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香小心地觀察了一下水煙,甚至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各個部位,並沒有找到什麼痕跡,這才道:“看來的確是這樣。既然已經如此,我們可以出去了。”古小香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水煙,心道這難道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但是古小香不會同情陷害自己的女人,她跟傅無眠迅速地離開了大牢,卻沒有發現那個原本應該暫時睡着的獄卒在他們離開之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從懷中摸出一隻朱釵,丟進水煙所在房間的角落,隨即走進去,將一顆毒丸塞進了水煙的嘴裡。
很快水煙抽搐起來,四肢不斷地扭曲着,七竅流血而死。那獄卒從牢中走出去,在那幾個熟睡的人脖子上一拍,半個指甲大小的蟲子就咬破了他們的後頸鑽了進去。
“你們都看見了蜀王妃偷跑進去,只是她威脅要殺了你們,所以你們不敢吭聲,只好讓她爲所欲爲。”
那獄卒吩咐完畢,轉頭便走了進去,然後發出大喊大叫的聲音。
古小香和傅無眠離開大牢就回了凌波院,古小香既然已經給那些人洗了腦,他們自然是要當做還沒有出門的樣子。
古小香正和傅無眠用早膳,忽然聽到一陣喧鬧,二人互看一眼,吩咐初一出去看看情況,不久之後初一急匆匆地回來,一看見傅無眠就焦急地道:“大事不好了,大理寺的左少卿帶人到了凌波院外,說是要來捉拿王妃。”
“什麼?”傅無眠大驚,“爲何忽然來捉拿王妃,他們怎麼說?”
初一看了古小香一眼,有些無奈地道:“他們……他們說王妃殺了那個下毒的女嫌犯,而且人證物證都在,所以要讓王爺帶着王妃投案。”
古小香瞪大了眼,刷地站起身來,傅無眠也驚訝地同古小香互看了一眼。他們走的時候水煙明明沒事,怎麼忽然左少卿就這麼說?
古小香怒道:“全是栽贓陷害,不怕他,我就不信他拿得出什麼人證物證。”說着就要朝外走。
“不行,你不能這樣出去,那左少卿敢來拿人,必然是拿着什麼手段等着。”傅無眠連忙拉住古小香。古小香氣憤地道:“那怎麼辦?我沒有殺人,難道就讓他這樣誣陷?”
婉婉更是直接地道:“主子,我看我們一走了之好了,那些人跑路的本事可比不上我和主子。”
“那也不行。”婉婉的話直接被古小香否認了,“我如今是蜀王妃,如果我就這麼跑了,阿眠怎麼辦?雖然我行走江湖,但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隨心所欲。”
“這樣吧!我把左大人叫進來,套套他的話。看看他所謂的真憑實據是什麼,我們再做打算。”傅無眠的提議也算是眼下最理智的辦法,古小香點點頭道:“你自己多小心,對了,有一點,你千萬不要說你是跟我一起進的牢房,如果他們一定要冤枉我,這一定是他們早就做好了安排。阿眠,你在外面查清情況就好,不要跟着一起進來,否則在外面沒有應對的人,豈不是更趁了他們的心思?”
“好,我會記得的!”傅無眠心中疼痛不已,到了這種時候,古小香卻還在爲他着想。
他何德何能有她這樣的女子的愛?如果他是三哥傅無天就好了,如果他手中有更多的權利,傅無眠相信,沒有人能到他面前這樣肆無忌憚地挑釁。
權勢!一切都因此而起,權勢或許不會給你所有的東西,但是沒有權勢卻是萬萬不能。這一刻,傅無眠望着古小香清澈而帶着憤怒之意的目光,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古小香躲在隔壁房間,聽着一羣人的腳步聲進了正堂。爲首的自然是那位秉公無私的左少卿,而他身後則是一臉尷尬的高進。
高進承蒙古小香和傅無眠關照,但是遇到這種刑案,他身爲縣尉卻不得不派兵協助左少卿,這個時候也是十分爲難。
傅無眠態度冷淡地等王少卿跟自己見了禮,這才道:“少卿大人一大早的趕來,竟然是爲了緝拿本王的王妃,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王妃是什麼人,你敢這樣打擾我們,就將證據拿出來。否則我定然要追究Nui不尊皇室之罪。”
“不尊皇室?”左少卿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爺這可是很大的罪名,你我二人之間,只怕是王爺更加不尊皇室吧!”
“胡說!”傅無眠沒想到這個左少卿態度竟然如此冰冷強硬,憤怒地一拍桌子,茶盅掉在地上裂成好些片,“你不僅上門要捉拿王妃,而且言語中竟然對本王如此不敬。來人啊!把左大人給我趕出凌波院!”
“你會後悔的,蜀王爺!”左大人陰冷地笑笑,竟是沒有爭辯地拂袖而去。
“怎麼回事?他不過是個大理寺少卿,怎麼敢這樣?”古小香連忙走了出來,傅無眠頭皮發麻地道:“我們大概是小看他了,恐怕接下來會有一些我們控制不住要發生。”
傅無眠此話說出來沒有多久,第二天一早,凌波院前就變成了一片沸騰的汪洋。依蘭縣縣城中的災民和百姓紛紛聚集到了凌波院門口,高聲呼喊着口號。
“把蜀王妃交出來!交出殺人兇手!”
“殺人償命!把她交出來讓左大人處置!”
“不交出人來我們就圍在這裡,蚊子都不要想飛出去!”
災民們鬧哄哄地呼喊着,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傅無眠不讓人開門,這些人也沒有膽子衝擊皇家別院,如此僵持到了下午,傅無眠坐在屋內,終於是咔嚓一聲捏碎了手中的骨瓷杯。
“你這是作什麼?”古小香一把扯過傅無眠的手,連忙小心地清理紮在肉中的碎片。傅無眠似乎渾然不覺疼痛,怒火中燒地道:“不可原諒,那姓左的竟然用如此手段對付你!”
古小香嘆了口氣,此時她身在風口浪尖上,卻感覺不到有之前的鬱憤了。對方就是衝着她來的,那個水煙顯然也是一步棋子,她自己沒有發現對方在佈置暗線害自己,那麼眼下的局面能夠怪誰呢?
初一和十五站在一旁卻沒有辦法說什麼,他們早上混進去詢問那些災民才知道,原來那個左大人將古小香被懷疑殺人的事寫成了告示,張貼在縣衙大門外,還讓人跟災民宣讀,說古小香藉着是王妃,有殺人嫌疑而閉門不出不接受官府傳喚。
那些災民原本十分信任古小香,但是這些日子以來都看到古小香對水煙的不滿,再則死的都是災民,更是激起他們的憤怒,於是到凌波院來要人。
“那些災民竟然如此容易被煽動,真是好壞不分!”傅無眠感到憤怒,古小香和他可以說爲了這些災民冒了極大的危險,他們竟然如此輕易就相信了古小香有罪,讓他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悶得幾乎不能呼吸。
“那個左大人素來不偏不倚,在民間有左青天的稱號。自然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說法,尤其是我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人故意地做了種種伏筆,卻沒有當時發作,發作起來的時候就要人命了!”
根據初一和十五打探到的,那個左大人去跟災民宣讀的時候,還帶上了牢中的獄卒和所謂古小香留在牢中的證據,一隻古小香經常戴的朱釵。
那隻朱釵前幾天就不見了,古小香原本以爲是自己出門時丟的,沒有想到是被有心人偷走拿去陷害自己。那隻朱釵不少災民都見古小香用過,整個是百口莫辯。
“災民容易被煽動不是他們的錯,畢竟是幾十條人命在眼前沒了,他們也很急於找到兇手。”古小香說道。
“這種時候你還爲這些暴民說話?”傅無眠不可思議地看着古小香,他真的不能理解。
“別人可以這麼說,但你不行。他們是你麒麟國的百姓。”古小香來自現代,她知道淳樸的人容易被煽動,這並不是他們的錯。
“如果你是他們的話,看着人證物證擺在面前,你會選擇相信誰呢?”
古小香的話讓傅無眠沉默了,如果他不是瞭解古小香的話,也會產生懷疑的。
“所以,是對方的手段太高明!”古小香咬了咬薄薄嘴脣道,“爲今之計,只有把我交出去平息民憤,然後你們儘快在外面幫我查明此案,隨後給我洗白冤情,相信我,如果真的無藥可救,我有一萬種辦法逃出來。”
“不!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你不明白,一旦到了大牢就沒有辦法了……我……我並不是三哥,我不是傅無天,我沒有那種通天的手段。”
古小香看着傅無眠這樣,心中其實有些忍不住想告訴他青鳳的存在,但是話到舌尖上卻停住了,她硬起心腸道:“你沒有辦法我有!我有法子逃出生天,你不用管我!”
說完傅無眠連忙朝古小香走去,似想說什麼勸告古小香,卻聽古小香一聲令下:“把他們都給我放倒!”
古小香吩咐完畢,一道灰色身影忽然出現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