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宴會就是那麼一些過程,一開始是朝廷命婦見面閒聊,然後大家去聽戲閒聊,女孩子們在一起玩寫詩繪畫,男孩子就在一起射箭或者對聯。
年紀大一些的夫人們都在看戲,當官的老爺們則討論時局,或者品鑑各種珍稀的玩意兒,男女賓客分在院子兩端,互相併不照面,免得有什麼衝撞。
等到宴席弄好了便可以開席,仍然是男女分開,吃完散場,大概就是這樣。
古小香坐在閣樓裡品着茶吃着點心,之前的各種過程她都絲毫無錯,而一切看起來也都十分正常。但是古小香可不敢掉以輕心,就憑崔心怡看她的眼神,充滿羨慕嫉妒恨,她可以肯定一定會發生點什麼事。
果然,在戲唱到第二回的時候,御史龍家的女兒龍瑞香就跟古小香攀談上來了。不久之後龍瑞香藉口去賞梅花,非得叫上古小香一同前往。
王嬤嬤小聲提醒古小香道:“王妃,這般無事獻殷勤,恐怕要出什麼事。”
古小香想起王嬤嬤跟她說過的那些後宅手段,她嫣然一笑道:“只怕她不來呢!”隨即將王嬤嬤留下,單帶着婉婉,跟着龍瑞香等幾個小姐朝後院梅園去了。
龍瑞香等人年紀不大,都是十三歲到十五歲之間,一路嘰嘰喳喳地帶着丫頭走在古小香前面。婉婉一邊觀察一邊小聲問古小香:“主子,你覺得她們會做什麼,爲何不把王嬤嬤帶着?這樣她們不就不好下手了嗎?”
古小香狡猾地笑了笑,對婉婉解釋道:“我覺得今天邀請咱們來就沒安好心,有人算計你,你如果不讓人把這個計策用出來,他們就會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不會罷手。我看到不如讓他們搞出事來,以後知道我是不好惹的,自然要想清楚是不是還要跟我作對了。”
婉婉這下聽明白了,於是對古小香道:“主子你不會打算待會兒連我都不帶吧!要是出啥事怎麼辦?”
古小香朝婉婉比個拇指,讚賞地道:“真是聰明,不愧是我們天機門下弟子,我還以爲你挺死板想不到呢!”
隨後安撫婉婉道:“我武功是三腳貓的功夫,可是總比這些後宅的夫人小姐丫頭之類的強吧!況且他們誰也不知道我懂武功啊!既然這樣,他們肯定不能按照對付武林人士的套路來對付我。現在是敵在明我在暗,我應付得來不用擔心。”
古小香早就問好了王嬤嬤,聽來聽去,後宅裡面的內鬥,無非就是兩個方面。要麼栽贓陷害毀壞名聲,要麼給人下藥讓人生病或者死掉。當然兩邊結合的也不是沒有。
反正這些對別人來說防不勝防的把戲,放古小香的眼裡那都不算事兒,她自己就用得用手好藥,只是輕易不讓人知道罷了。
至於栽贓陷害,如果是朝夕相處的人下手,或者還好說,要麼就是三皇子傅無天那樣的手段,否則古小香還真沒看在眼裡。
古小香和心裡打鼓的婉婉跟着人在梅林裡走了一圈,各位大小姐就嫌累了要坐下來在亭裡休息。
古小香是她們說什麼都沒有意見,脾氣很好的順着她們。小姐們休息一會兒來了興致,說要就着梅林吟詩作賦。古小香就說自己不擅長寫詩,笑眯眯看着她們玩兒。
過了不久就有人端茶送水過來,古小香看那幾個走過來的下人裡有人鬼鬼祟祟地用眼睛瞄着自己,於是給婉婉放了個眼色,讓她做好準備。
果不其然,下人在倒水的時候把開水壺弄翻了,潑到了婉婉身上。那下人連連賠不是,還讓婉婉跟着她去換衣服。婉婉看看古小香,古小香故作大度地讓婉婉跟着去了。
婉婉一走,古小香就看見那幾個小姐臉上面帶喜。沒過一會兒,她們就又起來說要去某個地方,她不動聲色地跟着,忽然有人從斜裡衝出來撞了古小香一下,之後就是一大羣的下人過來打斷了她們一行,撞人的拖着古小香一個勁兒的道歉。等到下人們不了,那幾個小姐也不見了。
古小香孤零零一個人了,撞人的下人也連忙告退,還跟古小香說按着某個方向去走就能追上那幾個小姐。
古小香知道前面愛肯定有什麼陰謀在等着她。這種把戲她聽王嬤嬤說得最多,這個時代重視女人的貞潔,讓她一個人落單,到時候再出來一個男人,說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不管她有沒有道理貞潔都被壞了。
要是換成一般的女子,現在應該覺得很害怕了吧!但是古小香並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微微一笑,提起裙襬就朝那個下人故意指的方向走去。
果然,沒有過多久,就看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從院中走出來一個丫鬟。古小香叫住那個丫鬟,道:“這位姐姐可知道這裡是哪裡?我是崔家來赴宴的客人,不小心跟大家走散了。”
那個丫鬟長得比較普通,但是一雙眼睛骨碌亂轉,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卻故意裝作純良的樣子對古小香道:“哎呀,原來是這樣。這位夫人你就在這個院裡等等吧!我去找人來帶你,我只是個粗使丫頭沒有去過前面,我也找不到路。”
古小香點點頭,丫頭很勤快地帶她進了小院,還打開門給她倒好了茶,這纔出去“找人”了。
丫頭一走,古小香拿起茶杯聞聞,就笑出聲來。果然茶杯裡是迷藥,算是比較高級的貨,一般人喝不出味道,但是古小香卻知道這個東西帶着一股很輕微的甜味。
古小香把茶水倒了一些在袖子裡,動作裝作是喝茶的樣子,其實一點都沒有碰,過了一會兒她就身子一軟,彷彿倒在了桌子上。
古小香裝作被茶水迷倒之後,不久就聽到了門打開的動靜,有人走到自己跟前停下,隨後她聽見那丫頭的聲音說果然被迷倒了。然後那丫頭就走了出去,還鎖上了院落的門。
古小香又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有人來,就起身去檢查了一下,發現門是真的鎖起來了,不由覺得好笑。大概對方是打算這樣困住自己,畢竟哪家的夫人也不會去翻牆。
古小香看完之後又回去趴着,沒多一會兒,果然丫頭帶着其他人陸續進了房。有人伸手戳戳古小香,見她沒有反應,便冷笑道:“果然已經睡死了。做得好,以後去找徐媽媽把你調到前院聽差。”
古小香一聽聲音,好哇!居然是崔心怡本人,她小心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果然看見了崔心怡。
今天崔心怡也穿了一身青綠的衣裳,大概也是想把自己的皮膚襯得白一些吧!結果古小香一來就搶了她的鏡。一方面這個女人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另一方面自家的宴會還被搶了風頭。
崔心怡是真的嫉恨上古小香了,她對那丫頭吩咐道:“你把這個送去給周家二少爺,我看他看這女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只要你帶個話給他,說蜀王妃跟他約在這裡見面,那色鬼必然忍不住要跑來。”
古小香聽得很想笑,果然只有這些手段而已,不過她可不敢亂動,仍然躺在那邊裝死。崔心怡說完忽然格格笑了起來,說道:“你把他引進來之後就趕緊離府,要是查起來了,我就說你今兒請了假,肯定不會牽累到你。其他事情龍小姐她們會辦。”
那丫頭連聲道是,崔心怡又低聲對那丫頭道:“我要的合歡散呢?你說你那個潑皮姐夫能弄到手的。”
那丫頭連忙拿出個紙包交給崔心怡,但是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小姐您要這個去做什麼用?可千萬別給那些貴人使了……要是追究起來。”
“那也不關你事,反正你給我把嘴閉嚴一些,若是順利我便是蜀王妃,倒時讓你們一家吃苦還是享福,也就是我說了算。”崔心怡威脅完丫頭,就連忙趕走了她。
屋裡只剩下崔心怡和古小香,古小香連忙閉緊眼睛,感覺崔心怡的腳步衝她過來,繞着她轉了一圈才停下。
崔心怡尖銳地笑着,對古小香道:“楚玉啊楚玉,你就算學足了規矩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落在本小姐手裡?等到你壞了名聲,我就不信蜀王還會要你啊這個王妃。不過那樣他也未必就會娶了我,所以我還得用點小手段,讓他先跟我……呵呵呵!這樣一來,他不讓我進門做王妃都不行了!”
崔心怡似乎心情大好,連連發笑,古小香耐着性子等着。聽崔心怡的意思,這個合歡散是要用在傅無眠身上,顯然傅無眠是男人,不可能跟崔心怡同席,所以這藥應該是要交給一個能夠近身的男人才能用。
果然,很快有人敲門,崔心怡走出去,古小香擡起頭看見崔心怡把藥包塞給了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那男子張望了一下就匆忙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