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總部9點整,他看到三層只有圖騰的辦公室內亮着燈。他上樓敲圖騰的門,很用力,他恨不能用腳把門踢開,闖進去抻圖騰的耳光。門打開一條縫,圖騰的眼睛象鷹一樣向外瞧,看見歐陽勤瑾,圖騰象是被閃擊中一樣,瞬間把門打開,說:“稀客,進門。”歐陽勤瑾穩住自已的腿,大步跨進來說:“圖總,我們是不是一個俱樂部?”“是呀。”圖騰說。“作爲一個領導,爲什麼你出言不遜,而且還公佈於衆,你想做什麼?”歐陽勤瑾言正其詞。圖騰坐在辦公椅上,拿起辦公桌上放着的一盒大中華香菸,從中取出一根,在桌子上錘擊了幾下,然後不緊不慢地放到嘴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高檔火機,打着,把煙點上,才說:“歐陽先生,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守着電腦你沒有看見嗎?視頻,你的談話,你把心裡話都說給全世界人聽了。”歐陽勤瑾義憤填膺。圖騰笑了,說:“我看了,首先聲明,話雖然是我說的,但是那不是我傳上去的。而且她們斷章取義。我對俱樂部做評價,不妨礙人的,誰都可以發表自已的看法嗎,你的失敗難道還不讓人說嗎?你還興師問罪,和你師傅一樣,一點委屈也受不了,能做什麼,嗯。”歐陽勤瑾這才領略了這位無賴的作風,罵了人還有理,他此時理解了張居失敗的原因,說:“你要對你所說的負責任,你那不叫評價那是惡意傷人,蔑視別人就是貶低自已,如果我拿你當人看,我視你爲領導,如果我不拿你當人看,你便是狗熊,你要知道在足球圈裡混的人並不全是孬種,那些孬種不是全被抓了嗎?不行不義必自毖,你的行爲就是個小人的行爲。”圖騰仍然在笑,他喜歡看他怒的樣子,你不是翩翩君子嗎?你不是能的上了天嗎?今天你也急,你也怒,他輕言輕語地說:“人和人都一樣,我現在還真想當小人,專門制你們這些指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傢伙,我是孬種,狗屁,足球,你們只有一雙破腳,還有什麼,你們那時候,踢個假球,吹個黑哨,都是靠賭發的家,有什麼光榮的。沒把你抓起來算你幸運,不然你還在鐵籃裡、網子裡呆着哩。”“我不准你侮辱中國的足球,是的,過去有一段球是讓球迷寒了心,現在大壞境好了,但是象你這樣光看及壞的人,你屬於角落的那一批黑的,見了光就得死。”“不用說了,你現在已在風口浪尖,你不要太猖狂,有你好受的。”圖騰吐着煙霧,整個的面相象一隻老鷹騰在空中尋找着獵物,他內心的一種失落無法塵降於心底,他要反對並製造一切的麻煩來填補內心的空白。他總認爲張居的位子是他的,是歐陽勤瑾幫着他把他的交椅挪走。歐陽勤瑾看着吞雲吐霧的圖騰靠在椅子上,一相無所事事的樣子,他勉強再說一句:“你刪除視頻,公開向我道歉,並向單董解釋,你看着辦吧。”說完離開圖騰的辦公室。
他在走廊裡給單總打電話:“單董,你上網看一段視頻,圖騰公開談論龍尊,並用侮辱性的話言對待我,我已找他談了,他沒有認錯,我希望俱樂部能正確對待此事,我要求公開道歉。”單董好象沒有聽明白,猶豫了一下說:“他怎麼惹上你了,他已經沒有職權了,他又冒出來添事,你放心,我看一看視頻,如果真不象話,我會給你一個交代。”888888
他關掉電話,他沒有給張居打。
他往家裡打了一個,趙馨接的,趙馨說:“夏天說網上有人罵你,你看了。甭和小人一般見識。”他說:“我已經找到圖總談了,純粹一混蛋,我也說了狠話,讓他道歉。這種事情不是重點,不過絕不能讓其舒服了。今晚不回去了,前面一場商業比賽,有些事要辦,我回基地了。”趙馨有些生氣,說:“明天再去嗎?賣命有人說好嗎?幾點了,你還是回來。我不放心,你必須回家,明天的事明天做。”他看了看手錶快11點了,說:“好吧,我回去。”
對於歐陽勤瑾來說他懂得零與壹的哲理,一天是人停息的最小單位,老天都安排黑白交接,他不想把這點煩惱帶到夢裡,他上車後對自已說壞的或許變成好的,想往別人身上甩屎沒準甩到自己身上。今天就這樣了,明天再鬥。他打開車內的mp5,是他愛聽的崑曲《牡丹亭》,一頓一措的唱腔,古韻優美。尾燈的紅光如一枚枚音符伴着行腔在環路上行駛。堵堵停停的終於到了家,一進門,趙馨穿着紫紅色的薄絲睡衣在沙發上等着他,她打了哈欠,說:“歐陽,我給你準備了宵夜,你先洗個澡,我給你端去。”她給他端上自已親自包的一盤蝦餃,一碗粉湯,她自已吃了一個,品嚐一種鮮的感覺,等歐陽勤瑾出來換好衣服,她喊:“快過來,你愛吃的。”歐陽勤瑾過來抱住她吻她,她摸他的溼發,他離開她,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同樣用手去拿餃子,放在嘴裡,說:“江湖險惡。”“用筷子。”歐陽勤瑾吃得津津有味,她說:“走南闖北的,坷坷拌拌是常有的。當一個足球主教練,處在風口浪尖,一不小心下課了。不願意幹,咱下課。”歐陽勤瑾邊喝湯邊說:“我不改變你不喜歡看球,但是你也不能改變我的足球理想。我永遠不會自動下課,降非球迷讓我下課。”她無趣地說:“好了,永遠談不攏。江湖,足球的江湖太狹隘。”
第二天早晨陰天,歐陽勤瑾驅車回香河基地,他不再關心那些無聊的事,他知道單董的態度就行了。訓練和往常一樣,沒有一個人提及此事,不過氣氛有些變化,明顯所有人都清楚這樣事了。一會兒,天空下起小雨,球在溼滑的草坪上滾動,歐陽勤瑾大聲喊着:“把球控制住。”雨越下越大,能聽到打擊玉米葉子的聲間。大象跌到了又爬起來,身上粘滿了綠色的葉片,王默逮住球,無目的抽射,身體在失控中跌到。歐陽勤瑾的聲音與雨摻雜,“掌握球的規律。”
一位農民兄弟扛着鋤頭,一身泥土從這裡經過,朦朧中從網絲看見一羣人在雨中玩耍,嘲諷道:“踢球的,還不家走,一羣傻瓜。”他也興高采烈地沿着小路向遠處跑去。
雨大約下了40分鐘,停了便晴了天。歐陽勤瑾一說停隊員全部坐在草坪上,身上沒有一點乾的地方,頭髮溼得能抿出水,都變成一個髮型。歐陽勤瑾用手把頭髮梳成型說:“回去洗洗。”歐陽勤瑾一個走在前面,隊員們沒有跟過來,王默脫掉上衣,把水擰乾,擦拭一身的健子肉,再擰乾,穿上,有幾個隊員跟着學他。主教練被原老總罵,有人明白有人不清楚,圖總用錢咂得他們挺痛快,他罵人不對,可也沒法向着教練說,每個人都很糾結。
大夥剛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周韓跑過來,拿着一張a4紙。
“總部發來的傳真。”楊齊齊過來搶:“你不洗澡,跑到哪裡去了?”周韓見他搶,把紙舉得老高,楊齊齊雙手一奪,搶到。周韓隨手扯下楊齊齊的浴巾,一下乍現。楊齊齊把紙交給大象,忙把浴巾包裹起來,上去踢周韓的屁股說:“沒見過,快去洗澡。”周韓笑着進了浴室。大象對着大夥說:“圖騰被調走了,還記一次處分。”王默倒不以爲然,拿過來看了一眼,說:“政治。”
歐陽勤瑾知道這事不是靠那張傳真,是通過單董打來的電話,錢董大怒,才把圖騰弄走,錢董是真球迷,結果欣慰中有些遺憾,原因是這個視頻的所有內容全是樂琪兒採訪所錄,傳入網上的是有人剪輯出的一個片刻,爲什麼沒有樂琪兒只有她自已知道。歐陽勤瑾好象猜出點道理,樂琪兒是個蛇蠍美女,女人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毒呢,愛情?他不想去找她,但是或許明天她來採訪,如何面對,找她,去確定這事實,他不願意女人在他面前難堪,她不就是對那次失約的報付嗎。他還是掏出手機,撥通樂琪兒的電話,對方第一次未接,第二次接了。
“我認爲你永遠不理我呢,勤瑾有事嗎?一下午忙死了。”
“忙着看視頻。”
“對。”
“你傳的。”
“是。”
“你和我有仇還是有冤?”
“有恨。”
“我沒有得罪你。”
“嗯,好吧,今晚8點半在金沙灘酒吧等我,不見不散。”樂琪兒把電話掛了讓歐陽勤瑾措手不及,他心裡沒鬼他怕什麼,她是金絲雀不是母老虎。
下午,天有陰起來,傍晚便又稀稀漓漓地下起雨。歐陽勤瑾不想去,便給樂琪兒打電話,說下雨路滑明天再說,可是她的電話關了機。歐陽勤瑾拿她不過,還是拿了把傘出去,上了車,他才意識天黑得早了許多,他打開黑色奔馳suv的燈,他飛馳而去,雨刷間歇擦淨雨水,就象是翻閱一張張難翻書的紙。
歐陽勤瑾打聽了兩個人才找到金沙灘酒吧,他下了車,穿着短袖的襯衫有點涼爽,這邊的雨似乎停了,偶爾有一滴落在臉上。
歐陽勤瑾一進門就發現了樂琪兒,溫馨浪漫的氣氛折射暖的光,紫紅的格調被分解與獨坐在角落裡的樂琪兒很和諧,沒有太多的人所以能一眼找到她。她站起來,一朵海棠展放,她示意服務生,服務生端來一高腳杯,放到樂琪兒對面。歐陽勤瑾坐下,第一次看到她散開的濃密烏亮的長髮,他想到趙馨,他愛上她是因爲一條粗長的辮子,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長髮散開時,是長髮裡一條的富有曲線的精美侗體,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他便被這種美深深吸引,最終他放棄了張靜,而娶了趙馨。樂琪兒笑着說:“看什麼,沒見過。呆呆的。”歐陽勤瑾說:“象你這樣嫺靜的女人,如何能成爲蛇蠍美女?”樂琪兒看着歐陽勤瑾嚴肅的表情,臉上笑的紋理被幾滴淚水拉彎,她說:“我希望成爲蛇蠍女人呢,但是我成不了,我知道我有時會很直,那是足球這個職業習慣所造成的,我也變了,變得象那隻足球一樣孤單,我的喜好也變了,愛的男人必須象你這樣的。我愛了,並不等於我要破壞你的家庭,或者立馬和你上牀,我就是擺脫不了,我感覺我還象一個少女一般幻想着愛情。”
歐陽勤瑾發現她與趙馨完全不一樣,趙馨從來也沒有在他面前哭過。40多的男人最怕提愛情,愛情在他們中間已經是個童話,而他們不由自主的想到的是性。一切相反,或許成熟的男人更能俘獲女人的心。樂琪兒端起高腳杯,說:“好了,我不哭了,先喝一杯吧。”歐陽勤瑾端起杯,看着這紅色的帶有着濃豔的沌釀,他習慣性地搖動,並嗅了一下,:“意大利的格林塔。”當兩隻杯子碰撞在一起時,發出那種清脆悅耳的聲音直接刺激着兩人的心,尤甚歐陽勤瑾心根有些涼意,使他胡茬裡的疤痕微微動了幾下,他微抿了一小口,香液伴有無限的力。紅酒在樂琪兒的紅脣邊已流入半杯,她仰望着他,她把杯子放下,把一支纖細的手也放在桌子上,她渴望他抓她的手,她的心在等着它。
歐陽勤瑾的右手始終端着杯子,他在思量,說:“樂琪兒,我想讓你解釋一下你的初衷,你這樣做很難讓人理解,而且視頻傳播出去影響力很大,我在龍尊一致於龍尊的球迷心目中的威望受到損害,你知道嗎?”樂琪兒仍然望着他,她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傷害了你,我想讓你在心底裡恨我,我想我達到目的了。雖然我也有些疑惑,我知道我絕不是那種人,但是上帝指使我,我本刪除的影像,它不會在電視臺播出,它不會通過的,卻讓我鬼使神差地發到網上。現在我刪除了。”她把放在桌子的手拿回,端起剩餘的紅酒,喝完,繼續說:“你放心,你所受的一點點傷害,我會用我來償還你,不需要任何的回報,我想你對我的恨會一筆購銷。我今晚就給你。”
歐陽勤瑾也深喝了一口酒,他看着對面這位美人,長髮、標緻的臉、圓潤玉臂、絲花內胸前絕對的隆起,尤爲這種無遮擋的表白,他心有所動。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他非英雄也,是足球的魅力還是男人的魅力,她這位對足球有着豐富感情的女人,吃足球飯的女人,難道非要找一個搞足球的男人嗎?他本身就很高傲,如今自信心更高過以往,他說:“如果對你的美麗沒有感覺的男人不是男人,但是我希望你象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我們還是作普通朋友吧。”
樂琪兒又要了一杯紅酒,一口氣喝了。她站起身,拿上自已lv包,憤憤地說:“做你的普通朋友吧。”一抹白裙在歐陽勤瑾面前閃過,他下意識地抓她的手,抓住了,又感覺一滑,只有小手指捏在手裡。樂琪兒用力一掙,勁力用些斜,又趕上寸,細長的指甲被掰折,留在他的手裡。她並沒有感覺到疼,只是可惜,更是憤憤地說:“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本來寂靜的酒吧裡突然感覺人在增多,歐陽勤瑾若有所失地喊:“樂琪兒。”他想去追,他沒有動,指甲落在手裡,一塗着晶瑩肉色的香片。他坐位子上,他想留住,但是他還把指甲丟了。他結了賬出來,雨基本上停了,一切溼漉漉的。他上車纔想到自已喝了酒,雖然有一點點酒氣,但是他沒有一點點醉的感覺。他開啓車,車慢慢地走,他在路上尋找,沒有發現他所要找的。他索性上了主路,上了回香河的路。
沒出北京,車在一個橋上堵上了,象是烏龜爬行般走,歐陽勤瑾沒有堵的意識,腦海裡突然想到了張靜,張靜輸給趙馨,張靜完全清楚自已和趙馨完全是兩種人,張靜白叫個靜,趙馨卻大氣而又嫺靜,還帶着一種神密感而顯得與衆不同。張靜在一次比賽完勝後,興奮地跑到他的宿舍,插上門,脫光火熱而又凸凹的身子,完全給了他。後來,他們分手了,他愛上趙馨,她知道後她又後悔了,她又來找他,並跪下求他,他不理她,她說願做他的就行。她沒有辦法,千想萬念,她跑去找了趙馨,她一見趙馨她的心便涼了,她說了很多很多,好話甭話都說了,她希望她急,希望她扇自已的耳光,希望她採自已的頭髮,這樣,她便在他面前有話說了,她便有了鬥爭的資本了,她說:“只要你倆不結婚,我就有權力找回我所失去的。”可是趙馨根本沒有理會她,把她當虛無的影子。那時,張居來求他,他沒有承諾任何東西,和她斷絕了關係。
快到彎處,他透過落下的車窗才明白,交警正在檢查醉駕。他放下車鏡看了一眼,臉微紅,他忙拿起已有的水喝了兩口,然後把車窗全部打上。車到了交警處,他自主打開車窗,等待檢測。交警看了兩眼歐陽勤瑾,說:“歐指,是你吧。是。這麼晚了上哪兒?”歐陽勤瑾笑了笑說:“回基地。”交警讓歐陽勤瑾吹試一次酒精檢測儀,交警說:“走你的,路上小心,我是你的球迷,衝超成功。”歐陽勤瑾落下車窗,車象狗見到了骨頭,蹭地一下出去,在泄開的車道上瞬間沒有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