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終於忍不住了,把斗篷掀下來,衝旭光道:“你丫的纔是寵物!”然後她環視衆人冷靜地道:“我是君意,君意仙子。”
人羣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的嗡嗡聲。
“君意仙子?君意仙子怎麼變成怪物了……”
“不是,她不是殭屍麼……”
“這不是君意仙子!這是怪物!啊!怪物把君意仙子吃了!”人羣中也有腦補能力強的。
女子們躲在後面遠遠的看着,女子最關注的還是美醜,一個女子道:“殭屍還能看,勉強是個人,這也太難看了……”
“是啊,太難看了,不會是君意仙子,是怪物。”
“太難看了……”
“是啊,怎麼這麼難看……”
“難看,噁心死了……”
關於難看的評價引起一片共鳴。
拿武器對着君意的男子們心裡也同意這個說法,不過男人不像女人那麼多話,只是暗暗壓制自己想吐的衝動,全神貫注防止這個怪物有異動,一有異動就叉死它!
無數武器的尖頭折射着日光抵在君意身前,她往前走幾步,男子們戒備着隨之往後退了兩步,人羣裡一陣緊張的騷動後,他們看到這個“怪物”撿起前面那個小姑娘丟在地上的鏡子,照起鏡子來。
這是一面很普通的手鏡,橢圓的鏡面,銀色鏡框,下面有一個手持的把手,因爲質量過關,鏡框沒有偷工減料,剛纔摔在地上都沒碎,此刻,鏡子看到照自己的人,卻被醜得受不了了一般,“啪”得裂開一道縫。
“你還是不要看的好。”旭光終於說道,他一定是故意的,等君意已經出來了他纔拿來斗篷,等君意已經看了他才說。
君意什麼都沒有說,默默把斗篷戴上了。
難怪明珠和白老大跟自己說話的時候臉色都不太自然,原來……君意死過一次,能活過來她真的慶幸不已了,根本沒有想到容貌方面;前幾天迷迷糊糊的沒有幾分鐘是清醒的,也沒時間想這麼多,現在想起來,在靜室的浴桶裡好像就有不少掉落的枯黃頭髮……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做該什麼,只能默默往明珠的小院走去,男子們拿着武器,漸漸給她和旭光讓出一條路來。
靜室裡。
明珠給她度道時,她一句話也沒說。
明珠還是沒有勇氣把斷臂伸出來讓人看到,是將君意的手拉進自己袖子裡給她度道的。(靈氣傳送的時候皮膚要接觸、血脈要靠近)。
要是以前,君意早就開始勸說了,不要在意別人怎麼看、我一直在別人的目光中還不是活的挺好吧啦吧啦吧啦……但是今天她什麼都沒說,反倒是明珠勸了她一句,不過明珠平時話就不多,更不擅長勸慰別人,說了一句“別傷心”之後就再無下文了。
度道結束,明珠耗費了不少靈力,君意本想說“謝謝”,話到嘴邊又覺得大恩不言謝,便默默地閉上眼睛,一言不發開始修煉。
君意這個狀態讓明珠很是擔心,她顧不上靈力消耗的疲憊,小兔子一樣可愛地舉着兩隻前爪……手,走到旭光身後,“你勸勸她吧……”明珠道,“女子是要哄的。”
“她什麼時候成我的責任了?”旭光的語氣鬱悶不已,“要是她像你一樣可愛乖巧,我還考慮考慮,一個醜八怪,讓她自身自滅得了,不瞞你說,這幾天對着她那張醜八怪臉,我都想有埋了她爲市容市貌做貢獻的衝動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明珠說道,她想再義憤填膺地說點什麼,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在旭光身後低着頭絞盡腦汁地措辭,半鐘頭後還是一個詞也想不出,最後不得不頹唐地放棄了。
君意盤腿打坐,運轉了三個大周天,控制水系靈力通過所有血脈,讓習慣了火系靈力的血脈重新適應這種相反的靈力。
如她所想,確實有些問題,血脈早已習慣了炙熱的火系,對柔和的水系的感知能力很弱,而且因爲是服毒化去的火系功力,血脈的損傷情況很嚴重,勉強運轉三個周天後,身體就支撐不住了,血脈隱隱有崩潰的跡象,身體不少地方的皮膚下出現紫色血塊,這是血脈破了內出血的症狀。
君意在想,也許她應該聽那個變態旭光的話,先讓身體修養幾天再開始修煉,“欲速則不達”,“煮熟的明珠跑不了”,不得不承認,雖然那個變態旭光變態、修煉不認真、一天吃五頓飯睡二十個小時……但他說的有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君意決定以後多聽聽他的意見。
君意停止了修煉,外面已經天黑了,第一次運行水系靈力所需要的時間自然要長一些,靜室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緩緩打開的門縫中,君意看到一個人背對着靜室站在門口。
石門漸漸開大,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出現在君意麪前,那人負手望月,靜靜地不知站了多久,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給他憑添了一分孤傲的氣息。
聽到君意出來,他轉身不耐煩地道:“快出來,我是來給你普及基礎常識的,快點說完了我還着急去泡妞呢。”——他一開口,頓時,什麼孤傲的氣息都沒了。
普及什麼常識?君意心裡奇怪,但沒說話,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頭髮一年起碼長10公分,兩年就又長長了;眉毛三個月;睫毛最快,不到兩個月就又有規模了;手指甲三個月,腳趾甲半年,行了,你最好背一背,免得忘記了還要我再說一遍,行了,我泡妞去了。”
旭光說完轉身就走,君意叫住他:“等等,請等一下……”
“呦~~~”旭光轉過身來,口氣頗爲譏笑,像街頭的小混混,“終於肯說話啦,還以爲你要沉默到天荒地老呢!有什麼問題,只准問一個,快說,過時不候。”
“我只有一件事想搞清楚。”君意道,卻不說是什麼事,而是說了一半就住了嘴。
此刻,君意發現原來自己的性子緩和了很多,特別地——不着急。
兩人沉默了片刻,旭光終於受不了了,他趕時間啦:“快說,什麼事?”
“你是……特意來安慰我麼?”君意慢慢問道。
“……怎麼可能?哈哈哈哈!……”旭光大笑,“哈哈……我來安慰你……哈哈……我想埋了你爲市容市貌做貢獻倒是真的,來安慰你?太好笑了,哈哈……”
“哦……吸……”君意低下頭,吸了吸鼻子,她知道旭光是來安慰自己的,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每次都要掩飾自己的溫柔,要是以前的君意,以前那個還修煉着火系靈力的君意,一定會告訴他其實自己沒事的,告訴他自己能挺過去,讓他不要擔心,但是——現在的君意,嘿嘿,不着急,不要着急。
她低下頭,把前後事情都想了想,甚至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然後她想到一件事,然後豆大的淚珠就從她的眼中滾落了下來。
“喂,”旭光看到眼淚就心慌,他後退一步道,“你……不是在哭吧?”
“我太醜了……嗚嗚……”君意抽噎着道,“你還是埋了我爲市容市貌做貢獻吧!嗚嗚……”
“看不下去啊……不是說了麼,最多兩年都都長出來了。”旭光撓撓頭道,“我還是找明珠來安慰你吧。”
他喜歡女人,勵志要娶小鳥依人、他能掌控的女人,不過說實在話,他不喜歡女人哭,一點都不喜歡,女人一哭他就基本就要有求必應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他本身的性格中就很反感這種懦弱的表現。
他從沒見君意哭過,無論遇到多大的危險,受了多重的傷,受了多大的委屈,從來沒哭過,至少沒有在他面前哭過,這也是他欣賞君意的原因之一。
即使弱,也堅強——他欣賞。
此刻他覺得君意性格大變,這個從來不哭的二貨小女修此刻竟然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往下掉,雖然反感又頭疼,但女子在哭,作爲紳士的男子總不能甩手不管的,旭光可是以美女的護花使者自居的,這一點都做不到還稱什麼“護花使者”。
實際上,對付女人哭,他的方法很多的(他頭疼主要是因爲反感,不是因爲沒辦法),他豐富的經驗告訴他,女人哭起來不能勸,走過去小小的一句安慰都會讓已經要停止的小雨重新下得稀里嘩啦的。但是也不能不管,不然女人就會徹底寒心,從此記恨(很可能記恨一輩子),會給你很多小鞋穿。
不能安慰也不能不管,很多男子就不知道怎麼辦了,不過旭光可是有豐富經驗的,這種時候,大致分析了君意新的性格之後,他站在一旁。
陪着,默默陪着,就這麼簡單。
付出的代價嘛……在需要的時候讓君意扯過他的衣服領子擦眼淚就行了。
“嗚嗚……”君意用旭光的衣服領子擦了眼淚,抽噎着確認道,“會長出來麼?”
“會的。”
“那,會變漂亮麼?”
“……會的。”
“你爲什麼猶豫,你也沒把握是不是?不會變漂亮了是不是?嗚嗚嗚嗚……”豆大的淚珠又從君意發黃的眼睛裡掉下來。
“……”旭光有點無語了,他覺得此刻還是不說話的好,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方爲之敵良策。
君意見他又不說話了,輕聲問道:“是不是水系修爲越高,恢復得越快?長得越漂亮?我還有希望傾國傾城,是不是?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