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香沒有冒險再出城跟蹤,但等於明遠回來之後,她就跟上了於明遠,只是她自己後面也跟了個蘇默飛,古小香卻沒有發現。
古小香一路跟着於明遠到了一處民宅,見於明遠進去不久就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便充滿疑惑地繼續跟了上去。
於明遠左右繞了一下路,朝着身後看看,古小香閃身躲起纔沒被發現。於明遠看無人跟蹤,這才徑直朝大皇子府去了,古小香正待要跟上去,忽然覺得肩上被人輕輕一拍,她下意識地腳一點地,運起輕功就要跑路,不料對方也是輕功極好,旋身就黏住了她。
“七皇子妃……啊,不對,應該叫你蜀王妃,別來無恙啊?”
古小香圓睜雙眸,眼前是蘇默飛那張頗爲可惡的俊臉,腦海中瞬間想起當初在宮中這人想要掐死她的惡形惡狀來。
心知自己獨自一人,蘇默飛要再掐死她恐怕也不是難事,古小香馬上祭出自己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頗爲含蓄地一笑道:“這不是蘇公子嗎?好久不見啊!”
“……”就算是行走江湖許久,自認爲什麼事情都見過不少的蘇默飛也被古小香這自來熟給弄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恢復之前那風度翩翩的笑顏道:“嗯!的確是好久不見了,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在三殿下宮裡當侍奉宮女,卻不知道今天你是受了誰的吩咐來辦事呢?”
古小香這個時候忽然醒悟過來,蘇默飛是打從什麼時候知道她是七皇子妃的?既然知道她是七皇子妃,那麼這個人眼下要在想掐死她只怕是萬萬不能了,畢竟她是王妃啊!他總不可能毫不考慮就對她下手了吧!
“我幹嘛要告訴你啊?你是誰?本王妃還不用跟一個江湖人士交代我要做什麼!”古小香頓時理直氣壯起來,雖然鑑於這個地方靠近了於明軒進去的宅子,古小香不敢大聲說話,但是氣勢倒是很足。
蘇默飛看得頗爲有些失笑,古小香大概是身材太嬌小了一些,所以只能踮着腳跟他互相別苗頭,他覺得她非常地搞笑,嚴肅不起來地道:“說得倒是沒錯,我的確是個江湖人士。不過我這個江湖人士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想想第一次見我可是在宮裡……”
蘇默飛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古小香眯起眼來,她非常鬼精靈地上下打量一下蘇默飛,蘇默飛好笑道:“腳疼嗎?老踮着腳難受吧!”
“哼!”古小香放下腳後跟,她這次穿越最鬱悶的就是這次長得不夠高。在現代她可是大長腿的美人,眼下卻只好極端鬱悶地被人高度壓制住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是古小香一貫的作風,她一擡下巴,對蘇默飛道:“行了,我知道你不簡單。不過我現在是有要緊的事情,你可別想像上次那樣嚇唬我了!”
“不是嚇唬你的,那人進去的地方就是大皇子府。我想蜀王千歲恐怕跟他不大有來往,所以你這個蜀王妃應該也沒有來過這裡吧!”
“喂!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你管我有沒有來過?我現在要去看看怎麼了?”古小香想起以前蘇默飛嚇唬自己的事兒就不高興,不管他說什麼先跟他槓一把再說。
蘇默飛皺眉看看古小香,忽然笑了起來,道:“你別會錯意了,我可沒有跟你吵架的意思。把話說白了吧!咱倆調查的可是同一樁事,勉強來說呢,你跟我也算得上半個同儕,怎麼樣?我們好好說話行嗎?”
古小香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蘇默飛,雙手朝懷裡一揣,抱着肩膀道:“我說實話啊!你這個人跟在宮裡那時候看起來完全兩個人,要不是你提起當初來,我可真是要把你當成某人的孿生兄弟看了。要好好說話可以,不過你最好跟我透個地。不管你我是什麼身份,江湖事,江湖規矩。”
蘇默飛燦爛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長得本來就很好看,這樣笑起來更是賞心悅目。
“好!江湖規矩就江湖規矩。我先說,我原本是三皇子殿下那邊的人,多少跟他沾着點親戚關係。這次的事他找到我,讓我查清真相,所以我才一直盯着那個傢伙。你呢?”蘇默飛也把手抱了起來,古小香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在跟蘇默飛照鏡子,眨眨眼不自在地放下了手。
“我得到消息,這個人從某人那裡得到了瘟疫的引子,給流民下了毒。所以我跟着他看看誰是背後主使。”聽到蘇默飛是傅無天的人,再想想當初在宮中傅無天跟蘇默飛的交談細節明顯也是認識的,古小香的態度放軟了不少。
“唔,難怪你會跟到這裡來。不過現在光天化日你要怎麼進去?我可告訴你,大皇子這府邸,因爲他統御六衛的緣故,守備的都是精兵強將,比皇宮只嚴不鬆。進去只怕就是送死。要是剛纔我不攔着你,就算你是蜀王妃他們也敢殺。他們可不是我,看着你這麼鬼鬼祟祟,會真的下殺手的。到時候就說你擅闖,只怕你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蘇默飛自從知道古小香的身份是傅無眠的妻子,心中就多少給她留了更多的情面。雖然說他因爲血緣關係肯定要站在傅無天這一面,對傅無眠的瞭解倒是讓蘇默飛覺得,或許傅無眠也不會反對傅無天繼承大寶。
這樣一想,蘇默飛就覺得自己跟傅無眠之間的關係或許還可以繼續作爲朋友持續下去,因此他纔出手攔住了古小香。當然,這也有因爲傅無天對她的態度而產生出來的興趣。
總而言之,他可不想在自己眼皮子下面讓古小香去闖禍,如果有什麼意外,他又偏生就在跟前,只怕不管是傅無天還是傅無眠都不會放過他。
古小香想了想,關於這個大皇子傅無銘的風聲她聽了很多了。綜合起來看就是這個人一百萬分的不好對付。不管他是不是美名在外,統御六衛的人家裡的防備肯定是鐵桶一樣的嚴,這樣一想,眼前這個傢伙說的應該不是謊話。
而且如果真的是她自己送上門去的,到時候人家把她弄死了只怕也有一百萬種解釋的辦法。不行,她的確不能在現在以身犯險。
眼看古小香在猶豫了,蘇默飛只當自己是已經說動了她,古小香應該是被眼前大皇子府的嚴峻形勢給嚇着了。蘇默飛心中有些微微的失望,不過他很快覺得自己失望得沒有道理,當初在宮裡的時候這個楚玉就是那種很會趨利避害的類型,現在覺得畏懼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古小香卻沒有管蘇默飛在想什麼,她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如果再拖延下去,估計還會死更多的人。
眼下十八師兄慕容因已經給了她治病救人的方子,可是如果沒有辦法把那些饑民從飛熊衛手裡弄出來,就會不斷地有人死去,所以她既不能讓自己被害,也不能看着不管甩甩手就這麼走了。
她眼睛一轉,對蘇默飛道:“蘇公子,我看你既然在這,還叫住了我,又說三殿下託付給你查這件事,看來你應該是有所準備,對大皇子府很有了解的了。我想你多半有查探的辦法,不如這樣,我們兩個合作如何?所謂一根樹枝很容易折斷,一把就不容易了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默飛噗地一聲笑出來:“蜀王妃真會開玩笑,說到底你也不過算得上一根樹枝,咱們兩根不還是一折就斷?”
“哼!我就不相信你沒做好準備!”古小香甩了一記眼刀給蘇默飛。蘇默飛這個時候才覺得古小香這個女人果然有點意思,竟然沒有知難而退,看來傅無天看上古小香倒是不無道理。
“就算我做好了準備,可是原本的準備裡面也沒有打算多帶蜀王妃你一個啊!”蘇默飛摸了摸下巴,眼中帶着笑意看着古小香,“話說我爲什麼非得帶你不可?起碼也要有個理由吧!”
蘇默飛這樣的好整以暇讓古小香恨得牙癢癢,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那點本事偷摸調查可以,但是在蘇默飛面前裝大未免有些不夠看。況且蘇默飛這個人的確有幾分本事,做危險的事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同盟是件好事,古小香沒事可不想得罪這人。
這樣想着,她倒也沒有瞞着蘇默飛,把自己如何聽說市井傳言,如何親身查探,如何調查到異常情況的事告訴了蘇默飛,只是隱藏了慕容因的具體身份。畢竟如果真的追究起來,慕容因這樣隨便就把會造成公共安全問題的東西丟給別人,估計也脫不了責任。
古小香在蘇默飛的印象中,是個爲了自己能夠脫離險境不惜託詞做伺候人的宮女的女子。蘇默飛出身江湖,自然對於甘願爲奴爲婢的人沒好感,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願意當別人的奴才?哪怕是隨機應變,古小香還是給蘇默飛留下了不怎麼好的印象。
然而眼下聽古小香這樣說,蘇默飛了解到古小香是爲了救人才會蹚渾水,而他可是比古小香要清楚大皇子的危險性得多,於是蘇默飛對於這樣隻身涉險的古小香的看法就有了不少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