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雖然是弱女子,但是她絕對有自己的判斷力,外柔內剛,絕對比男兒差不了多少。與其讓她自己混跡在軍中,倒不如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來的放心。抱着這樣的想法,墨瑾帶着夕顏上路了。
舟車勞頓,可是夕顏卻是沒有喊一聲累,軍中的將士們對於她跟隨大軍出征沒有意見,只是因爲墨瑾的關係,也是因爲自己素來與他們交好。若是不識好歹的喊累喊苦,怕是會被別人厭惡了去。
“將軍夫人可真堅強,若是尋常的女子怕是早就已經受不住苦了。”吃飯的時候,有士兵讚歎道。
“那是當然了。嫂子不僅人長的漂亮,而且做飯的手藝也很好,又善解人意,將軍真是有福氣。”這是老兵了,一直跟在墨瑾的身邊。
“喂,老哥,你比將軍也要大很多吧,爲什麼叫夫人嫂子呢?”
“將軍說了大家都是兄弟,若是真的論年級的話,軍中有八九層的人都比將軍大。將軍說了,他是我們的老大,所以,他的媳婦兒就是我們的嫂子,叫夫人太過見外,而且嫂子似乎也不太喜歡那個稱呼。”扒了一口米飯,那名老兵說道。
“不求別的,若是有將軍夫人那樣的媳婦兒這一輩子也值了。”
“想的美。”有人在做美夢的年輕人頭上拍了一下,“嫂子貌若天仙,你能娶到那樣的人就算奇了。”聞言,周圍的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年輕人臉色一紅,有些羞惱的瞪了他一眼,“哼,我就想娶一個漂亮媳婦兒。怎麼了?不行麼?”憤怒的撇過臉,又挪了挪屁股,離的他遠了一點。
“哎哎哎,真小氣,這不是跟你開玩笑麼。”那人見年輕人真的生氣了,也有幾分過意不去,小年輕的。臉皮就是薄啊。暗歎一聲,朝着年輕人挪了挪屁股,準備安慰一下。
砰。一個不防備,被年輕人摔了一個狗吃屎。“哎哎哎,老哥,怎麼防備這麼低啊?要時刻保持警惕啊。”年輕人臉上的羞憤全部不見。
“呸呸……好小子……呸呸……耍陰招啊。”從地上爬起來,瞥了一眼年輕人,卻是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怎麼了?愣了?嘿嘿,這叫攻其不備。”年輕人自得的笑着說道。猛然間。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心直直的躥向了天靈蓋,一股驚悚的寒意瞬間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溫熱的手指禁錮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明明是夏日,年輕人卻是感覺如若身處嚴寒之中,冷汗刷刷的往外冒,瞬間便打溼了衣衫。明明很鬆弛。沒有用力,但是,他依然感覺到了如同將要死亡一般的窒息。
“將軍。”幾道整齊的呼喝使得年輕人的身體一顫。那種寒冷與窒息瞬間散去,掐在自己脖頸上的手也順勢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衣料互相摩擦,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坐了一個人。“很有前途的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墨瑾笑着說道,“大家都坐吧,我只是無聊來看看。”
年輕人仍然沒有緩過神來,還是那位和年輕人開玩笑的士兵,替他回答了,“將軍,他叫牧寒。呵呵。很伶俐的小夥子,應該是將軍突然出現將他嚇壞了。”說着用手推了推他,“牧寒。將軍在問你話。”
牧寒側頭,近在咫尺的俊朗的臉龐,年輕的面孔,漆黑的眸子裡清晰的倒映出了他狼狽的模樣。面色平靜,甚至帶着絲絲的溫和,與遠處觀看的將軍不同,這是第一次,牧寒這樣近的看墨瑾,僅僅只是一眼,他便被這個被稱爲傳奇的少年吸引住了。
許久以後,當他回憶墨瑾的時候,他說,“將軍的眼睛很清澈,像是看透了世間紛擾一般。我清晰的看到了那雙眸子裡倒映出來的自己——惶恐、害怕,連殺人都不怕的我從未見過自己的那副神情,僅僅只是氣勢,就足以讓人臣服,這是將軍與生俱來的尊貴。”
“將軍。”吶吶的喊了一聲。
墨瑾噗嗤一聲笑了,“我又不吃你,幹嗎那麼一副害怕的模樣。你自己說的哦,要隨時保持警惕,怎麼有人探上了你的命門都沒有察覺呢?”墨瑾似笑非笑,他真的感覺自己變了,被軍營裡這一羣漢子所改變。如今這樣的生活,在以前,他連想都沒有想過,更不用提摟着一個陌生人的肩膀說說笑笑了。
“額。”牧寒尷尬的撓撓頭,“是將軍太厲害了。”這絕對不是恭維的話,也不是故意拍馬屁。
“不要給自己犯錯找藉口了。”墨瑾說道,收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摸摸自己的下巴,“雖然你說的是實話。”臭屁的模樣頓時逗笑了一大片人。
“將軍臉皮好厚啊,可以做咱們的城牆了。”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只見遠處一個黑點像是一陣風一般閃掠而來,擠開了兩個並排的人,硬生生的坐在了人家的中間,“餓死了,餓死了,有沒有吃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轉動着,看到身旁的人吃到一半的飯,二話不說搶過來就往自己嘴裡送。
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了,很淡定的選擇了漠視,也很淡定的不去看那張像極了女人的俏麗的臉龐。
“喲,幾天不見,笑笑長得越發標誌啦。”墨瑾眯起雙眸,笑着調侃道。
“得得得,我錯了還不行麼?”晨笑把嘴一撇,做出投降狀。只不過嘴角沾着的一粒飽滿的大米有點破壞他的形象。
墨瑾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揩掉了他嘴角的米粒,放進嘴裡,笑眯眯的說道,“不行。”
“那怎麼辦?”晨笑撓撓頭,一臉的苦悶,暗罵自己多嘴,好死不死的惹到這個小氣鬼。
“好像很多讓你都好奇笑笑是男是女,不去如跳一個脫衣舞瞧瞧。”墨瑾一挑眉毛。戲謔的說道。
“啪”冷不丁的後腦勺上捱了一巴掌,墨瑾剛想發怒,回頭卻是看到一張俏臉,霎時,沒有了絲毫的火氣。
“媳婦兒來了。”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頓時引起了一大片的噓聲。
“又欺負笑笑了?”夕顏瞥了他一眼,“雖然笑笑長的好看。但是你也不能每次都拿笑笑開玩笑吧。笑笑,姐挺你。”夕顏對着晨笑說道。
“嗯。”晨笑擡頭對着夕顏露出一抹笑容,霎時,亮瞎了一羣人的眼,太太太漂亮了,不生成女人可惜了。他們卻不知晨笑在心裡痛哭,姐?妹妹,你可是比我小啊。
“如何了?”收起了玩笑的神態,墨瑾問道。
“順利。但是就是沒有吃的。”晨笑將最後一口飯嚥了下去,“謝了兄弟。”將空空的碗扔給身旁的人,對着他露出一抹微笑。
“不……不客氣。”那哥們兒霎時紅了臉龐,結結巴巴的說道。
晨笑頓時石化,挫敗的耷拉着腦袋,小臉兒之上一片鬱悶。長的漂亮又不是他的錯,用的着這樣明顯麼?
“跟我來吧。”墨瑾沒有再調笑他,“牧寒。你也來。”起身拉着夕顏的手朝着一個人少的地方走去(由於是臨時的休整,沒有搭建帳篷)。
牧寒微微一愣,有些受寵若驚,還是先前和他調笑的老兵碰了他一下他方纔反應過來,連忙應了一聲跑了過去。
“將軍。”等他過去的時候,晨笑早就已經趕到了,這是他第一次離將軍這樣近,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不要怕,將軍很好說話的。”晨笑笑眯眯的摟住他的肩膀,吊兒郎當的倚在他的身上。唔,累了,休息一下。
牧寒微微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那張比女子還要俏麗幾分的臉蛋兒,不爭氣的紅了耳根。
“是啊,我又不吃人。”墨瑾好笑的看着他,原本以爲這個小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有想到見到自己還拘謹。
老大哎,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和氣場,牧寒能這樣的淡定已經很不簡單了。
“笑笑,說說吧。”
“嗯。”晨笑應了一聲,掩口打了一個呵欠,仍然靠着牧寒,懶洋洋的眯起了雙眸,“離此處三十里的地方是敵軍駐紮的地方,是一片樹林,很適合潛伏與隱藏,他們營地的四周都被樹叢包圍住了,火攻爲上,可是會將那一片不小的林子毀掉。林子覆蓋範圍太大,就算是用火攻,也不一定能夠將敵軍全部殲滅,還有可能引起其他勢力的注意。”
“離那支軍隊最近的是誰?”墨瑾皺眉,怎會將營地設在那樣的地方?
“胡道,晧順。都不過七八里地。”晨笑又打了一個呵欠,一副很累的模樣。
“你這是多久沒有睡覺了?”墨瑾伸手戳戳他的臉皮問道。
“唔,好久了。”晨笑懶洋洋的應道,掰着手指頭數了一會兒,又放下,“記不清了。”
“還要給你休息的時間嗎?”墨瑾一挑眉頭,“可是要起程了哎。”
“哦,這樣啊。”晨笑揉揉眼睛,“沒關係的,還能撐得住。”直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謝謝嘍,牧寒是吧。有前途的孩子。”拍拍牧寒的肩膀,笑眯眯的笑道。
“謝……謝謝。”牧寒有些自然的結結巴巴的說道,很可疑的紅了耳根,雖然知道這是一個男人,但是,瞥了一眼晨笑的臉龐,又快速的移開視線,作孽啊,誰家的男人長成這個樣子。
路途仍在繼續,到了黃昏的時候,他們方纔趕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泉關。
只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一面是險峻的峭壁,三面是深深的護城河,易守難攻,墨瑾怎麼都想不通,這樣的城池怎會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