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無知女子,提出要看男人身子的人是你,此時又偏做什麼清高?莫非你嫌不夠激烈?我倒是忘了,你有娘生沒娘養,我倒要看看我那七弟到底教了你什麼本事,讓你毫無貞潔,想男人想到了這等地步。”
傅無天氣暈了頭,不管此時此刻古小香做任何反應,他都只有一個想法——不再跟這女人客氣,直接把她辦成自己的人。
等到她成了他的,他就在玩夠之後把她像一隻破鞋一樣扔出去,不這樣做,對不起他這些時日在她身上的用心。
傅無天心裡亂糟糟地想着,朝牀那邊走了一步,古小香頓時尖叫起來。
隨着古小香的尖叫聲響起,屋門霍然洞開,一個錦衣華服的女人走了進來。
古小香和傅無天同時轉過頭去看那女子,一看見那女子的臉,傅無天就從狂熱中冷靜下來,驚訝地道:“母后,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的話,你打算做什麼事?”
柳皇后看着蜷在綢緞被褥中的古小香。同樣是女人,當然一眼看出剛纔古小香和傅無天之間發生了什麼。
柳皇后耳中響起侄兒蘇默飛之前的勸告,眯起一雙微帶細紋的鳳眸,上下打量着古小香,表情中滿滿地居高臨下的鄙視。
“孩兒沒有記錯的話,母后已經把這個女人交給孩兒處置。”傅無天對柳皇后的闖入,並沒有掩飾心中的不快。
傅無天這種對皇后的不快落在古小香眼裡,就給她一種感覺。好像他對這個不擇手段捧自己上位的母親,也並不是那麼尊重。
不過古小香哪裡有時間細想,她一骨碌從牀上跳了下來,聲音脆甜地道:“兒臣給母后請安了,兒臣在宮裡呆得久了,對七皇子很是想念,兒臣也想要回去看看。”
從之前雲霄的話語中,她知道皇后之前是打算要殺掉她的。所以朝皇后求救,無疑是非常冒險的舉動。
但是雲霄也說過,她是可殺可不殺的,既然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出身平平的七皇子妃的話,眼下如果弄死她,對五皇子一黨來說也是得不償失。
畢竟傅無眠肯定不是五皇子這一派系的人,自己這個七皇子妃活着的時候,被留在宮裡雖然於理不合,但是畢竟還活着,皇后她們要找什麼理由應付過去都容易。
但是如果她死了,那麼皇后說什麼就都沒有道理,反而給了傅無眠一個跟他們發難的機會。
所以古小香可以賭一賭,皇后跑來,並沒有殺她滅口的打算。
“哦?你倒是挺聰明。”柳皇后一聽就知道,古小香這是粉飾太平,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是在用態度表明,如果放她走,她會當自己是七皇子妃,並不會惹麻煩。
“兒臣愚鈍,只是兒臣想,自己不過一介商戶家的女子,只是小人物而已,於大事無礙。相信母后也不會爲難兒臣。”
其實古小香心中很是緊張,自己剛剛纔惹傅無天發怒,他恐怕不會這麼輕鬆就放人。而皇后也很可能順着傅無天的意思。
果然,傅無天馬上怒道:“母后既然將她交給我處置,眼下爲何要插手?等我處置完畢,自然會讓她去應當去的地方。”
“天兒,不是母后不相信你辦得到,只是母后想過了,這個女人留眼下不得,不管是死是活,只要她留在宮裡,在宮裡出了事,便容易落人口實,妨礙我們的大計。”
柳皇后走到傅無天跟前,伸手疼愛地撫撫兒子的頭。那表情真是非常的溫柔和藹,但是轉過眼看古小香時,柳皇后的目光則如同看一個死人。
“眼下是關鍵時刻,我不允許你身上出現什麼意外。”柳皇后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這些話是對傅無天說的,但她的眼睛卻看着古小香,讓她從頭頂到腳底都感覺到了一股徹骨寒意。
對這個後宮之主來說,她根本不是人,只是個一件東西,和路邊的樹,御花園的鵝卵石沒有任何區別。
意識到這一點,古小香有些毛骨悚然。傅無天沉吟片刻,對柳皇后道:“不行,我要定了這女人。她可以出宮,但必須是在成爲我的人之後。”
柳皇后聽見傅無天這樣說,高貴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訝然的情緒。
“什麼?這麼多天了,你竟然還沒有……”古小香當然知道柳皇后指的是什麼。對方是皇后,可以決定她生死的人,所以她不敢當面吐槽,但是內心卻是不斷在腹誹。
起碼你們也揹着我這個當事人討論這種事啊!古小香想着,暗暗地在皇后和傅無天身上又記下了一筆。
遲早她會討回來的,從在現代時開始,曾經嘲笑過她沒有母親的小孩,長大後可沒有少吃過她給的虧。
古小香埋着頭,識時務者爲俊傑,她沒有讓皇后看出她現在已經極度不爽的心情。
傅無天看了一眼格外乖巧的古小香,知道她剛纔和現在都是故意對皇后示好,以求能夠離開自己,心中格外地酸悶。
於是他上前一步,對皇后開口道:“母后從來都不會勉強孩兒,七弟自從她入宮之後,也沒有想過找她回去,恐怕根本沒有在意過這個女子,如今送不送她回去,應當也沒有什麼不同。”
“胡鬧!”柳皇后終於拉下臉來,轉身朝外走去,口中道:“天兒,你跟我來。”
傅無天跟着柳皇后行了出去,古小香探頭探腦想找找有沒有空隙可以跟着偷溜出去偷聽,就看見雲霄一腳跨進屋來。
古小香苦着臉,知道雲霄在這裡肯定沒戲,只好老老實實呆在房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這邊廂古小香跟雲霄大眼瞪小眼,那邊廂柳皇后則與自己兒子面面相覷。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段靜默之後,還是柳皇后先開了口。
“天兒,一個女子原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跟母后要人的時候,母后根本沒有想過要管這樁事。但你自己想想這些天來的舉動,難道不覺得這個女子會影響我們的大業嗎?”
昊天宮中無關人士早已退開,眼前只剩下嫡親兒子的柳皇后,眼下的情形,更像是一個母親苦口婆心地勸導兒子。
不過這也只是柳皇后的一面,傅無天聽着柳皇后的勸解,臉上卻一直保持着冷凝,語氣不佳地道:“母后,這個女子,兒臣勢在必得。”
“你怎麼就不聽勸告?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那個皇位更重要的事?”柳皇后的語氣頓時凌厲了起來。
“從小我就告訴你,你父親他是個無心之人,若非如此,歷朝歷代立嫡立長,他還用問選擇誰做太子嗎?他是忌諱我們柳家,所以一直委屈着你,生怕柳家能夠顛覆掉這個大宣。”
柳皇后說到這裡,慘笑了起來:“可他沒有想過,你身上也有柳家的血,柳家再怎麼樣,也會支持你,又怎麼會顛覆了你?你父皇靠不住,只能靠我們自己來爭這個位置。難道母后這些年爲你算計,爲你吃的苦,你就爲了一個女人,讓這一切化作泡影?”
傅無天眼中那些輕狂和不快漸漸地在柳皇后的話語聲中沉寂,他注視着柳皇后,想想金鑾殿中那個男人與自己酷肖的面目,終於緊緊地抿起了嘴。
“十天,母后。再給我十天時間。十天之內,如果她跟了我,就算傅無眠找上門來,也別想搶走我的人。”
柳皇后看着傅無天英俊中帶着邪肆的面目,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也不再多言,只是問道:“如果十天之後,她仍然不是你的人?”
“那我會親自送她回傅無眠府上。”傅無天干脆地回答道。
“好,就這麼辦。不過天兒,你將來必然是爲王爲聖者,你答應母后的話,一定要說到做到。”柳皇后說完便揚長而去。
柳皇后出了昊天宮,正好遇上看似正在賞花玩草的蘇默飛。
蘇默飛上前問了禮,柳皇后慈和地笑道:“既然遇到蘇公子,不如我們一同走上一段,閒聊幾句?”
蘇默飛哪裡不懂這是柳皇后要藉故交談,連忙應承下來,跟上了柳皇后的腳步。
二人略略走快了一些,柳皇后身邊侍奉的宮娥十分懂事地落在後面,蘇默飛這才問道:“堂兄那事怎麼樣了?”
柳皇后皺了描繪精緻的柳葉眉,有些擔憂地道:“如你所言,那女人本宮看來也覺不妙。不過你堂哥已然允諾,再留她十日,若她心甘情願當他的女人便留着她,不然便送回給老七去。”
“堂兄竟然如此說……”蘇默飛沉吟片刻,道,“看來他對那女人果然與衆不同。”
“本宮也是這麼想,所以由不得他不願,這女子必然要送走了事。”柳皇后轉過頭,看着遠處影影綽綽中金碧輝煌的紫宸殿,“若有與衆不同之人,便是有了軟肋,要被人拿捏。本宮會在後面推他一把,哪怕將來天兒怨恨,作爲他的母親,本宮也必然會這樣做。”
她這樣理所當然地說着,話語裡卻很有衶痛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