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樣?再怎麼不一樣也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在趙青荇心中,他會不會連個朋友的身份都不是,而只是一個債主?恩人?
在青荇離開後,陸少琛的目光變得深幽,如兩汪沉潭,那厚重的底色冷凝,
許久之後,當陸少琛從忙碌的工作中脫身,坐回辦公桌前時,他的目光落到那一袋喜糖上。
他剝開一塊糖,放進嘴裡。糖的甜味並沒有滲入他的心,反而分外苦澀。在他口中的糖彷彿變成一塊毒藥,讓他有一種噬骨的痛。
他用力咬破牙齦,讓這份痛提醒他,那顆固執的酸可兒已經長大,卻不屬於他。
他吃着她與別的男人的喜糖,竟然還能違心地笑着說恭喜。
青荇,我要怎麼才能忘記你?
陸少琛又剝開一塊糖,慢慢地吞下,他眸中的痛苦讓人覺得他吞的不是喜糖,而是一杯毒藥。
他又剝開一塊……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陸少琛機械地吞下所有糖,臉上的表情愈見冷酷,精眸的顏色愈發幽沉。
就在這時,陸少琛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控制好情緒後,起身走到窗前,接通手機:“爸。”
“少琛,你爺爺突然昏倒,正在醫院搶救,你馬上過來。”
“我這就過去。”陸少琛一聽最疼愛自己的爺爺身體有恙,立刻心焦地抓起車鑰匙,跑出辦公室。
做爲軍委副主席的爺爺,身體一向健康,怎麼突然就昏倒了?
當陸少琛跑到爭診室門口時,爸媽跟二叔二嬸都已經守在那裡,他焦慮地詢問爺爺病情時,少琥跟吉祥也隨便趕來。
陸伯偉夫婦一看到自己的兒子跟女兒趕到,立刻把他們拽到一邊,不滿地質問:“你們倆怎麼現在纔來?少琛可是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要是你爺爺知道,會以爲你們心裡沒有他。”
“爸,我好不容易纔從女人身上爬起來,您就別囉嗦了。”陸少琥不耐煩地說道。
“我正在美容院做頭髮,您總不會希望我頂着一頭髮捲過來吧?”陸吉祥同樣有理地反問。
陸伯偉對這一對兒女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倆怎麼就不跟少琛學學?”
“爺爺有少琛一個乖寶寶就夠了,不需要再多我們兩個。”陸少琥不羈地說道。他不屑參加爸媽的遊戲,去跟堂哥爭個你死我活。爭來爭去有什麼用?還不都是陸家人?
“閉嘴!”陸伯偉惱火地低吼,卻不敢出聲太大,怕被大哥一家三口聽到。
陸伯偉越是害怕,就越會實現。陸少琛早就已經聽到二叔一家人的談話內容。少琥打小不羈,從來不按理出牌。爺爺怕少琥惹事,把他硬送進部隊,沒想到平時調郎當的少琥,一入部隊就變成一隻猛虎,成爲特種部隊的一員。這時二叔二嬸急了,他們的兒子怎麼能被送到那麼危險的地方?於是二叔動用所有關係,把少琥調出。復員後的少琥越發不羈,越發不聽人指揮。他不想不兵的時候,他們硬把他送進去,他愛上當兵這個差事,他們又不讓他幹。
傅怡聽到小叔夫婦在公公生死未僕的時間,竟然還在想着怎麼在公公面前爭寵,遺憾地搖搖頭。
“別理他們。”陸伯雄攬攬妻子的肩膀,不屑地冷哼。恐怕伯偉夫婦一輩子也改不了他們身上的市儈與庸俗。
“我真有些擔心爸,他最近血壓不正常,我勸他好幾次,要他去檢查檢查,他總說工作太忙而推辭。”傅怡揪心地看着急救室紅着的燈。
“媽,爺爺會沒事。”陸少琛摟摟母親的肩膀,鼓勵地笑笑。
幸好送醫及時,陸安國被救醒。醫生說是心肌缺血性心臟病,情況已經基本控制住,還要在監護室多觀察幾天。聽到這個消息,陸家人才都鬆了一口氣。
當陸安國醒過來後,一睜開眼就四處尋找少琛。陸少琛立刻從爸媽身後跑到前面,坐在病牀旁。
“爺爺老了。”陸安國不禁感慨。
“怎麼會?爺爺老當益壯,還能活許多年。”陸少琛握住爺爺的手,孝順地安撫他。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陸安國有些疲憊地說道。最近工作太累,他根本沒注意到身體早就開始拉警報。想想自己已經入土半截,少琛還沒結婚,他就有些不甘。
“爸,您別想那麼多。改天讓伯偉去宙裡給您求一卦。”陸伯偉的妻子朱莜討好地湊到陸安國身邊,臉上的笑容非常虛假。
陸安國冷冷地瞪朱莜一眼:“那套迷信的東西你少往陸家弄!”
朱莜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一時間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尷尬地愣在那裡。
“爺爺,媽也是爲您好。”吉祥見狀,立刻撒嬌地趴到病牀邊,替母親說情。
“我累了,少琛留下,你們都出去。”陸安國煩亂地朝子孫們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爸,您別胡思亂想,醫生說您已經沒什麼大事,靜養幾天就能出院。”陸伯雄在離開前,不放心地安慰老人。
“爺爺,我們等您生龍活虎地出院。”陸少琥嬉皮地笑道。
陸安國揮揮手,示意他們都走。他現在聽到一點兒聲音都會心慌。
“你們回去吧,爺爺有事我會給打電話。”陸少琛把大夥送到門口後,凝着沉眸說道。
爺爺的病來的突然,讓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就算二叔二嬸這兩個擅於攻心的人,臉上的擔憂也能看出有幾分真實。
“少琛,爺爺已經跟李副主席談過,他非常中意你,等爺爺出院,你們倆見個面。”陸安國急着想看到少琛結婚生子,他怕自己的時間不夠多,抱不到重孫。
“爺爺,您讓少琛做什麼都行,唯獨這件事,少琛不能聽您的。”陸少琛立刻堅定地回絕。
“臭小子,你……”陸安國情緒一激動,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
陸少琛趕緊按下呼叫鈴,一羣醫生護士忙碌地來來去去,搶救許久,陸安國的狀況才穩定下來。
主治醫生臨離開前叮囑陸少琛:“不要再刺激陸副主席,儘量少讓他有情緒的波動。心臟病重要的是養。”
“謝謝。”
陸少琛擔憂地看了陸安國一眼。如果是在以前,不管爺爺多強硬,他該堅守的原則決不會改變。可是現在爺爺的身體這個樣子,要他怎麼忍心再抵抗?
相親?
他陸少琛也會有需要相親的時候?
------題外話------
求收藏,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