顏和哥哥越來越俊朗的外表讓遲鈍的舞陽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原來,他們在她的面前隱藏了靈壓,爲的就是不傷害沒有絲毫抵抗力的自己。意外的發現讓舞陽無法自持,看着水中那張沒有絲毫改變的容顏,陷入了絕望。她不明白,明明沒有飢餓的感覺,沒有靈力覺醒的跡象,爲什麼她想要慢慢死去的願望卻無法達成?她是個骨子裡渴望激情與瘋狂的人,如此平淡的生活磨去了她幾乎所有的鋒芒。時間,對於她這種龍套來說,有些過於奢侈了。深入骨髓的寂寞讓她眼中的神采漸漸消失,空洞、黯淡。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注視着他的目光開始變質,從淡漠到親切,再從親切到熾熱,最後化爲焚燒自己的火焰,將自己吞噬。明明只是個龍套而已,她沒有資格得到他們的關愛,更沒有那個榮幸得到惣右介的垂憐,如此貪戀他懷中的溫度,是一種褻瀆。已經得到了如此之多的東西,何必奢求更多本不該屬於她的一切?
抱着心愛的兔子娃娃坐在河邊,冷冷地看着將她圍住的混混們,她一言不發。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對於男人來說有着怎樣的吸引力,平時極少外出就是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不過這樣也好,給自己一個解脫的機會,給自己一個結束一切的勇氣。清楚地知道,擁有靈力的緋真姐姐和惣右介之所以不去靜靈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願意拋棄自己。何必呢,你們有着輝煌的未來,你們是故事最重要的演員,管她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龍套做什麼?!不過沒關係,現在就解放你們!
沒有反抗,沒有出聲,小心翼翼地把娃娃放在樹杈上,閉上了眼睛。當嬌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時,本能的危機感讓她渾身顫抖,一遍遍告訴自己,馬上就會結束了,然後大家都可以解脫。撕裂的布料散落在四周,刺耳的□□從上方傳來,如同地獄的魔音,狠狠地踐踏着她的高傲。不過,想象中的□□並沒有降臨,兩股靈壓瞬間出現,緊接着就是長達十分鐘的慘叫。
手握長刀的惣右介帶着冰冷的笑容對着那三個流氓揮下,凌遲般地將不能動彈地他們千刀萬剮。平素溫柔善良的緋真只是皺着眉頭偏開了視線,卻強迫性地讓舞陽從頭看到尾。慢慢地,叫聲微弱下去,直至消失。
“爲什麼不反抗?以他們的水平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嚴厲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電一般的目光掃向她的全身。一種被羞辱的痛苦突然蔓延開來,舞陽顫抖着,將自己蜷成一團,避開她的視線。
“說啊,爲什麼不反抗?!”看舞陽仍舊在逃避,緋真猶豫了一下,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印在了舞陽的左臉頰上。
“緋真,我,我只是……”從不發火的緋真如此嚴厲的模樣嚇到了舞陽,下意識地開口,卻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叫我姐姐!爲什麼不反抗?”說着同樣的話語,緋真軟了下來,脫力般地坐倒在地。“讓我們擔心很好玩是不是?作踐自己很有趣是不是?”看着舞陽如同玩偶般空洞的眼神,緋真無法自控地淚流滿面。
“我,我只是不想再拖累你們……”
“拖累?呵呵,這麼久了,我們爲你做的一切都被你歸結爲了什麼?憐憫,同情還是僞善?” 緋真不怒反笑,似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你不僅在侮辱你自己的人格,也在侮辱我和小介你知道嗎?”
“沒,我不是這麼想的,我……”聽了她的話,舞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傻瓜!你真是個大傻瓜!”緋真滿是淚痕的臉突然勾勒出溫柔的笑意,她摸摸不知所措的舞陽的頭頂,像平時那樣揉了揉。“不要再貶低自己了,不管你會不會做事,不管你有沒有靈力,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妹妹,是我們最重要的家人啊。”
帶着濃郁血腥味的外衣落在她的頭上,還有着她所熟悉與眷戀的溫度,從未想過,這種殘忍的氣味會讓自己如此安心。“不要哭,沒事了。”將她整個攬進懷裡,藍染輕撫她消瘦的面頰,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惣右介……”僵着身體不敢動彈,自己是否在哭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傻傻地感覺那溼熱的呼吸落在額頭,眼瞼,耳邊,臉頰,最後化爲纏綿的吻將自己全部融化。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嗎?”令人窒息的擁抱,激烈的心跳聲在耳邊縈繞,彷彿要將她摁進自己身體裡的力度讓舞陽再次熱淚盈眶。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再也不了……姐姐,惣右介。”
那一夜,似乎流盡了三世的淚,也帶走了所有的隔閡與傷感。那麼,希望以後的日子都能充滿陽光,再也不流任何一滴淚。可惜,命運永遠不會給予她她想要的一切,所謂的幸福果然是鏡花水月。
鋪天蓋地的虛將森林團團圍住,覺醒了靈力的姐姐和惣右介體力終於不敵那無止境的車輪戰,帶着全身的血倒在身邊。被他們溫熱的鮮血包圍的舞陽,在那一刻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惡魔就此降臨。
“握住它,你將擁有一切,但終將化身修羅,墮入地獄。”
最後,吻了吻已經失去知覺的家人,留下變成自己的斬魄刀刀魄,舞陽響應惡魔的召喚,離開了屍魂界。
眼前是一片美麗的草原,碧藍的天空下一眼望不到邊的綠,只是那輪紫日中心卻懸着一個巨大的十字架。雖然看不清楚臉,但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來自那雙唯一能看清的銀紫色眼睛中透露出的漠然和高傲。
“我等你很久了,舞陽。”她如是說,優美的聲音卻沒有絲毫感情,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嗎?“到我身邊來。”
“從今以後,我會盡心侍奉您的,吾主。”單膝跪在她的面前,舞陽許下不能違背的誓言。這是得到力量的代價,她明白。
“呵呵,我爲你安排的家人如何?對你不錯吧?”她的話如同一根刺刺進了舞陽的心,再狠狠地翻攪。“啊,多麼令人動容的話啊,多麼令人感動的場面啊,連我都忍不住熱淚盈眶呢!”
“吾主,您是什麼意思?”舞陽不傻,這句話中透露的東西她清楚明白。但是依舊很生氣,她的話讓她有不好的想法,這種想法很危險。“就算是您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就算是您讓我遇到他們的,但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是虛假的,不是嗎?”她不想懷疑他們之間的任何事,因爲這是她存在的意義,她活下去的動力。
“呵呵,別激動別激動,我沒有否認你們感情的意思。”沒有笑意的笑聲只能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刺耳異常。可能是覺得沒有必要,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神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那麼,你作爲神使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幫我殺掉望舒的前任主人。具體地點它會告訴你,任務完成之後,你可以隨意行動,下個月的第一天再來向我彙報。”
帶着疑問來到了神爲她準備的庭院,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面佔據了整個牆面的大鏡子。舞陽驚喜地發現,她可以通過它觀察屍魂界的事情,看着鏡中熟悉的面孔,舞陽覺得很欣慰。他們身體已經好了,也沒有發現“她”的與衆不同,真好~沒有發現,絲毫……
“不能沮喪,姐姐說過,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要懷抱希望!”搖頭將消極的想法丟出腦海,既然已經這樣了,必須好好活下去!舞陽振奮精神去準備第一份工作,殺人。
當望舒告訴自己,它是靈王的專屬佩刀時,說不抽筋是不可能的,雖然她是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是突然從沒有靈力的白癡整變成了整個屍魂界的王,那巨大的落差還是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靈王,負責掌管屍魂界的能量平衡,在王界遙控中央四十六室進行管理,身負守衛屍魂界的重擔。但其實,這只是表面藉口,沒了靈王,屍魂界照樣可以運轉,能量流動也並不會出現紊亂。她的存在,其實是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更重要的使命,就是同人界的影家一樣看管封印。
位於人界,由影家保護的那個所謂的“柱”作爲第一封印存在,而第二層封印誰也不知道到底具體是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但從各種跡象上來看,同靈王本人有着必然的相關性。雖然不知道封印中是什麼恐怖的東西,竟然需要上下兩層位面進行雙重封印,但每一任的靈王都殫精竭慮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以保證整個世界的正常運行。
昏暗的地底宮殿,龐大的建築羣,此刻原本應該繁華的街道卻空無一人,一片蕭索之氣。這裡就是屍魂界的王族聚居地嗎?那些代代守護這裡的人每天都要過着不見天日的生活,還是說他們原本的家園被她無所不能的主人給毀掉了?
等到了地牢,才發現原來所有的人都被鎖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每個房間一個人,不給他們互相舔舐傷口的機會,孤獨和寂寞蠶食着他們僅剩的尊嚴。一扇門一扇門地看過去,發現竟然沒有一個青壯年存在,老人、小孩,以及一個個美貌絕倫的女子。
“你是……我的繼承者嗎?”眼前的女子優雅高貴,銀髮碧眼透着一種異域美,很難讓人相信她竟然是上一任的靈王。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一道紫色的光環束起,坐在陰暗的地板上無法動彈。看了眼舞陽手中的望舒,她的臉色陰沉了起來。“是你封印它的嗎?”
“封印?封印什麼?”舞陽並不急着動手,她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需要請教她的前任呢~而這些,終將成爲她脫離束縛的助力,這是她堅信的東西。
“你不知道嗎?望舒已經被封印,刀魄也被控制了。”似乎是一瞬間明白了眼前的情況,女子挑挑眉,語氣冷了下來。“哼,既然是她的爪牙,何必再多費脣舌作弄我呢?要殺要刮隨你!”
“……”看她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舞陽猶豫地拔出瞭望舒。不是沒有殺過人,以前在流魂街也經常收拾些敗類,可像這樣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無辜的美麗女子卻從未有過。不斷地在心裡強迫自己,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必須做的事情,但腳就是邁不過去,手就是舉不起刀。僵持了很久,不得已,在渾身顫抖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緋真姐姐,惣右介,緋真姐姐,惣右介……”一遍又一遍,舞陽趴在鏡子前撫摸着家人的輪廓,一邊感受着周身的冰冷,一邊渴望着這樣的呼喚能夠給自己帶來勇氣。
此後的每一天,都只是在不斷地重複這樣的過程。鼓起勇氣走到她的面前,舉起刀,再顫抖地跑回來,對着鏡子呢喃。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是個如此軟弱的孩子,竟然以自由爲前提仍舊無法舉起屠刀。何必再自欺欺人,你已經是個墮入了地獄的惡人,何必假仁假義地施捨於人?!你是個自私的人,你有你要做的事,哪有功夫顧及別人的想法和生命?!記住,你就是個殺人者,別的什麼都不是!
終於,到了最後的期限。
“哎……你不用再逼自己了,給我杯毒酒吧~”女子終於明白舞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光柔柔的,像極了緋真姐姐。不忍心看着她如此折磨自己,她主動提出自行了斷。眼前的孩子明顯不是出於自己的意志行動,看樣子那個惡魔以什麼東西威脅她。一個月的期限,好個一個月,沒有讓她以一時的衝動來殺人,反而給予充裕的時間來進行思考,是想從精神上摧毀她。
“不,我,我,我想辦法救你出去!”揮刀直接砍斷了門鎖,舞陽扶起渾身無力的女子就開始向外跑。現在什麼也沒有想,什麼自由啦,什麼未來啦,什麼力量啦,都抵不上眼前的一條人命!
“你就算能帶我出去又能怎麼樣呢?”女子輕輕皺眉,淡淡的哀愁浮現。“王族已經徹底完了,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小妹妹,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不必爲我這個陌生人做到這一步,我會害了你的!”
“不管那麼多了,既然我有能力可以救你,如果不去做就對不起我自己的心。”舞陽堅定地搖頭,她不是沒有經過考量就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她幾乎可以確定她的主人是被封死在那個龐大的不像話的十字架上的,她能夠影響自己的除了能力以外並沒有其他,背叛她頂多就是撤回她賜予她的能力而已,沒什麼關係!
對,沒什麼好怕的!她其實是自由的!
“終於,再次見到陽光了~”將攙扶的女子放在草地上,舞陽開心地看着她撫摸着綠地,仰望着藍天,從沒像現在這樣爲自己的決定感到欣慰。“我真心地感謝你,不知名的小妹妹!希望……唔,恩……嗚……”話還沒說完,她突然痛苦地抱成一團在地上痛得打滾。雖然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忍耐,但那破碎的□□還是捅開她緊閉的牙關露了出來。
“你,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喂!”震驚之後,舞陽馬上衝過去想要扶起她,卻被她艱難地閃開。
“不要,別,唔,別碰,我!”她擡起頭來,冷汗自兩鬢滑落,臉因疼痛而扭曲。舞陽清楚地看着她手腕和腳踝上的光束開始波動,一圈一圈開始在她的周身纏繞,越收越緊。“不要,靠近!你,快離開,快,快!”女子掙扎着命令呆滯的舞陽,已經不堪重負的身體開始向外滲血,她不願意那個可憐的孩子親眼見到她的毀滅。光圈慢慢收緊,舞陽就那樣子愣愣地站着,看着那女子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碎裂,最終化爲一灘血水。
“那個女人,命中註定在今天死在這裡,不同的只是方式而已。”腦海中傳來主人的聲音,帶着些許惡意的揶揄。“啊啦,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他們身上的繩索跟紫日有排斥作用呢!呵呵,不過多虧這樣,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事呢~呵呵呵呵……舞陽,你真是個令我滿意的孩子!”紫日?那個白天作爲太陽,晚上作爲月亮的東西?
帶着渾身的寒意回到房間裡,抱着膝蓋靠坐在鏡子旁,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來平和自己的心。都是她自以爲是的小聰明,才害得她死得那麼痛苦,那麼傷心。或許一開始她能果斷一些,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命運?真的存在嗎?
“恩?等等,你在做什麼?喂!”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貼像鏡面。鏡中的自己(望舒的刀魄)正拿着把水果刀,劃開了緋真的皓腕。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她”朝這邊望了一眼,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不要,不準傷害她!放開你的手,放開!”
“呵呵,有趣嗎?這是對你第一次任務失敗的小小懲罰而已。”鏡中的自己開口說話了,赫然就是神的話語。“怎麼?覺得不公平嗎?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只是幫她放放血而已。沒聽說過嗎?放放血有利於身體健康哦~”
“不要,千萬不要!求求您,求求您,吾主!”舞陽跪在地上,心痛地看着渾然無覺依舊沉睡的緋真和藍染,這是她的底線,她唯一不能妥協的底線。“求求您,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再也不會違抗您的命令了!求求您,饒了緋真姐姐吧……求求您……求求您……”發誓再也不流的淚水決堤而出,模糊了視線。
“恩,那好吧,念在你是初犯,那下不爲例。”手腕上的傷癒合,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鏡中的自己轉身走回了牀上,躺下,就像原本就是那樣一樣。
“呼,呼,呼,太好了……謝謝您,吾主。”喘着氣,舞陽輕柔地描繪着兩人的輪廓,喃喃細語。
“那晚安,我親愛的孩子~”
“唔,嗚嗚嗚……姐姐,惣右介,我好怕,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