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無天深深的吸口氣,緩慢的說:“既然父皇要將我發配到邊關,那我就去邊關。”然後他轉頭看着星月,“既然你那個時候不要我,那現在也一樣不要要我,我雖然是你生的,但是你也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古小香一巴掌打在傅無天的臉上:“你在胡說什麼,不是星月姑姑不要你,是父皇將你搶走的,你知不知道星月姑姑爲了你,整日……”
“香兒,不要說了,既然他已經做出選擇,就讓他按照他的選擇走吧!”星月悲傷的說,她也從來沒有期盼過傅無天能夠留下來,如今能夠見他一面,她已經是心滿意足了,他長大了,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可是……”古小香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星月阻止了。
星月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從口中噴灑出來,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星月姑姑。”古小香急忙的衝過去將星月姑姑扶起來,“星月姑姑,你怎麼了?師父,師父……”
星月拉住古小香說道:“不……不用叫了,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撐……撐不下去了。”
“不會的,師父一定有辦法的。”古小香的眼淚奪眶多出。
傅無天背對着星月,他不想看到她離去的樣子,畢竟他是她的親生兒子,即便沒有養育之恩的,但是血濃於水,他從第一眼看到星月,就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母親,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他現在只是個被廢的皇子,能給她什麼樣的幸福。
其實,傅無天不知道,星月就只是想要聽他叫一聲娘。
慕容果看到這個情況,立刻上前給星月姑姑把脈,卻發現她的脈搏微弱的幾乎摸不到,看來她的身體真的是已經撐到了極限,而剛纔又受到傅無天的刺激,所以才一下子就倒下的。
“天……天兒,你可……可不可以叫……叫我一聲娘。”星月艱難的說。
傅無天轉過頭看到星月蒼白的臉,嘴角動了動,卻始終沒有叫出來,即便是親孃,他還是無法叫出來。
“讓你叫聲娘有那麼難嗎?傅無天,你真是沒良心的人。”古小香滿臉淚水,看到星月姑姑這個樣子,她真的是傷心難過極了。
“姑姑,我不是已經替您做了聖女,爲何還會這樣?”古小香不解的問。
星月搖頭:“這和聖女無關,是我自己身體不行了,其實,早就該去了,只是……只是這心裡總有件事放不下。”
星月說着又轉頭去看傅無天,眼睛裡的悲傷讓人難過,如今兒子就在眼前,但是他卻連一句娘都不肯叫。
“傅無天,你不要讓我討厭你。”古小香大聲的喊,她不能讓姑姑帶着遺憾離開。
慕容果着急的看着古小香說道:“你讓開,讓我給姑姑扎針。”
古小香趕緊讓開,慕容果將星月抱起來朝房子跑去,然後將星月放在牀上,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慕容果迅速的在她的幾處穴位上紮上幾針,星月立刻感覺到可以重新呼吸了,已經閉上的眼睛也慢慢的睜開。
她在房間裡搜尋傅無天的身影,卻沒有看到他:“天兒呢?”
古小香說道:“他在外面門口。”
星機子也從外面進來,剛回來就看到師妹變成這個樣子,立刻上前問道:“師妹,這是怎麼回事?’
“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已經是極限了,能撐到現在多虧了香兒,現在我的心願已了,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星月艱難的說,眼淚卻從眼角滑落。
天機子畢竟是高人,這種事早就已經看開,自然不會說什麼:“既然師妹的心願已了,那就好,那就好。”
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內心卻還是翻騰不已。
傅無天站在外面聽着裡面的說話聲,其實,他是想進來看看的,但是沒有人叫他,他也不好進,畢竟是他自己固執着要站在門外的。
古小香突然跑出去,拉着傅無天的手就將他拉進房間裡:“傅無天,她畢竟是你的生身母親,即便沒有養育之恩,也有生你之恩,沒有她,就沒有你,難道你就真的忍心連一句‘娘’都不肯叫嗎?這很難嗎?”
傅無天被古小香拉到牀前,他看着牀上母親自己的親身母親臉色慘白的樣子,嘴脣顫抖,終於張開嘴巴:“娘!”
星月原本就要閉上的眼睛立刻睜開,驚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連連答應。
傅無天嚥了咽口水,別過頭,他不想看到她離開的樣子,然後轉身再次走出去。
“師……師兄,保……保重。”星月閉上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這大概是她最後的一滴眼淚。
“姑姑,姑姑……”古小香難過的大喊,爬在姑姑身上哭喊。
天機子拍了拍古小香的肩膀:“香兒,不要難過,誰都有這麼一天,你姑姑一輩子都是爲別人而活,如今她也算是解脫,你應該替她高興纔對。”
“纔不是呢!姑姑走了,我以後就再也看不到她了,香兒沒有娘,姑姑待香兒如同親生母親,現在姑姑走了,香兒怎麼能不難過。”古小香大聲的喊。
“好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難過,你姑姑也不會醒過來,不要這樣,你姑姑看到了,她也會難過的。”天機子能夠理解古小香的心情,柔聲勸慰。
古小香爬在星月的身上,眼淚將星月的衣服打溼。
慕容果一掌打在古小香的脖子後面,她立刻昏死過去。
“把她抱回她的房間裡,等她醒來,立刻帶她下山。”天機子閉了閉眼睛說道。
“是,師父。”慕容果將古小香抱回房間,傅無天無精打采的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
“她……走了?”傅無天看到慕容果出來,輕聲問道。
“是的,她走了,你開心了?”慕容果說完,抱着古小香離開。
傅無天呆呆的坐在院子裡,她走了,他真的開心嗎?
臉上有種癢癢的感覺,傅無天用手摸,卻摸到一滴水,傅無天冷笑:“他竟然流淚了,母后被關進大牢的時候,他都沒有流一滴眼淚,而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娘去世卻流下眼淚,這是在諷刺他嗎?”
傅無天一坐就是一天,就連給星月的葬禮他都沒動一下。
古小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星月姑姑也已經下葬,本來天機子是要他們離開的,但是古小香說什麼都不肯走,她說她要留下來陪姑姑七天,不然這輩子她都無法安心。
天機子知道古小香的性格,她雖然平日裡看起來乖巧聽話,但是一旦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也就沒再說什麼。
古小香之所以留下來,一方面是爲了陪星月姑姑,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陪師傅,畢竟師傅年紀也大了,也許哪一天他也會離開,她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七天之後,慕容果、古小香和傅無天一起下山,古小香萬般不捨,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們這次出來將近半個月,不知道傅無眠的傷勢怎麼樣了。
古小香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皇宮了也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古小香剛回到皇宮,就知道父皇已經去世,而在父皇去世之前,他已經將皇后已經皇后的所有家人處斬,並且讓傅無眠登基,如今這天下已經是傅無眠的天下了。
古小香被人告知傅無眠在御書房,她立刻來到御書房,卻看到傅無眠雙手撐着額頭坐在桌子前。
“阿眠!”古小香輕聲的喊。
傅無眠擡起頭,看到是古小香的時候,有一陣的恍惚,古小香一走就是半個月,他一位她不會回來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
“香兒,香兒,你終於回來了,父皇……父皇他……”傅無眠緊緊的抱着傅無眠,在她在山上看着姑姑離開的時候,卻不想傅無眠在京城也在經歷父皇駕崩,她能理解他的感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眠,辛苦你了。”古小香摸着傅無眠的臉說到,“你瘦了,也憔悴了許多。”
傅無眠摸着古小香的臉:“你又何嘗不是呢?”
兩人緊緊的相擁。
然後,他們互相傾訴思念,古小香將在山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傅無眠,傅無眠緊緊的抱着她,他第一次看到她這麼難過的樣子,古小香一直都是開朗的,無論什麼事都是笑着面對,可如今面對如同親身母親般的姑姑離世,她卻是再也笑不出來。
“香兒不用怕,你還有鄭,鄭答應過你,這輩子都會對你好,而且只娶你一個妃子,等父皇滿一個月,鄭就立你爲後,從此這天下便是我們夫妻二人的,香兒要答應和鄭一起治理江山。”
古小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