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本閒人,身世莫問

迷迷糊糊的睡了兩個時辰,夢中一張有些模糊的臉和北辰軒的臉交替出現在眼前,時候深邃黝黑,時而妖媚鮮紅的眸子。一張帶着笑意的臉……終是被夢擾的不安,穿好衣服獨自發呆。

等天亮了,取過琴放在桌子上,她從不知道真的會有人因爲自己一句無聊的低語而不眠不休。“始終沒有來得及給他彈一曲。”語氣中夾雜着一絲絲的遺憾,不知是他忘記了,還是因爲他期待着下一次的見面。手指撥動琴絃,悅耳的曲調清凌凌的如同清晨山泉。

“姑娘,皇晗公子來了。”門外傳來小荷的聲音。

“進來吧。”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吱”木門被推開,頓時陽光鋪滿了地板。“怎麼現在了還不出門?”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

“沒心思去。”垂着眼瞼,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琴絃,“你怎麼過來了?”平日裡可是很少見他來的。

“爲什麼不讓我去呢?”坐在椅子上,看着女人精緻的臉龐,沒頭沒腦的問道

“好玩兒罷了。”低低的回了一聲,終究還是擔心他的安危的,否則有皇晗的引路終會保險一些,或許還能套出一些事情,“反正目的達到了,有你無你也無所謂了。”

“你不想知道我和晨翼達成了什麼協議嗎?”記得那一日她好像在發呆,什麼話都沒有聽進去。

“沒有必要。”搖搖頭,撐着頭斜斜的看了一眼皇晗,“晨翼始終是不會吃虧的。”那樣的主子帶出來的人怎是能夠吃虧的主。

“你倒是對他們很有信心啊。”有些酸溜溜的說道。目光轉到古琴之上,“你會彈琴?”不再糾纏協議的問題,人家擺明了就是一臉不感興趣的模樣,他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他很想知道,什麼樣的事情能夠入得了這個女人的心。

“嗯,會一些。”點點頭,“出去走走吧。”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臉上愁緒散去,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好。”他笑的溫柔,黑色的眸子裡閃爍着細細的光彩,沒有聽到她的曲子終是有些失望的。

沒有帶着小荷,她和皇晗漫步在莊園之中,廊腰縵縵,樓閣水榭,一切都是那麼的精緻。飄身坐在人造橋的扶手上,雙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腳尖發呆。皇晗倚在她的身邊,癡迷的看着她,見到她的第一眼許是因爲迷路,也或許是因爲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個女子就此和自己如同陌路吧。

“你的功夫是跟着誰學的?”輕聲說道,好像稍微重一點就會把面前的人兒嚇走一般。

“爺爺,是他教的我,也是他把我撿了回去。”溫馨的笑着。

“你住在哪裡?”

“雪山。”她不知道雪山在世人的眼中代表着什麼,亦沒有看到皇晗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一抹震驚與錯愕。

“你爺爺叫什麼?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一定是極有名氣的人。”讚歎一聲,不着痕跡的問道。

“我不知道。沒有問過他,被他撿回去的時候就剩下半條命,休養了一年才康復。他只讓我叫他爺爺,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提起爺爺有些興奮,像是孩子般炫耀着,“爺爺很厲害哦。他會好多好多東西。我學的這些還沒有他的一半。爺爺是一代奇人。”鄭重的做了總結,身側沒有了聲音,疑惑的側頭,看到了皇晗明滅不定的神色,有些遲鈍的腦袋瓜子終是反應了過來,“怎麼了?”

“沒有什麼。”斂起了臉上覆雜的思緒,看到後者有些清冷的目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很羨慕你有個這樣的爺爺,真想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大概會有機會吧。”心中多了一絲的戒備。撇過眼,不讓皇晗看到。

“普通的人家教不出小羽這樣的人吧。”讚賞的說道。

再度側頭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我本閒人,身世很重要嗎?交友不問出處,若是忌憚我,離去即可。”看着皇晗尷尬的模樣,眸子裡仍是一片清冷。

“倒是我庸俗了。”抱歉的一笑,不再打探欒羽的底細,若是太過明顯,或許會將佳人推倒更遠的地方,“再過幾日天就要涼了,這滿目的秀麗也快要變成白色了吧。”

“每個季節都有自己的特色,只要欣賞就好了,何必悲秋傷懷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呢?”抿脣一笑,天地都爲之失了幾分顏色。

“你倒是看的開。”拋開了剛剛的尷尬,又是一副瀟灑的笑容,正如欒羽所說的,一副風流模樣。

“我只是適應力比較好罷了。”按住被風吹起的秀髮,“沒有討厭的季節,對於變化自然也就不在意了。天冷時加件衣服,天熱時,穿的清涼一些,至於這景色,說真的,沒有太過在意。”

“終究是沒有你想的開,我一直都是不喜歡冬季的,太過單調,太過繁雜,太過冷清。”有些厭惡的皺皺的眉,話裡滿是矛盾。

欒羽輕笑,沒有問他原因,“我很喜歡,因爲可以吃到好吃的,可以很熱鬧,可以在窗戶上貼上大紅的剪紙,我一直都認爲那是最漂亮的。”眼中晃動着碎碎的光彩,比那湖水錶面的陽光還要耀眼。

“羽姑娘,大清早怎麼跑到這裡吹風來了。”莫離輕飄飄的落在了護欄之上,陽光將他的身影拉長,垂到了另一側。

“下去。”瞥了一眼他黑色的靴子,站這麼高幹什麼,不怕掉到水裡淹死嗎?

落到橋上。“呀。皇晗兄也在啊。”裝作一副剛剛看到他的模樣。很蹩腳的演技,皇晗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他不在乎欒羽對他怎樣,但是並不代表着不在乎別人,“怎敢和莫少爺稱兄道弟。”怪里怪氣的回了一聲,帶着倨傲,帶着高貴。

莫離含笑看着他,“哦,倒是忘記了,您這樣的人物怎會瞧得上我們這樣的市井小民,倒是莫離唐突了。”

“你……”皇晗怒極,黑色的眸中閃爍着怒火。

“羽姑娘,該吃早餐了,要不然王知道了該埋怨我不好好伺候姑娘了。”嬉皮笑臉的說道,無視了一旁生氣的皇晗。哼,小樣,氣死你,就你這樣的還想跟我家王搶女人,下輩子都不可能。心裡不屑的哼哼着。

“可真是無知者無畏,真當王是那麼好當的。自家封得封號,也拿出來說,不怕別人笑話。”譏諷的說道。莫離的臉上卸下了笑容,欒羽也是不悅的皺皺眉頭,“走吧,去吃飯。”落在橋上,拍拍莫離的肩膀徑直離開。

“禍從口出,有時候說話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快跑幾步跟在了欒羽的後面。

不甘的握緊了拳頭,俊臉上一片鐵青與憤怒,“我還真不信你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掌控一國。”咬牙切齒,看了一眼欒羽離開的方向,眸子裡露出強烈的佔有慾,“你終究會是我的。”幽深的眸子彷彿一個黑洞,複雜的思緒在其中糾纏,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羽姑娘,離皇晗遠一點。”莫離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我離他本來就不進。”知道莫離是關心她,所以她並沒有生氣,“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這麼大的地方,要遇到恐怕也不是易事。”

“羽姑娘要走?”錯愕的說道。

“嗯。”點點頭,“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像一隻鸚鵡一樣被關在這裡吧,有些事情,若真的是註定的,我躲也躲不過,倒不如順其自然。”她也想通了,既然有人不想讓她安寧,那便加入這一場不知爲何的腥風血雨中吧。

“留在這裡,等王辦好了事情他會幫你的。”語氣飄的連自己都不相信,似乎,是王把她拉進這一場角逐之中的,那個人必定會找上羽姑娘的,而王,他沒有絕對的信心護女人安全。

“莫離,很高興認識你們。”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謝謝你關心我,不過相信我,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北辰軒應該在做一件棘手的事,我不希望因爲我而讓他分心。你告訴他,我只想他平安。”心裡很亂,既然理不清就讓它亂下去吧,對於辰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看到的第一眼,北辰軒就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裡,或許只是辰的替代品,也或許是她順從了自己的心,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到底是因爲辰,還是因爲那一份心安。眼神迷亂,如同一團亂麻,她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她想要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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