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香倒沒有猜錯,傅無天的確告訴了皇帝真相,甚至可以說,就是傅子御讓他去查清楚的。很多人都以爲,傅無眠因爲王不見王命數的緣故,雖然財富和封賞不弱於其他皇子,但是聖眷卻不如別人。
畢竟他不能像其他皇子那樣經常露臉,所以大家也就自以爲是地這麼想了。但是真正親近皇上的人卻明白,傅無眠在他心中很有地位,皇帝非常的關心他,否則大皇子和皇后也不會打破頭地想要將傅無眠拉攏過來了。
可是一般人不知道啊!所以傅無眠被小看的時候也不少,這些年皇帝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心裡面也是很不爽,所以崔愛這件事發生之後,皇帝就讓傅無天去搜證真相。傅無天蒐證的結果並未對外提起,但是皇帝已經很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崔心怡想做蜀王妃,就搞出這麼一大堆事來,非但如此,還敢給自己兒子下藥,要不是爲了大局考慮,傅子御已經對崔家下手。只是考慮到朝中各派勢力的平衡,傅子御纔沒有動手清理。
聽皇帝這麼回答,古小香就有了定心丸,她老實不客氣地道:“陛下聖明,那件事中我們王爺身上落下一些不適,氣血虧損有些嚴重。兒臣當初略微學習過岐黃,就在京中尋覓上等的補血藥物,奈何京中恰好沒有。還是多虧了二哥……二殿下給了指引,讓我上宮中跟父皇討藥來了。”
“哦?哈哈哈!原來是爲了這事啊,行行行,你要什麼,只管跟宮中管理內庫的大總管說,要什麼都行。只要我眠兒能回覆如初就好!”皇帝聽得出古小香是真的爲傅無眠打算,自然更是看她順眼。
“兒臣代王爺感激陛下!”古小香連忙起身行禮,皇帝擺擺手道:“都是一家人,哪裡這麼多的禮節?方纔你那聲二哥就喊得極好,一家人就應該這麼親熱纔是,以後就叫我父皇好了。”
“哎,父皇!”古小香從善如流地喊道,傅子御更是笑開了花,接下來又問古小香一些蜀王府的事情,古小香都一一作答,殿上好不和睦,只有皇后柳如煙心情極不好似地拉着個臉。
一番你來我往,皇帝原本身子有些虛,古小香見他精神不濟,就很快找了個理由告退。皇帝又賞了古小香幾匹貢緞和一盤南海珍珠,這才讓她走了。
古小香去宮中庫房拿了自己要的珍藥,跟着引見的太監從御花園出去,遠遠地看見昊天宮熟悉的殿頂,下意識地朝那面張望了一下。
引路太監很有眼力見地道:“王妃怕是不知道吧!那邊是三殿下住的昊天宮,您看是不是特別的華麗精美呢?”
古小香笑笑道:“那可不是嗎?我看那昊天宮到好像比太子東宮還要華麗,這可有什麼說法?”
“您這可是問對人了,說法的話其實也不算什麼,無非是陛下對三皇子格外寵愛。您大概不知道,這宮裡的皇子和公主,生下來之後長到三四歲,都要遷到百孫殿去,說是個殿,其實就跟選秀女進來的那邊一樣,分場許多園子,一個皇子一個園子這樣安頓。可是三皇子殿下出生時就帶着祥瑞,說是有五彩翔雲落到宮裡。三皇子生下來就恩賜了這個昊天宮給他,他可一天百孫殿都沒住過吶!”
那太監眉眼中都是崇拜羨慕地補充道:“別說咱們大宣,哪怕是前朝也沒有哪個皇子得到這樣的對待,那太子東宮啊,遲早也是咱們三皇子的。”
古小香聽了只是笑笑,她一面跟着太監走,一面心裡打起小鼓來。
既然寵愛到了這樣的地步,爲什麼就不明明白白的給傅無天一個皇太子的身份呢?就算大皇子也想要皇太子當好了,如果傅無天已經是皇太子了,大皇子也會消停很多吧!
這個皇帝到底是在想什麼呢?回憶着方纔皇帝對自己的慈眉善目,古小香覺得有些看不懂了,她明明覺得皇帝是個疼兒子的父親,可是不立太子這不是放手讓自己的兒子們去內鬥嘛?
從愛跟和平的角度上,古小香真是難以理解。她跟着太監走到一個池塘旁,忽然太監停住了腳步,古小香一直跟在他後頭,腦子裡想着事壓根沒注意,差點撞在太監身上。
這時斜刺裡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攔住了古小香,這才避免她撞歪鼻子的慘劇發生。
“你這是在夢遊不成?走路不會看路嗎?”古小香擡頭一看,教訓自己的不是傅無天還會是誰?
“三殿下!小的衝撞了三殿下,還望恕罪。”那太監匆忙對傅無天行禮,傅無天擺擺手示意他站起,問道:“蜀王妃怎麼會來宮裡?”
“王妃是來求見皇上的,這不是剛與陛下和皇后娘娘見過了麼?陛下着我送王妃出宮去。”那太監顯然是皇上身邊的人,對傅無天雖然恭敬,但話語中顯得很是親近。
“嗯!你回去覆命吧!讓人把東西都送到蜀王府上,就說我會送蜀王妃回去便是。”傅無天的吩咐,那太監當然不敢不從,說了聲小的遵命便帶着人轉回去了。
古小香剛纔當着有人在不好說,現在身邊只有傅無天和雲霄,她就老實不客氣起來,仰頭望着傅無天道:“怎麼好端端的忽然擋着我的路?還說要送我出去,有事你爲何不在別處找我?”
傅無天沒有回答古小香的問題,他看看古小香,問道:“你當真是來宮裡求見父皇?爲了什麼事?”
古小香還想着那天傅無天跟自己大小聲的事,不過她也不想表現得自己心眼太小,便嘟着嘴道:“怎麼我來宮裡還要跟你報告不成?你又不是我的誰。”
說完這話,古小香見傅無天面色一黑,連忙道,“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嗎?是傅無眠的身子不大好,我要一根五百年的黃精混藥用,城裡的藥鋪都沒有,二哥讓我上宮裡來討。”
“他身子怎麼不好了?”傅無天有些着急地問道。
“沒想到三殿下還挺有兄弟愛的嘛!”古小香感嘆道,“還不就是上次那回事嗎?一江血解毒不是很及時,還是傷着了筋脈。”
“原來如此,那你可要到藥了?若是沒有的話,我去幫你找。”傅無天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這些日子傅無眠仍在請假,他懷疑傅無眠受傷頗重,現在看古小香說的倒是和他揣測的差不多。
傅無天也不知自己在高興什麼,難道是在高興古小香沒有瞞着他傅無眠的病情嗎?這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傅無天不明白自己,古小香卻搖搖頭道:“倒是不用麻煩你了,你們皇宮裡可到處都是寶貝,千年的人蔘都是成捆的,往後啊!我要是缺什麼東西我就都到宮裡來討。”
一面說,古小香臉上一面涌現出羨慕至極的表情,傅無天不由覺得好笑道:“當初你在昊天宮裡的時候,我不也帶你去了藏寶庫?宮裡的確好東西多,你想要什麼,我弄給你便是。”
古小香卻不領情,她一擡頭得意道:“可用不着麻煩你三殿下,我看陛下挺疼愛傅無眠的,他也跟我說啦!要是我想要什麼儘管告訴他就好,要什麼都行。”
“哼!父皇便是這樣好脾氣,況且他原本就疼愛七弟,如今你是他的王妃,若是時常來宮裡多走動討父皇歡心,的確是要什麼有什麼。”
古小香看着傅無天,說起皇帝傅子御,傅無天的表情收斂去許多邪氣,也變得溫柔和軟下來,眼眸中也閃爍着孺慕之情。
“傅無天,你其實很喜歡陛下吧!”古小香忽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傅無天的面色又冷硬了起來。
“爲何好端端的說起這個?”傅無天不快地道,雙眸盯着古小香,眼中浮現出陰鬱。
古小香眨眨眼道:“方纔那個太監跟我說了,陛下對你可以說是專寵,別的皇子都得去百孫殿住着,只有你從小就呆在昊天宮。昊天宮距離皇后的椒房殿和陛下的紫宸殿都很近,別說你那昊天宮華麗得不像話了。陛下是真的心疼你,以前我就覺得你不會對陛下有壞心,現在我更覺得是這樣……”
“夠了!別以爲你可以看清宮裡的事,”傅無天有些煩躁地喝止古小香,“你最好記得自己的身份,在這裡亂說話可能會帶來殺身之禍。”
“你會關心我嗎?傅無天,其實想想看,當初你保我一命,可是我們之間那時候根本不算認識,其實你這個三殿下的心挺好不是嗎?”
“聒噪,你這個女人,最好學會如何閉嘴。”傅無天俊美的臉上有了戾氣,似乎正在發怒的邊緣。
“我不知道要怎麼學會閉嘴,我只知道我看到的就應該說出來,”古小香嘆了口氣,“你爲什麼要跟皇后娘娘密謀,我不懂。但是我懂一件事,那就是陛下這麼疼愛你,如果被他知道你做了什麼,他一定會很失望。如果有一天,我給我師父下毒,就算那不算什麼毒,就算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苦衷,我想師父也會很傷心。”
“女人,你說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