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蘭姐姐上前稟告的,皇子妃,其實蘭姐姐說謊了,事從權宜,還請皇子妃不要責罰。”身後一位侍女立刻上前跪倒,道:“是小蘭多事了,請皇子妃責罰。”
“哦……”君意好像有點明白了,怎麼說她前世也是看宮鬥電視劇長大的,“你們看那個畜生調戲我,出來幫我解圍是吧?”
“……”“……”侍女們無語,這種事情您心裡知道了就好,不用說出來,還說得這麼大聲,汗。
“那,清逸殿下找我也是假的嘍?”君意有點失望,他沒有找自己呢,褫奪封號是好事是壞事君意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大事,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沒有找自己呢,有點失落的說,應該是找自己商量的吧,即使自己不懂,但說一說心情也可以啊……
本來行宮的臥房有香爐薰香,高牀軟臥,睡眠質量超級高,這夜君意卻沒有安逸地睡到有侍女來叫醒,早早地醒了梳洗找皇甫清逸,但到了他居處的門口卻被擋駕了,旭光岫竹說是皇甫清逸在休息,平日這個時候他已經起來了的,曾經還聽到他這時候流水一般的琴聲,等十點多種再去,岫竹說他正和人商量重大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打擾。
“我什麼時候跟他談嫁娶的事情呢……”尋尋覓覓徘徘徊徊紛紛擾擾,君意在皇甫清逸居處踩平了五個平方的石子路後終於還是沒有得見他人,只好悽悽慘慘慼戚切切地離開。
忽然,好像都不一樣了。
在昨日天氣晴好時,她快快樂樂地計劃着學琴給他驚喜,腳下忍不住地跳躍着去修理,修煉出來,天地都變了,天空陰霾……?太頭望天,天空依舊晴好,可是,可是啊……
日子又過去好多天了,君意依舊沒有見到皇甫清逸,以前他總是說“再呆一會吧”,以前他總是問“明天還來麼?”,可是這是多久以前的“以前”呢,算起來也才過了一週多一點。
但卻是,都不一樣了。
她去找他總是被擋,約見面也是沒有時間。
再一次從他居處轉身離開,君意對侍女說:“今日裡選的長裙不好,迤邐着好看是好看,但都拖髒了,弄得心情也髒髒的,總是在意。”
侍女忙跪下祈求恕罪:“皇子妃,院子小道都是掃的,我們這就叫侍女再灑水清潔,請皇子妃恕罪。”
君意撩起裙襬看看,原來裙襬一點都不髒,依舊如早上穿上身一般白淨,這裡的地面真的很乾淨。真是過分,這樣諾大的地方,到處都這樣的乾淨,連個埋怨的東西都沒有!前世在地球上連空氣都不乾淨,可以用來埋怨呢,霧霾倒是討厭了。
這些侍女呢,她們是沒有發現裙襬不髒呢,還是裝作沒有發現呢。而君意話裡的意思,她們是真不明白呢,還是裝作不明白呢。
這個地方就是這樣讓人心悶的麼,總是打着啞謎。
“我的心思,你是真不明白呢,還是裝作不明白呢。你的心思,又是什麼呢?”君意回頭看向皇甫清逸的居處,天空藍得如洗過一樣,空氣乾淨得如新生兒的眼睛一樣,遠遠地就可以看清那居處的薰香繚繞中有男子的身影望向這邊,看到君意這邊的回望,那身影離開了窗邊,不一會,薄紗的窗簾被緩緩拉上了。
“殿下,您還是比見她麼?”岫竹點了一爐新的沉香,問道。
“她很聰明,會明白的。”皇甫清逸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可是,我看她不是那麼容易會明白呢。”岫竹道。
還願奉上茶,跪在皇甫清逸腳邊,爲他捶腿,聞言擡頭看向他,目光中有着祈求,皇甫清逸道:“既然連還願都爲她求情,若是這周後她還不明白,岫竹就去點一下她吧。”
君意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很聰明,可也不是智商一百八的那種,不過就是見得多些,想得多些,但是這“多”,又能多多少呢?尤其還是身在廬山中的時候。
她能感到侍女們的伺候沒有以前用心了,早上起牀後的靈食少了有四分之三,侍女說膳房這些天做得少,份例就少了,也可能是她去晚了就沒拿到吧;每天拿來挑選的衣服也不像往日般好看,覺得都很俗氣,是她們去了隨便拿來應付的;被單有一週沒有換了,被子也沒有曬過,連侍女的數量都少了,開始一下子少了一半,後來每天陸陸續續少,今日裡君意就看到一個侍女。
這,就是小說電視中所謂的“失寵”吧?
不體驗不知道,還真是失落得緊。
君意終於能體會後宮中的女人放下尊嚴費勁手段也要得寵的原因了,以前還覺得她們軟弱不夠自強,其實一點也不軟弱,體會了才知道,爭寵真是再必要不過了。
“人生多些體會也是好事。”失寵麼,失落的心情總是有的,但君意不是很在意,她可以安慰自己一開始就不喜歡烏烏泱泱的好多人不是麼?
這下,這是她想要的呢。
失落的心情可以調節,過幾天,或者時間長一些過十幾天,總會再習慣的。只是爲什麼呢?原因呢?
這個原因她卻不知道,也沒有人來告訴她,她也見不到皇甫清逸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見面說清楚吧,君意不喜歡這樣被冷暴力,想來想去,她特意找司庫要了橙色的紙張書信。
橙色的宣紙,墨色的筆跡,這樣的問句:“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願?”
將問題折了紙飛機,用靈力託着從稍高一些的亭子上送到他的居處,橙色的紙飛機劃過藍色的天空,乘着風吹開窗口垂着的紗縵時候送飛進去,這樣的話,他應該會看到吧。
如果再看不到,君意就準備硬闖了。
話,總是要說明白的,不喜歡被沉默着。
風吹起的紗縵縫隙中,君意看到還願撿起了紙飛機,託在手上拿去了裡面,應該給屋中深處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了吧。
這周的最後一天,旭光岫竹來了,那得意地神情即使君意有面盲症都可以感受到,“這裡是仙子的生辰八字,請仙子收回。”
“拿回去,”君意的手指冰涼,“讓皇甫清逸自己給我,叫他來見我。”
岫竹道:“殿下不見你,殿下曾經問我,您明白他的意思了麼?”
君意勾起嘴角好笑,她該說那句“你不說我怎麼明白,你說了我就會明白”麼,算了,還是不搞笑了吧,她一點點搞笑的心情都沒有,想了想,她道:“他的意思我是不是明白不重要,你回去問問,他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岫竹愣住了,萬沒想到得到這樣的回答,這不是一個回答,而是一個問題,她決定把話再說明白一點,“殿下心善,想給您留一份面子,讓您自己明白,不至於難看。仙子若是明白了,請逍遙派您師傅取回聘書吧。”
拿回生辰八字,取回聘書,都是退親的意思,問君意知道了麼,她知道皇甫君意要做什麼了;問君意明白了麼,她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前一刻還好好的,一天都沒有過去就忽然一切都改變了。
連個原因都不給交代,還要自己猜。
深吸一口氣,君意走到窗邊看向皇甫清逸居處方向,“退親我可以同意,只要皇甫清逸自己來跟我說清楚就行。”總要給她一個交代吧,她只要一個理由,一個原因,甚至不奢望一個“對不起”。
“呵呵,”岫竹的笑聲中充滿嘲弄,“仙子弄錯了,退親不需要您同意,您只要知道就行,啊,其實您不知道也沒關係,殿下派人告知您的師祖就行了,我們殿下心善才會給您機會,您自己提出還能保有一份體面,要不是殿下,岫竹早就叫侍衛把你趕出行宮了,還容您在這裡撒野?”
“體面?”君意真的是想不通了,“原來他還知道給我體面,回去問……不用你了,我自己去問。”
君意說着向門口走去,岫竹趕緊攔在她身前道:“您不能過去,殿下不想見您。您想知道原因吧,奴婢可以告訴您。”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君意定下身子問她。
岫竹:“都是女子,奴婢知道您想的是什麼。理由,奴婢就可以給你。”
“是麼?”君意淡淡微笑,“你還是錯了,給我理由,你沒有這個資格,無關於主子與奴婢,是他皇甫清逸與我定下百年好合的約定,如今他要毀約,叫個侍女就要打發我走麼?我是如此不值得,還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連面對面說清楚的膽量都沒有?”
“您說對了!您不值得!”岫竹展開雙臂擋在君意麪前,“不肯承認吧,您就是不值得,您不過是個沒有家世、沒有相貌、沒有天分、甚至連名聲都不好的女修,殿下曾與您定親是您的榮耀,如今殿下另有其他安排,您應該感恩地離開纔是——感謝殿下還給您一份體面和尊榮,奴婢勸您別失了家教,讓人笑話。”
君意:“你什麼意思,清逸看上其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