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那樣,傅無眠還是忍不住跑進昊天宮中偷偷去見她,他發現自己無法忘記古小香。
這種認知讓他迷惑不解,在發現古小香有可能跟傅無天發生某種關係之後,他終於忍不住對她發火,於是他們吵了起來。
然後,便是古小香自己回到七皇子府,並且擺明身份約法三章了。或許是古小香徹底攤開說的結果,傅無眠才發現自己對她的那些不滿和氣惱根本站不住腳。
她都不是他真正的七皇子妃,他有什麼權利對她生氣呢?或許,如果沒有一開始的那些陰差陽錯,他們本來就應該是這般和睦相處的。
所以傅無眠對古小香也就變得比較可以平靜面對了。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傅無眠就發現了古小香更多的優點。比如她其實什麼都懂一些,涉獵得非常廣泛,總是對世界保持旺盛的好奇心。
又比如她其實非常有毅力,連王嬤嬤這樣挑剔的人都必須承認她學的禮儀學得非常完美,而且她的膽子大,可能粗心一些,卻敢於冒險,爲此還戳穿了崔家的陰謀。
別提她還給他解了毒,一直給他做補藥,時時刻刻地照顧着他。
傅無眠並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事實上,他知道自己的心比一般人更軟。只是作爲一個皇子,心軟的下場,往往是被人利用和欺瞞,或許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所以他不敢,也不願表現這一點。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在古小香面前漸漸可以放下防備,就像現在一樣,爲了她的小小疏漏,笑得前仰後合。
傅無眠想到這裡,忽然意識到,古小香現在正和他在一個宅院之中,正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洗浴。這讓傅無眠感到有一些口乾舌燥,他想起古小香新婚之夜迷迷糊糊中給他的那些甜美,她柔軟嬌嫩的身子,緊緊的腿和攀附在他背後抓痛他的小手。
一時之間,傅無眠竟然想得有些癡了。
古小香再度進門時看到的就是傅無眠這副有些癡癡呆呆的樣子,他發呆的時候初一當然不敢打擾自己主子,早就溜出門去了。
倒是廚房養的那隻白貓溜了進來,跳到書桌上在上等宣紙上吧嗒吧嗒踩上了不少梅花腳印。古小香看見那白貓擡着頭磨蹭着傅無眠的手,尾巴翹得老高。
傅無眠似乎被白貓驚動,看到被弄髒的宣紙,露出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用手撫弄着貓咪柔軟的毛髮。
古小香本來想叫傅無眠,卻被眼前的情形有些迷着了,在她心中,傅無眠這個人一開始的印象就是沒太多耐心,而且做事只憑自己高興,比如佔了她的身子之類。不過因爲傅無眠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有認真想過是不是乾脆和他過下去的事罷了。
至於後來傅無眠果斷拋棄她之後,古小香雖然對傅無眠仍有眷念,卻不會再對他存有什麼不合時宜的幻想。要不是在宮中遇到傅無御,知道了傅無眠的命格那麼可憐,她恐怕已經要把傅無眠拉進黑名單了。
不過就算沒有拉黑他,古小香也不至於自滿到認爲傅無眠就會喜歡上自己的地步。所以她一離開昊天宮,就趕緊跟傅無眠把事情整理清楚,關係也撇撇清,免得到時候再招惹出什麼事來。
可傅無眠似乎也很懂道理,不再對她大小聲不說,也沒有半夜跑來撩撥她,總之對她很是可氣。再來就是金嬤嬤和崔家的事,讓古小香對傅無眠身處的複雜環境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
該怎麼說呢?如果她也跟傅無眠小時候一樣遭遇,就算不長成他這樣彆扭做人的性子,大概也總會有些地方變得奇奇怪怪了吧!
自從古小香跟傅無眠二人彼此放下成見,古小香就覺得傅無眠順眼了很多,等到他中毒之後,她更是甘願爲他幫忙解毒,要知道幾個師兄可都不是什麼好傢伙,讓他們幫忙一定是要算清人情帳的,可是她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是想要救回傅無眠的性命。
古小香覺得傅無眠至少可以當朋友……嗯!如果忽略掉她晚上發作的那個春夢的話,她對此還是挺有自信的。
話說回來,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好看啊!尤其是一身墨色長衣,高鼻豐脣,五官立體又不會讓人覺得太有攻擊性,脣角天生上挑,無論何時都看着好似在微笑,望着就讓人想跟他親近親近,難怪那貓咪都喜歡黏他。
傅無眠摸着貓咪柔軟的身子,想的卻是古小香的身子,他摸了半天的貓忽然發現屋裡多了個人,一擡頭看見正是自己在想的古小香,手一抖捏疼了貓咪的尾巴,白貓大叫一聲咬了他的手一口就跑掉了。
“哎呀!快讓我看看咬着哪兒啦?”古小香連忙上前,着急地抓住傅無眠的手。
傅無眠原本想收回去,可是古小香拽着不放,他也就慢慢地放開了,隨她捉着端詳。
古小香看見傅無眠修長潔淨的右手虎口上多了兩個流血的窟窿,不由有些着急地道:“你也真是的,手下怎麼那麼沒輕沒重?貓兒這種小東西不是狗養不家,你打自己養的狗它不一定咬你,弄疼了貓它卻是很能下得了嘴的!”
說完古小香連忙叫婉婉打了一盆熱水過來,又讓初一去找了洗手用的胰子,先是拼命地擠出傷口中的血,然後用胰子擦上清洗乾淨,這纔拿起紗布給傅無眠包紮。
傅無眠心頭微微亂跳,找了個話頭道:“被貓咬了要用胰子,這可有什麼說法?”
古小香用紗布在傅無眠手背上紮了個蝴蝶結,才慢慢地解釋道:“在鄉間有一種病,叫做人瘋症,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傅無眠無心皇位,倒是有空博覽羣書,他在醫書上讀到過這種病:“是不是人得了就會變得瘋狂,然後還會去襲擊其他人畜的疾病?”
“你居然知道啊!”古小香沒想到傅無眠竟然聽說過,畢竟這種時代,狂犬病還是一個謎,“沒錯,就是這個病,而且病人會變得非常害怕水。”
“你的意思是說,被貓咬了會得這病不成?雖然有這病的記錄,但是並沒有病人如何患病的記載,畢竟很多病人發病之後已經瘋掉了,六親不認。”這些人最後只能打死了事,古小香卻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個嘛!你應該知道,我十九師兄非常喜歡研究各種毒物。一開始他以爲這些人是中毒所導致的神志不清,後來經過實地走訪病人的親屬,逐漸發現病人多半是被動物咬過,然後患病。不只是貓,狗還有其他動物比如野獸也會咬人然後讓人生病。治療的辦法……老實說是沒有。不過可以將被污染的血儘量擠出來,而胰子可以阻擋毒素生成。”
古小香當然不會告訴傅無眠,當初十九師兄研究這種人瘋症的時候,她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是現代的狂犬病,所以特意引導十九師兄朝動物身上去思考。
“那……我豈不是會得這樣的病?”傅無眠有些緊張地問道。
“一般家裡養的貓狗不會的啦!不過是防範於未然,儘量做好傷口處理罷了!”古小香說完笑道:“對了,差點忘記今天找你有事了。一直在說別的,我今日去了一趟宮裡,讓十五跟你說過,你知道麼?”
“知道,他說你入宮去取藥。”傅無眠的臉上有着淡淡失落,若是換成別的皇子,這種事正好自己親自去跟父皇見一面,而他,則只能在家裡等着古小香回來。
“嗯!我就是覺得我們應該聊聊這個。”古小香坐下來,正色道,“上次遇到二哥……嗯,就是二殿下,那時候我還在宮裡。他曾經跟我說起過你的命數之事,後來王嬤嬤也跟我透露過。”
“你我如今對外也是夫妻關係,你是我的王妃,王嬤嬤跟二哥會告訴你也是正常的。”傅無眠的命數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每每說起,仍然會讓他覺得有些疼痛罷了。
“你不介意就好,不過他們都說陛下對殿下你很好。我今日去宮裡走了一趟,也是這麼覺得。對我這個王妃,陛下相當禮遇不說,話裡話外都透出疼惜之意,還說要什麼藥只管去拿就是,我看陛下對你很是疼愛……所以我想問你,當初我告訴你皇后娘娘要謀害陛下,你也去查了藥丸,爲什麼沒有跟陛下告密呢?”
古小香也不遮掩,直接竹筒倒豆子了。她的確疑惑得很,傅無眠爲什麼會對自己親生父親的事那麼不上心?雖然說皇后她們會安排好不落把柄在別人手裡,但是傅無眠多少應該提點一下皇帝陛下吧!
“……這件事原先不說,是以爲你是別人的眼線。如今我已經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倒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了。”傅無眠站起身來,推開窗,看着外面皎潔月色,淡淡地說道。
“當初你跟我說過之後,我就讓人去盜了父皇用的藥丸,並且請來神醫進行測試,後來神醫發現其中的確有一部分有毒。但是這種毒非常微妙。首先是這毒能夠識別出來的人極少,我有把握相信,宮中的御醫是認不出來的,就算有認得出來的人,那人恐怕正是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