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切在遇到古小香之後就產生了改變。
古小香一開始誤入陷阱,對他便是不理不睬,絲毫也看不出這個女人對他有好感。傅無天從小衆星捧月習慣了的人,看到這樣的自然覺得好奇,其實他到沒跟古小香說起過,母后那陰謀乃是他故意讓人泄露的,他本來沒有心思真的害自己父皇,要是傅無眠查了起來,正好找個理由讓母后不好下手,如此便圓了他換藥的事。
他是看在這個份上救了古小香的命,卻沒有想到她真不當他是回事兒,於是就拘着她只當是好玩。然而古小香一副能屈能伸卻目標就是離開他的樣子,到愣是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是以他會答應古小香的條件,一開始全然是當做一個遊戲。傅無天不止一次想過,要是古小香真喜歡上了自己,任憑自己爲所欲爲了,那就沒有意思了,玩夠了便甩了她給傅無眠去。
但是天長日久,古小香還是對他那樣,傅無天難免覺得挫折,加上皇后那時也來施壓,他也就想着放她回去,反正傅無眠已經誤會,料想這女人也不能好過。
可誰承想,他去救將軍回來被大皇子的人重傷,這平日裡看來無情無義的女人卻留下沒日沒夜的照顧他,還爲了他去冒險取了藥,更別提二人還有一番同牀共枕的緣分。
於是他心裡的感覺就開始一點點的變化了,對古小香的那種執拗竟開始欣賞起來,連她沒心沒肺地說要回七皇子府,他都不見怎麼生氣……
再到後面幾次,雖然跟古小香拌嘴,心頭不爽,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古小香所推算的沒有一點錯處,包括他十分尊重和喜歡父皇,不忍下手。可是他終究是不習慣有人看破他的心思,便與她吵了起來。
然而每晚自己一個人在書房立,卻發現這世上有個人明白你,並不算什麼壞事,到叫人想着心中踏實。
而如今古小香在他面前隨口說出這樣的話,益發叫傅無天覺得吃驚,覺得震動。他一開始只當她是一步棋,她卻接二連三給他如此之多的驚喜。
只是可惜,她,不是他的。
傅無天一時走神,古小香看他忽然愣了,就挾了一塊糖醋排骨塞進他嘴裡。傅無天不張嘴,古小香就叫他:“啊!張嘴!”
他就十分聽話的張開嘴巴,古小香把排骨放進去,命令道:“咬住!”
傅無天就咬住了排骨,古小香忍住笑,又說:“嚼一嚼!”
傅無天一咬,覺得牙齒咬着硬東西咯地一聲,這才一下醒了過來,滿嘴炸酥了的排骨渣子。傅無天面無表情地吐在碗裡,對面古小香已經笑得聲音都出不來了,捂着肚子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地打滾。
古小香笑了半天,才伸手擦了擦眼邊的淚水:“你還說麼?接着你皇帝爺爺傳給你父皇那兒……”說着又忍不住撲在桌上笑。
傅無天卻不在意地繼續道:“父皇十分尊敬皇祖父,連帶對喜歡練兵打仗的大哥也十分喜歡,覺得他肖似我皇祖父。大哥的母親入宮之前便是個女將軍,舅舅也是領兵大將,大哥七八歲時開了大皇子府,就跟父皇說想跟着舅舅學習兵法,父親很是信任,便讓他出去。後來北蠻入侵,大哥抵擋了數次進攻,便開始掌了兵權。”
“可是皇子掌兵權,本身難道不是忌諱?”古小香對奪嫡之類的事瞭解不是太詳細,但是也清楚本來皇權更替就是子承父位,皇子還小的時候還好說,做父皇的有時候年紀大了仍在位上,皇子們卻是已經到了血氣方剛的時候,此時皇子手中如果有了兵權,又想要政權,事兒就小不了了。
不說遠了,唐太宗李世民那就是把高祖他老爸給逼得退位當了太上皇的。
“皇子掌兵當然是忌諱了,但是大哥對父皇從來仁孝,也不開口討要什麼。父皇問他想要什麼恩典,他只管說帶兵打仗就好。一年兩年,父皇還會警覺一些,八年十年他都是這麼說,也真是這麼做的,父皇自然願意他來領兵。若說起一方節度官員坐大,就地稱王,到不如握在天家血脈手裡。況且父皇不願揣度自己骨肉,如今大概還被矇在鼓裡,認爲我大哥極爲賢孝,連拱衛京城的事也交給他了。”
傅無天說到這裡,語氣雖然冷淡,但言語中卻還是透露出他對自己那位大哥的認可和敬佩。
古小香上下看看傅無天,笑道:“我倒是覺得你比你大哥勝一籌,你跟他如今是打擂臺的關係,說得難聽一些,就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的機會約麼都可能沒有吧!贏的繼續金尊玉貴,輸的就是落入地獄了。這樣的情況下,你這樣一個嫡皇子的出身,竟然還能認同對手的優點,我到覺得你比那表面光鮮的大哥好!”
“嗯?你當真這麼認爲?”傅無天微微有些喜悅,不由多問一句。
古小香朝嘴巴里丟着花生米,吊兒郎當地道:“是啊!我當然這麼認爲,不知道你有沒仔細觀察過雞蛋。”
“雞蛋?”傅無天奇怪道,“這玩意兒有什麼可以看的?”
“雞蛋是雞屁屁裡面生出來的,是以但凡是雞蛋,通常蛋殼上都有一些髒污。”古小香說的傅無天當然不知,他只知道雞蛋可以吃,大概明白長什麼樣子,卻沒有仔細去看過,於是只是認真聽着。
古小香朝下面的街上一指,來來往往挑着各種擔子的貨郎正穿越而過,她對傅無天道:“沾了污物的雞蛋,看起來自然是不怎麼漂亮的,有些貨郎就鑽了買家愛美的心態,拿清水將雞蛋洗得乾乾淨淨,再挑了出來賣。那些不懂行的不知道,這雞蛋看着光潔圓潤,其實那殼上密佈小小的空隙,但天然有一層物質將它們封住,便不容易壞掉。水洗只是看着乾淨,那污物溶解在水中,卻是順着空隙鑽進去了。那樣的雞蛋拿回來放不了多久便要壞掉。”
古小香一轉頭,看着傅無天笑道:“都說三殿下是個驕傲跋扈的人,我看就像雞蛋上的污跡,雖然不很完美,倒也無傷大雅。倒是大皇子,一副無心帝位的樣子,身上各種軍功,又忠又孝,卻不知道背後有什麼陰私官司,只怕是裡面都壞了。”
古小香在現代就不算是個正統的好人,雖然她經常是劫富濟貧,但是在別人眼裡,偷兒就是偷兒,就是不勞而獲。
穿越之後的古小香雖然偶爾懷念現代,倒是覺得古代這種風格更加適合自己。雖然沒有各種花樣百出的零食可樂,沒有電視劇和小說可以看,但是這裡講究行俠仗義,倒是讓她這些神偷手段得到了很好的發揚光大。
“莫非這些也是你那位神秘師父教導你的?”傅無天眯眼看着古小香。
古小香這時纔想起傅無天並不知道自己是天機子的弟子,只知道自己是楚家商戶出來的小姐楚玉,只好點頭道:“我師父可不是凡人,他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瞥見傅無天似要追問,古小香又連忙道:“不過我發誓不會透露他老人家的身份的,否則這輩子他都不會認我這個徒弟!哎,你可千萬千萬別逼問我師父是誰啊!否則我就跟你翻臉。”
有些武林名宿也的確不大喜歡被人知道自己,這點怪癖傅無天還是明白的,也就沒有再問,只是略微嚴肅地道:“事情倒是與你說的沒有區別。大哥表面做得很完美,但我知道他私下可做了不少的事。只是他和他那舅舅兩人也是非常精明,我如今還沒有掌握到可以令他們無法翻身的證據。”
“哦?”古小香雖然問了一聲,但傅無天說的她很明白,樊月總是跟她說,打蛇打七寸,殺人要死透,否則死灰復燃更加麻煩。
沒有把握一擊必殺,傅無天不出手到也是正常的。
“怎麼到現在都是你問我答,似乎也到了我問你的時候了吧!”傅無天被古小香哦的一聲提醒,這才發現幾乎都是自己在講,便提醒了一句。
“行行行,你問你問,你只管問。看在你這麼認真答覆我的份上,你問什麼我都好好回你。”反正本王妃吃飽喝足了,問什麼都行。古小香心情一好,朝椅子上靠舒服了,笑眯眯看着傅無天。
傅無天瞄瞄她這樣子,心道也太肆無忌憚了些,誰說她的規矩比公主都好了?心中卻爲她不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而有些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