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樓內的人雖多,然出乎意料的安靜,除了孟家的人,便只有南葉蓁和縭櫻絡坐着,嗑瓜子,擺明了想看戲的模樣,其他的人則都雙眼大瞪盯緊了局勢。“小染兒,你來這兒做什麼?”慕棠先開口問孟染,再轉向南葉蓁,“南兄弟能夠否告知在下,這又是怎麼亦回事?”
南葉蓁伸了伸懶腰,又用扇柄拍了拍自己的嘴吧,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來人,給我封了胭脂樓。”孟染冷冷地說完了,又衝慕棠嬌聲軟語,“景棠哥哥,你會幫我的,對吧?!你說過的。”孟染斜眼盯着夏憐,滿臉的恨意,“方纔差一點便讓這個女人給跑了。”夏憐冷哼了一下,不屑地轉過臉。
慕棠看向夏憐,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着一個包袱,似乎要出去。然慕棠還是不明白,孟染要查封胭脂樓的原因,遂問道,“小染兒,你爲什麼要查封胭脂樓?”
“齊大哥查到了消息,他告訴我,胭脂樓是央玉公子央玉一直以來居住的地方,而央玉公子央玉就是我孟家的命案的主謀。”孟染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裡閃爍着的恨意,眼皮都不眨,“我絕不會放過他。”
慕棠總算理清了一些,然又注意到齊軒瀚並不在這裡,問,“那齊大人呢?”他挑了事端,人去什麼地方了?
“齊大哥去找你了!景棠哥哥,你失蹤了兩天,齊大哥昨晚連夜帶人便出去找你了。”孟染回過頭,仔細打量了慕棠,關切地問,“景棠哥哥,你去什麼地方了?怎麼不跟我說下。你該不是被他們抓去了吧?哼,他們詭計多端,絕不是什麼好人。景棠哥哥,你有沒有受傷啊?”
慕棠搖了一搖頭,“我沒有事情,我這兩天去辦事了,事出倉促,抱歉沒有來得及通知你們。”慕棠一個“你們”帶過了南葉蓁和縭櫻絡,南葉蓁微微點了一點頭,表示他明白了,亦不多問,縭櫻絡抓抓頭髮明不明白都跟她無關,夏憐則是微微的勾脣。
“景棠哥哥,你去辦什麼事了?很重要嗎?”孟染微微眯起了眼睛,什麼事能夠比她和孟家重要。
“是我媚宮的事情。”慕棠這一出現,無疑是緩解了原本緊張的氣氛,各種議論一下子都浮了出來。
“景棠哥哥,等我辦完事情,我們便回孟家,通知齊大哥。”孟染轉向夏憐,輕抿的脣邊勾起了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隱隱帶了幾分殺氣,“都站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拿下這個賤女人。”
慕棠忙攔住她,“小染兒,央玉公子不在胭脂樓。何況,孟家的禍事情,小染兒,你憑什麼斷定是他做的?”
“便算不是,然這個央玉公子太過高深,他亦一定知道些什麼。”孟染挑眉,緩緩握緊了拳,下令道,“來人,把這裡的閒雜人等都趕出去,搜!”
“小染兒,等一下。”慕棠微微蹙眉,總感覺孟染有點兒仗着身份欺壓人。
夏憐輕哼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薄脣抿起了一條几不可見的弧線,“孟小姐,你要查封胭脂樓可以,就是想毀了它
,都隨你高興,不過後果,請你負責!到時,記得不要讓慕公子給你解決哦,否則會笑死人的。”
孟染瞪了眼夏憐,開了口,“你以爲我會怕你那個什麼徒有虛名的央玉公子嗎?當初他在我的招親擂臺上攪局,以後若不是不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去了,我爹爹早便殺了他了。”
“是嗎?既然你爹爹這麼厲害?怎麼還會被燒成灰呢?哦,且不說這個,便說,你們怎麼不在那時候,便封了胭脂樓?”夏憐嬌笑,帶着嘲諷口吻,“孟小姐,我樂意了,稱你一句孟小姐,不樂意,你什麼都不是,孟家,已不過是個空殼了,而今不過,仗着慕兄弟和媚宮,有點威望。我勸你最好不要無事生非。動了這個胭脂樓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哼,有多嚴重?我孟家可不會怕了誰。”孟染傲氣睨着夏憐,眼中驀的閃過了一道寒光,“何況你還不過個妓女,我孟染更不會怕你。”
夏憐笑着點頭,瞥了眼慕棠,“只要慕公子同意,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說什麼,請吧。”南葉蓁擡眼看了眼慕棠,慕棠亦沒反應過來。
“給我仔細的搜查,找出證據。”孟染根本不問慕棠,大聲下令道,“包括這個女人手上的包袱。哼,你想逃,可是,晚了一點。”她斜眼睨着夏憐,輕抿的脣邊隱隱帶了幾分殺氣,“我會讓你爲你先前得罪我,而付出代價的。”
夏憐抱緊了包袱,眼中殺意冷然,連連道,“住手,這個可不行。”
孟染冷哼,眼中殺意冷然,脣角緩緩牽出一絲森冷詭異的微笑,“不行?既然你說‘不行’,那我便更要搜了。”
夏憐臉色突地變得難看,好似烏雲罩頂一般黑了幾分,“孟染,你不要狗仗人勢,以爲有人撐腰,便可以放肆了,給臉不要臉了?你最好搞清楚了,這兒究竟是什麼人的地方。”
慕棠看着夏憐,雖然他自己亦曾經懷疑過是央玉公子做的,然這次孟染沒有實在的證據,便這樣子做着實有點兒過分,然感於孟家的慘案,慕棠便只好開了口,“小染兒,你要搜查可以,但是,不要刁難夏憐姑娘。”
“景棠哥哥,你居然幫着她?她不過是個風塵女子。”孟染有點兒不滿,緩緩握緊了拳,“景棠哥哥,我不能夠放過害死我孟家幾百口的兇手,哪怕一點點的線索我都不會放過。”
“景棠哥哥,我爹爹叔叔他們都在一夜間,被人狠下毒手,還有那些江湖人,他們都是爲了我來的,卻無辜枉死孟家。景棠哥哥,你得理解我,我必須找出兇手。”說着,孟染有了幾分哽咽。慕棠眉頭擰住,緩緩點了一點頭。
“如果你們家死絕了,你便搜胭脂樓好了。”夏憐狠狠剜了孟染一眼,“若不是慕公子,我絕不會如此讓你。”
孟家的奴僕,趁夏憐分心,忽然溜到她跟前,出手打傷了她,搶過了她包袱,夏憐被打開跌倒在地,下意識便要還手,然最終握緊手,剋制住了,咬牙狠狠罵開了口,“孟染。自作孽,不可活
。你們孟家的人作孽多端,早便該死了,你沒死,已經是天理不容了。”慕棠和南葉蓁都凝着夏憐,好奇她的反常,同時也好奇她包袱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她會在乎成這個樣。
孟染冷哼了下,手中的銀鏢便要射向夏憐,慕棠眼中殺意冷然,上前抓住了孟染手,制止了她,“小染兒,你不能夠傷她。”
孟染看着慕棠,露出了一抹複雜的表情,她竭力忍住了,“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搶包袱的孟家家奴將包袱整個抖落出來,卻不過是一些衣服,還是小孩子的,樣式簡單,然料子上乘,繡着精美的圖案,夏憐盯着被人踩在腳下的衣服,強忍着搶奪回來的想法,咬着牙沒有出手。
孟染走上前,撿起了一件,“哼,這是什麼破東西啊?料子看着不錯,然值不了多少錢!給我擦腳,我都嫌棄。”孟染把衣服扔回地上,踩了兩腳,鄙夷着道,“難不成是給你的野種的?呵呵。真看不出……”
“孟染,我一再忍讓,然你實在太過分了。”夏憐再無法自控,手中的銀針終於射出。慕棠忙擡掌打開,銀針刷刷的落地。而在這個時候,南葉蓁驀地站了起來。
“你做什麼。竟敢傷我景棠哥哥?你簡直是在自尋死路。我殺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孟染大吼,全無了平日裡大家閨秀的氣質。
“小染兒,住手。”慕棠來不及制止,錚亮的梅花銀鏢已經簌簌飛去,剎那間只見一把摺扇橫飛了出去,然只擋住了兩隻,還有兩隻飛向了夏憐,便在一瞬間,一個小小的身影猛地撲到了夏憐身上,兩隻銀鏢便這樣插在了這個身影身上,小身子頓時向前撲到在了夏憐的胸口。
“甜甜?”慕棠驚訝開了口,甜甜她怎麼會到這兒來了?她不是去找她孃親了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會替夏憐擋下了幾乎致命的飛鏢。
夏憐的眼淚登時奪眶而出,她抱着甜甜,狂叫道,“不!”她的聲音已經發顫了,“甜甜,甜甜!”夏憐望着甜甜瞬間便徹底失去了血色的笑臉,“甜甜,我的甜甜!不!你不要嚇孃親!”
甜甜躺在夏憐身上,臉色煞白,紅色血水暈染了脊背,然兩眼好似閃爍的星星,“真的是孃親……甜甜可找到你了,心兒本來準備給你個驚喜的。”
甜甜蒼白的臉蛋上牽扯而出笑容已經不再是慕棠才見過的那般純真溫暖,而是虛弱得隨時都可能會消失,慕棠有點兒怒氣,小染兒真的太放肆了。“小染兒,你太過分了。”
“景棠哥哥,你是在責備我。”孟染淚眼瑩瑩,“我是爲了保護你。”
甜甜想笑一下笑,告訴夏憐她沒有事情,但眼前的人,卻越來越不清晰,直至模糊一片。她再也無力支撐緩緩地朝後倒去,她聽到了喊聲,卻聽不清楚在喊什麼……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脣角一點點地滲出。夏憐一把抱住了甜甜,努力地擦拭着她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怎知越急切越是擦不乾淨,那奔騰的鮮血彷彿找到出口一般,不斷從口中溢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