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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整裝待發的盧一定,沒有想到戴叔倫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戴叔倫也便罷了,畢竟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這兩年之中,多次來找過他。但戴叔倫身邊的那個人可就讓他驚得一佛昇天,二佛入地,居然是鄧方的長女鄧姝。鄧姝難道現在不應該正在去虎牢關的途中,不是應當馬上成爲肖鏘的兒媳婦了嗎?
作爲鄧氏過去的心腹大將,盧一定自然是見過鄧姝的。
肖鏘替兒子求娶鄧姝的用意,盧一定亦是明白,但他同樣的,也不屑一顧。鄧氏現在已經垮了,鄧洪雖然還活着,但已經是沒有了牙的老虎,難道肖鏘覺得自己的兒子娶了鄧氏的一個女兒,就能讓自己這樣過去的鄧氏大將俯首向他稱臣麼?
盧一定不這麼覺得。
鄧氏倒了就是倒了,不可能再有復甦的機會。這個時候,誰將自己綁在鄧氏的戰車之上,那可謂是自尋死路。秦國朝堂不會放過他,而明人就樂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當然不!
要知道,鄧方,鄧樸,鄧素三兄弟之死,都與明人脫不開關係,鄧方算是間接死在閔若兮的算計之下,而鄧樸是被明朝皇帝秦風親手殺死,鄧素死於如今駐紮於開平郡的明國大將軍陳志華之手。
鄧氏與明朝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明朝豈會看見鄧氏有機會再將所有的實力積聚在一起?
在盧一定看來,肖鏘這是在作死的路上愈奔愈遠。明人將寶清營從開平調往永平,這就是最爲明顯的例證。
可爲什麼,鄧姝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盧叔。”鄧姝款款欠身爲禮。
“大小姐!”盧一定雙手抱拳,深深的施了一禮。
“盧叔這是要出門嗎?我來時看見門外親衛已經在集結待命了。”鄧姝柔聲問道。
盧一定點了點頭:“是,不瞞大小姐說,大新那邊出了大事,我軍與明軍起了衝突,我正準備去開平郡一趟,與陳志華協商解決此事。”
鄧姝眼瞼微垂,內裡閃過一絲痛恨之極的眼光。不過目光閃動,卻是又眨間便沒有了蹤影。微笑着道:“那侄女來得可真是不巧了。”
“不不不!”盧一定搖頭道:“小姐既然到了青州,那自然是小姐的事更重要,開平郡那邊,稍稍推後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邊的韓琨輕咳了一聲:“將軍既然今天不去開平郡了,那我下去讓士兵們先解散了。再替客人們安排一下。”
來人是鄧姝,韓琨自然知道這內裡的厲害,鄧姝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必然是有重大圖謀,他這要自覺的要回避,要是讓別人開趕,那就太尷尬了。
盧一定點點頭。韓琨正要舉步離開,戴叔倫卻是開口道:“韓先生卻請留步,我們與盧將軍要說的事情,可也少不了你這位大智囊一齊來參詳。”
“韓某慚愧。”韓琨微笑道:“戴大人謬讚了。韓某見識淺薄,只怕是幫不了什麼忙。”
“韓先生太自謙了。”戴叔倫大笑着,轉身看着盧一定:“盧兄,能否密室一晤?”
“自然,請!”盧一定目光閃動,戴叔倫讓韓琨一齊參與,正中他的下懷。有這位機智出衆的幕僚在自己身邊,也好過自己一不小心便上了戴叔倫的套兒,戴叔倫這傢伙的陰險,在鄧氏諸將心中,那可是出了名的。
青州第一樓,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房內,青州第一樓的掌櫃卻是雙手垂在一側,規規紀紀的站在一個人的面前。
“開平郡內有什麼反應?可有整軍備戰的跡象?”來人問道。
掌櫃的搖頭:“沒有,凌晨時分,盧一定回到了青州城,天剛亮,青州城便下達了戒嚴的命令,但我們從軍中的耳目那裡收到的消息,盧一定並沒有下達準備作戰的命令,這說明盧一定根本就沒有心思與我大明開戰。他還是想維持現在的局面。”
“盧一定雖說是優容寡斷,但這一次他的決定卻是正確的。”來人輕笑一聲:“有時候小心也有小心的好處,當然,我們也不想與他開戰,經營青州這麼久,要是真打起來,前面的工作就可惜了。”
“於超也太沖動了。”掌櫃的不滿地道。
“這不是衝動。”來人冷笑:“如果碰上了這樣的事情,大明將軍不能爲民伸冤的話,那還算什麼大明將士?更何況,殞命的裡頭,可有數十位退役的弟兄,可哪怕他們退役了,也還是我們的兄弟。這也是給盧一定一個警告,他雖坐擁十萬之衆,但在我們明人眼中,還真算不了什麼。”
“如果青州真要打的話怎麼辦?戴叔倫可是到了青州了。”掌櫃的有些擔心,“盧一定或者沒有開戰的心思,但戴叔倫可就不同了。”
“無妨,戴叔倫來了,這一仗就更打不成了。”來人笑道:“他們現在一門心思在虎牢關呢,虎牢關那邊的事情沒有了結,他們怎麼會節外生枝。哈哈,這場戲當真是有趣得很。戴叔倫既然來了,那麼那個女人也自然來了,倒要看看盧一定這一次把不把持得住。嗯,接下來陳大將軍那裡還有一些動作,會讓盧一定再急上一急的。”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等陳大將軍的一系列動作的消息傳到青州城,你便知會青州城這邊所有的明商,全體罷市吧!”
“不需要讓他們都離開麼?”
“不,不離開。這樣才能讓盧一定感到,事情還有緩解的餘地,只要他做出合適的選擇,那麼一切便自然能恢復到原狀,要不然,那就不好受了。哦,忘了告訴你,甘煒大將軍帶着虎賁,羽林兩個戰營,如今也在來開平郡的途中。”
青州郡,盧一定將軍府密室內。
一聲清脆的砰的聲音在室內響起,盧一定手中的茶杯摔在了青磚地面之上,跌了一個粉碎,一邊的韓琨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對面的鄧姝和戴叔倫。
“殺,殺死肖鏘?”好半晌,盧一定才結結巴巴地道。
“對,殺死肖鏘。”戴叔倫冷冷地道:“肖鏘狼子野心,不念王爺恩德,在王爺落難之時,居然強行求娶大小姐,這是忘恩負義,而且用心險惡,這樣的人,焉能容他活在世上。”
“肖鏘手握重兵,戒備森嚴,怎麼可能輕易殺得了他?”韓琨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戴叔倫。
“大小姐出現在這裡,已然說明我們有能力殺他。”戴叔倫輕笑道:“盧兄,關於如何殺他,恕我不能多說,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如果不能做到的事情,我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既然我已經說了,那肯定是能做得到。”
“虎牢關可有十萬軍隊啊!”盧一定喃喃地道:“殺了肖鏘,虎牢必然大亂,到時候只怕控制不住局勢啊!”
“這個盧兄你放心。”戴叔倫道:“我們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自然是能控制住虎牢關的局勢的,這樣跟盧兄說吧,虎牢關三分之二的將士,已經發誓向小姐效忠了,真正忠於肖鏘的,只不過一小部分了。殺肖鏘之日,就是他們覆滅之時。”
盧一定臉上變色,掃了一眼邊上的韓琨,心道這戴叔倫既然能不動聲色的便掌控了虎牢關這麼多的將士,現在更是準備取了肖鏘的性命去,那這個傢伙也經常出入自己的青州,哪今的大軍之中,是不是也有人已經投效了戴叔倫?
韓琨明白盧一定的意思,只是低下頭,默默的喝着茶,心中卻在想着,只怕青州軍中要來一次大的清查了。
輕咳了一聲,盧一定道:“虎牢精銳,一直是我大秦股肱,他們向小姐效忠,那可是極大的好事,小姐,不知要我盧一定做些什麼?”
戴叔倫看着盧一定,語氣卻慢慢的變得森嚴起來:“盧兄,你還是以前的那個盧一定嗎?”
以前的盧一定,自然就是鄧氏的忠心部屬。
盧一定立即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向着鄧姝一揖到地:“盧一定自然仍然是以前的那個盧一定,王爺雖然不能出雍都,但只要小姐一聲令下,盧一定必然無不遵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鄧姝臉色潮紅,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向着盧一定欠身道:“多謝盧叔,盧叔對我鄧氏之恩,永志難忘。”
“沒有王爺,哪有盧某今日。”盧一定概然道。
戴叔倫開心的大笑起來,“盧兄,請坐,請坐。有盧兄鼎力相助,我們大事可期也。”
盧一定重新落坐,臉上卻有爲難之色:“戴兄,如今我青州郡與明人起了紛爭,說不定便會打起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幫助小姐在虎牢關之事!”
“不不不,虎牢關之事,勿需盧兄你參與,你青州郡之事,倒是當務之急。”
“對此事,不知小姐與戴兄有什麼看法?”盧一定問道。
“當然是不能打!不管怎麼樣,也要拖着等虎牢關之事了結了之後再說。”鄧姝截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