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他呀!按我說的,怎麼都要讓他們喝一大鍋刷鍋水!”古小香禍水東引到了傅無眠身上。
因爲提到刷鍋水這麼噁心的東西,嘴裡塞着洗碗布的男人們開始發出沉悶但此起彼伏的乾嘔聲。顯然也是受不了古小香口中的那種極刑了。
“他們不過是被脅迫行兇,這樣他們也算是得罪了這些人了,我看這樣的懲罰已經足夠了。”傅無眠看着婉婉有些憤憤不平,也不指望她能夠明白。很多時候老百姓是沒有辦法纔會跟着做壞事的,他們的家業都在這,靠着這個客棧吃喝拉撒,養活一家老小,換成誰也只能是乖乖地聽話。
“嗯哼!安心吧婉婉,那兩個不過是從犯,這羣纔是主犯,我們先處置他們的好!”古小香的態度很堅決,目標很鮮明。她正用那把鋒利的匕首撥着指甲縫,笑盈盈地看着地上那羣男人。
古小香方纔那個撒石灰的做法實在是給那羣男人太深刻的印象了,其實在麒麟國的江湖上,撒石灰這種事並不是人人都會幹的技能。準確地說,不管在任何時空任何朝代,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都不會用這個法子,只有那些街頭油滑又沒真本事的混混纔會使這個法子。如果你是會武功的人,起碼你也撒包毒藥吧!用石灰實在是讓人很看不起。
所以那些男人都不由得震驚了,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而且還是一個原本身手很不錯的人,還是個女人,雖然他們也不是好人,但是還是感覺到被突破了心理下限。
古小香纔不管那麼多呢!對她來說,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石灰又便宜又容易獲取,還可讓人暫時性的瞎掉,況且她的偶像韋小寶身體力行地在小說中證明了它的實用性和便攜性,不用去硬打那纔是真的傻。
於是,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這羣男人看做了一個非常另類和可怕的存在,古小香只是看了一眼,他們就已經瑟瑟發抖了。
這個女人既然能夠撒石灰,誰知道會不會接下來給他們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啊?
“誰先來說?你們縣太爺有沒有參合到這件事裡面去?”由於來自現代,對於某些官員作威作福的印象深刻,古小香上來就丟出了這個異常直接的問題。
地上的男人個個面面相覷,一旁的傅無眠也覺得好笑,是說這種事一個弄不好就是誹謗出賣上司,誰會願意這麼簡單說出來?應該從最小的事情開始問, 各個擊破循序漸進纔對啊!
別說傅無眠是這麼想的,下面的男人們也是這麼想的,別看他麼作威作福,但是事實上還都是正兒八經的公家人,審犯人也不是沒有見過,上來名字都不問直接本着主題就去的真是第一次見。
然而古小香從來是個不走尋常路的貨,她欠了欠身,起來走到那個陰陽怪氣的王捕頭身邊,一把扯開了他嘴裡油膩膩的擦桌布,不等王捕頭髮出任何聲音,就着他張大的嘴就丟了一顆丸子進去,旋即一託下巴,再順着他的脖子一擼,就見那王捕頭咕嘟一聲就把藥丸吞了下去。
古小香站起來拍拍手,看看呆若木雞的王捕頭,嫣然一笑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鬼醫?這個藥丸就是他做的。至於效果嘛!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有一點癢罷了,一開始就好像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後每過半個時辰就比之前癢上一點,然後越來越癢,越來越鑽心。”
古小香巧笑倩兮,彷彿在說什麼非常讓人開心的事,語氣足以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背後發毛。
“啊對了!是全身都癢,最後癢到骨子裡。我記得鬼醫給一個人用過這種藥,不到三天,這個人就渾身沒有半塊好皮肉了。
”
古小香伸手摸了摸臉:“他把自己的臉皮都撕下來了!”地上那羣男人抖了抖。
古小香又伸手捏捏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肉也被他用嘴啃下來了。”地上那羣男人開始篩糠。
古小香又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腿,一臉惋惜道:“最後他連自己的大腿骨都砸碎了,沒辦法,骨頭裡面癢啊!”
此時地上那羣男人已經開始一面抖一面臉色發黑,而那個吃了藥丸的王捕頭已經軟倒在地上,只差沒被嚇尿。
“姑……姑奶奶!求你給我解藥,我我我……我什麼都說。”
王捕頭要是能動,一定會抱着古小香的腿聲淚俱下,不過他現在只能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着哭鼻子了。
“你……主子,她一貫這樣?”傅無眠額邊滴落一滴汗,他是不是應該慶幸,當初他對她做了醬醬釀釀的事,還基本都死強迫的,她沒有用生石灰撒他,也沒有給他吃什麼怪異的藥丸。
婉婉嘆了口氣,小聲對傅無眠道:“任何人有太厲害的師父和師兄,自己的本事又只是平平常常的時候難免會仗勢欺人。而且……還真的挺爽的不是嗎?”
傅無眠無語,這天機子一門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啊!某個傳奇開始在他心目中逐漸地崩塌了。
其實古小香到不是經常會這麼做,一是她身上剛好有師兄給她的新料毒丸子,二是她也有解藥,不會真的看着王捕頭去死,三就是因爲王捕頭居然想對傅無眠和她下手,嚇他一嚇也是純屬活該。
於是古小香安然坐下道:“說吧!有多少說多少,警告你,姑娘我耐性不好,要是我不高興了,解藥馬上告吹。”
那王捕頭那叫一個點頭如搗蒜啊!其實哪個人不怕死呢?況且還是癢死,想想看把自己的腿骨都砸斷那是多麼的可怕!就算這個捕頭不幹了,他也不能這麼窩囊的死啊!
於是王捕頭就抽抽搭搭地說開了,唧唧歪歪了老半天,古小香聽完,有些訝然地對傅無眠道:“我以爲他們大膽到攔路打劫,原來還真是縣令的意思?”
這個依蘭縣的糧庫,就像之前夏張氏說的那樣,早就已經被轉賣一空。上面那位大人物搞出這事之後,也是沒有料到今年會遇到這樣大的災害,幾乎等於地裡顆粒無收。
但是災害一旦發生,那位大人物就已經命令下面的人採取了手段,首先是調集了一些殘次的米糧暫且賑濟,隨後便讓依蘭縣自己想辦法。縣令也是哪一頭都得罪不起,當初轉賣糧倉中的糧食,他自己也沒有少得到好處,於是便在主簿的說服下想出這個收買路財的辦法。
別說這還真有點用,雖然賑濟的糧食是遠遠不夠,竟然還靠着這個粥水棚子一直沒有停下來,只是得到賑濟的畢竟是少數,於是纔會出現流民上京的情況。
至於王捕頭來捉拿他們,一方面是之前被折了面子心裡不忿,另一方面則是瞧着這個車隊有錢,傅無眠是個正兒八經的少爺,估計身上帶着的好東西和盤川都是不少,起了貪財的心思。
王捕頭之前跑回去就跟縣令說有人蔑視一縣之長的命令,隨後就將傅無眠車隊的有錢誇耀了一番。那縣令當初賣糧的時候並沒有少拿錢,但是自從出了饑荒之後也沒摳出一分銀子來賑濟,自然是個極貪婪的人。一聽王捕頭說有肥羊,自然想的是將人拿住,身上的錢財物資都收走,人下到牢裡,問出來頭再叫他們家裡拿銀子來贖人。
傅無眠冷冷一笑,對王捕頭道:“這樣的事,只怕你們之前已經做過不少次了吧!那粥水鋪還能開着,恐怕正是因爲不少人家的贖身錢。只是這次踩在了硬點子上,是也不是?”
那王捕頭做這樣無本萬利的營生當然不是第一次,此時被傅無眠說破,那張奸狡的臉頓時皺成一團,麪皮紫漲不已。
“眼下我倒是覺得,香兒你方纔下毒做得對了!”傅無眠忽然這樣說道,古小香咦了一聲。她本身是比較隨性的人,自然做事是自己高興就好,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注意到剛纔給王捕頭下毒時傅無眠皺了眉。
但是古小香是真不會在意這事兒,她畢竟是個現代女性,委屈自己特意去討好誰,就算她再怎麼喜歡傅無眠也做不出來。畢竟她是找男人,又不是找做偷兒下手的對象,沒有必要去演戲的。
所以她知道傅無眠可能對她的手段有些看法,到也沒有朝着心裡去,眼下見他主動提出,古小香反倒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怎麼忽然這麼說?”
傅無眠手指了一下那邊的王捕頭,笑道:“我們車隊好歹也有十幾號人,你覺得他光是帶着這麼二十來人就打算真的拿下我們嗎?況且他與縣令顯然是做慣了這檔子事的,自然會有防備要是他這裡捉我們不成功,應該還會有後手。尤其王捕頭應該已經跟縣令大人說過了,我們是練家子對吧!”
那王捕頭躺在地上,傅無眠每每說一句話他額頭上就會冒出一層汗水,等到傅無眠說完他已經是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