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法子我也告訴了天機子前輩，可是他卻沒有告訴你，難道你不覺得事出有因？”烏蠻扶着古小香的肩頭，南疆人素來行事不拘小節，既然產生了將古小香弄回去做聖女的心思，烏蠻便趁機感受起掌心下那隔着衣料的軟膩觸感。
古小香聽到烏蠻這麼說，心頭靈光閃過，眯眼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這個法子會對師父或者我不利？”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烏蠻笑模樣地點點頭，手指覆上古小香拉住他領口的手。
古小香驟然抽回手，退後幾步，盯着烏蠻道：“想打瞌睡就來送枕頭，我看你果然是 另有目的。不過星月姑姑對我而言，就像我的親生母親。具體如何治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跟我說便是。至於做不做，這個我自然會判斷。”
“我想也是，小香你素來有成算，在依蘭縣城時我就這麼覺得了！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我還得求你一個保證。我告訴你的事，你可千萬別讓天機子老前輩發現你已經知道了，他和你星月姑姑只怕根本不願意讓你知曉。”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要是想要守口如瓶，也沒有人能從我嘴裡挖出消息來。”古小香點點頭，她不是什麼不懂事的孩子，什麼都要告訴家長。
烏蠻見古小香應允下來，沉吟片刻道：“這件事還要從南疆神教與你師父之間的關係說起……”
古小香豎起耳朵聽下去，竟是越聽越心驚。從小在星月姑姑身邊長大，星月經常會提起一些南疆的趣事，雖然不曾確切地說過是不是南疆人，但是古小香多少還是有些預料到星月跟自己師父有可能出身自南疆。
只是她沒有想到，天機子樊月竟然有那樣的過去，出身自南疆最高高在上的神教，而且險些成爲了教主。至於星月更是過去的聖女，而那所謂的病情是神蠱導致。
“要救星月姑姑，需要我神教的神蠱蠱種，而這個東西，只有新的聖女才能使其誕生。而小香你正好是適合成爲聖女的體質。”烏蠻到沒有掩飾，直接將利害關係說了出來。
古小香驚道：“什麼？我可以做聖女？”
“沒錯，”烏蠻點頭道，“聖女其實就是天生適合神蠱的體質，但是這種體質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南疆神教也有一些時候是沒有聖女的，但是那種時候神教難免相對衰弱。
”
“所以就是我姑姑離開神教之後，到現在爲止，神教都沒有另外一位聖女囉！”古小香極快地反應過來。
“沒錯，聖女與其說讓神蠱棲息，產生蠱種之外，更重要的是對教內的意義。”
其實就是偶像崇拜嘛！當做神來崇拜，也不是沒有見過。古小香想到現代的耶穌基督，也是有什麼先知之類的活着的偶像的。
“聽你這麼一說，似乎做聖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神蠱可以受到控制。只是我姑姑當初離開神教之後失去了制衡之法，纔會導致重病纏身是嗎？”古小香的質詢讓烏蠻點頭不已，他就是喜歡跟她這麼說話，這個女子的思路很清晰，讓他感覺很輕鬆。
“但是姑姑和師父都不願意我成爲聖女，我想，緣故大概我能夠明白，就是姑姑不想我重滔覆轍，成爲一個被南疆供起來的物件，失去自由。”
“的確如此。我此番前來，就是因爲教中聖女長期缺失，而附身在頭人首領們身上的神蠱的子蠱因爲母蠱的衰弱，似乎也在瀕臨死亡。說我南疆神教面臨危機也不是胡說的，聖教主原本是想找你師父想想辦法，畢竟大家是兄弟姊妹，結果卻發現他多年前收養的你有聖女的質素……”
“啊？你們怎麼會知道？”
“因爲你師父也想救星月姑姑，他想了許多辦法，但是最後只有找個新聖女一條路可以選擇。所以他跟聖教主之間曾經傳書交談過，你的事也就是那時候透露的。然而這件事，星月姑姑十分反對，所以我這次前來，是想要再試試看。”
此時古小香大概已經摸清了這件事的整個過程。天機子樊月當年爲了星月的心願，帶着有身孕的星月離開南疆來到麒麟，因此而被南疆神教除名。星月剩下兒子之後，因爲失去教中秘法支持，身上的神蠱開始逐漸吸取精血，而導致她越發衰弱病倒。
樊月多年來想了各種辦法去制衡星月體內的神蠱，但是情況反覆不斷，如今已經無法控制神蠱的惡化，因此樊月不得不重新聯絡南疆，想要得到解決的辦法，也因此暴露了她體質特殊這一點。
奈何星月不希望自己一手養大的她成爲聖女重複自己的老路，所以根本沒有打算治好自己，但南疆神教已經知道有一個可能成爲新聖女的存在，所以派遣烏蠻前來邙山中尋找天機子，想要再努力一下。
“我明白了！我願意做這個聖女。”古小香圓溜溜的雙眼望着烏蠻那絕美的容顏道。
烏蠻很有一些吃驚，看着古小香半天沒說話。他的確是想慫恿古小香做南疆神教的聖女，但是古小香答應得如此乾脆，還是讓他有些沒想到，他原本還以爲要多加勸說才行呢！
“怎麼，被我這麼幹脆給嚇到啦？”古小香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見烏蠻那美麗的臉上的呆滯，她繼續道，“其實也很好理解不是嗎？星月姑姑說起來是我師父的妹妹，但是我卻是她一手一腳帶大的。她對我而言，和親生母親也不遑多讓。”、
“但是即便是親生的母親，若是讓人用畢生的自由去換取她的性命，會猶豫的人是大多數。”烏蠻長期成長在一個競爭的環境，聖教主這個父親姑且不提，自己的母親也是部落首領之女，言傳身教的都是要以自身爲重。
並不是不會去爲了別人而做出犧牲，但是烏蠻已經習慣了去衡量這種犧牲的價值，所以對於古小香如此乾脆，甚至有些不那麼理解。
“你也說了，是大多數。那麼我就是那極少數吧！”古小香甜甜地笑道，“說真的，我是個好動的性子，總是喜歡惹是生非。平日你要是叫我在某處呆着不要動，關我一輩子，我怎麼都不會肯。可是如果換我星月姑姑的性命卻不一樣，你也不用懷疑，我願意做聖女，只要星月姑姑痊癒，我怎麼樣都行。”
雖然眼前的古小香是個女子，而且是那種身材嬌小容貌可愛的女子，可烏蠻深深地感覺到了一種豪氣萬千。他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哪怕是身邊能與男子一戰的女子，多少也會陷入一種小家子氣的思維裡，少有這般的果決。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烏蠻明明清楚父親派遣自己來邙山，就是爲了帶回聖女，而他原本也打算照做的決定，卻在此時此刻產生了動搖。
他發現自己是喜歡眼前這個女子如今的模樣的，但若是帶她回了南疆，把她拘在聖壇不得解脫，她會不會變了模樣？
烏蠻美麗的眼眸中那種邪妖的氣息逐漸變得柔軟，他對古小香道：“既然你如此堅決，我也覺得可以一試。無非天機子前輩和星月姑姑對我不滿。不過你或許可以給我多一些時間，我與神教聯絡之後再種神蠱到你身上，或許……你不用非得呆在神教。”
烏蠻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吃驚。再怎麼欣賞這個女子，再怎麼有好感，他問現在可是在想着如何破除神教的規矩。作爲以規矩維護爲己任的神使，這幾乎是跟他自己的使命在對着幹，可是烏蠻又知道這就是他眼下的真心。
“什麼？居然還有這等好事？”古小香倒是不遮不掩地驚喜，“你不會騙我吧！”
“只是沒有百分百的保證罷了，不過還是有希望的。畢竟神教聖女從缺太久，相信聖教主或許可以接受你不一直呆在神教。”烏蠻細細地解說了一下。
古小香此時已經打消了疑慮，她一直覺得烏蠻長得很好看，好看到有些不大真實。但是眼下這個過分美麗的男人卻是在幫她爭取條件，古小香心中頗爲感激，忍不住一拳砸在烏蠻胸口，豪爽地道：“嘿！你還真是個不錯的傢伙！不管成與不成，你這份情我記下了。若是以後要我幫忙儘管說便是！”
“幫忙？你若是成爲聖女，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神使也未必就等於將來一定會是聖教主，但是如果他讓聖女重新出現，那聖教主可就一定板上釘釘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烏蠻見古小香開心，他自己的心情也是好了許多，兩個人自然又瑣碎說了一些互相保密等到神教有結果再說之類的話，方纔從後山離開。
古小香得到星月的病情有望的消息，覺得簡直是自己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固然有可能要她犧牲自己的自由，但是她也覺得總比星月姑姑死去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