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普照,一片晴好,和小荷一起在莊子裡亂逛,廊腰縵回,亭臺樓閣,小橋流水,自是一番美妙的景色。忽的瞥見一座小小的亭閣坐落在高處,立刻來了興致,也顧不得小荷,足尖輕點地面,在小丫頭的驚呼聲中快速朝着亭閣的方向掠去。
拎起裙子,蹦上青石鋪成的臺階。“觀景亭”三字躍入眼簾,龍飛鳳舞,滿是灑脫不羈的意味,轉頭掃了四周一眼,隱隱約約的看到了捏着手絹快速奔跑的小荷,心中升起一抹愧疚,站在亭子外面,細細的看着那三個字。
“姑,呼呼,娘,嚇,呼呼呼死小,呼呼呼,荷了。”小丫頭跑到欒羽面前,氣喘噓噓的說道。一張可愛的臉蛋紅彤彤的。伸出手指掐了掐她的臉蛋“能有什麼事?”拿起她手中的絲絹拂去了小荷額上的汗水。
“謝謝姑娘。”小荷喜滋滋的說道,還未曾有人對她這麼好呢,何況像姑娘這樣如同天仙一般的人物。欒羽在小荷心目中的地位蹭蹭蹭的上了好幾個層次。
“姑娘要進去看看嗎?”接過欒羽手中的絲絹,緩了口氣,“從這裡看莊子很漂亮呢。聽爺說,這是莊子裡最高的地方。”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紅彤彤的臉蛋上浮現兩抹小酒窩。
“那便去看看吧。”欒羽的聲音中也夾雜了幾分期待,“小荷,這字是誰寫的?”邁上最後幾級臺階。
“不知道。我們很少來這裡。”和欒羽處得時間長了,小荷也不再那麼生分,說話都不再自稱奴婢了,“觀景亭離得莊子的中央很遠,這裡也很少有人來的。”雙眸中流動中興奮的光芒,“姑娘你看,好漂亮啊。”走到邊緣,小荷指着遠方說道。
“很不錯的地方。”縱使她站在高處看慣了風景,此時看到這一幕眼前也驀地一亮。
四四方方的圍牆圈起了一大片地方,放眼望去皆是翠綠的山林,朦朦朧朧的霧氣飄渺如同仙境,寂靜的沒有絲毫嘈雜的聲音,曠遠清幽,同雪山大不相同。
有風吹過,吹起了裙角,掀起了秀髮,陽光偏斜,打在她的臉上,聖潔的如同仙子。小荷忘記了看風景,愣愣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眸子裡浮現一抹癡迷。“姑娘好漂亮。”讚歎一聲,“好似姑娘會隨着這風飛走一般。”
“傻丫頭,又不是仙人,怎會飛走。”欒羽一樂,說道。
“可是姑娘很像仙人啊。”
“終究不是罷了。”俏麗的容顏染上了一抹憂愁,“咱們走吧,莫要染了風寒。”
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小荷突然覺得有些心疼,那一瞬間閃過的脆弱,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怎麼不走?”察覺到身後沒有動靜,欒羽回過頭問道。
“哦。”甩甩頭,她認爲是自己眼花了,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四周。
“改天咱們再來。”被小荷的模樣逗笑。
“謝謝姑娘。”不再留戀,一蹦一跳的跟在欒羽身後離開了。
莊子裡,一片混亂,從這一天開始所有的人都記住了“羽姑娘”這個三個字。平日裡這些個主子哪個不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今日卻是一個比一個慌張,逮住人就問,“可曾見到羽姑娘?”
“晨海,你家小荷怎麼樣了?”似乎想起了什麼,莫離湊到晨海身邊問道。
“很好啊。小荷說她最近的主子很好說話。”晨海長着一張娃娃臉,笑起來有些憨憨的模樣。
“你可知道她伺候的誰?”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誰?”疑惑的側頭,看到自家主子和善的面孔,後知後覺的道,“不會是羽姑娘吧?!”
“真聰明。”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腦袋,“哥兒幾個的幸福可就全掌握在你的手裡了。”
“啊?!”晨海一臉的糾結,“能行麼?”
“你不去那我可去了啊,小荷那丫頭長的也挺可愛的。”
“不,不行,我去。”晨海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模樣,開玩笑,誰不知道小荷對主子很崇拜,這不是羊入虎口嗎?“主子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孩子,你和小荷的婚事,主子多送一份彩禮給你。”如同拍小狗一般拍拍他的頭,笑眯眯的離開了。
欒羽自是不知道有這一出,到了晚上小荷跟她提起的時候她還很納悶,原本想問個清楚,但是看到對方那一副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的模樣硬是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並且保證今天的不愉快會被打到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過着十分悠閒的生活,偶爾去找一下皇晗,順便切磋一下武藝,再順便在那張俊臉上揍幾拳,偶爾劃拉幾劍虐待虐待他身上的衣服,小日子過的美滋滋的冒泡。
“哎呦喂,這是誰家來的乞丐啊。”收回手中的軟劍,笑眯眯的看着身着破爛衣衫的皇晗。
“喂,你至於嗎。”皇晗也來了幾分火氣,這女人怎麼這麼小心眼。
“嗯?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小人記仇百十年,女人記仇千萬年。皇晗,咱們的事不算完。”笑得暢快。
“喂,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們之間其實差不了多少,可是等真正交手的時候差距才顯現了出來。一身防不勝防的媚術,刁專古怪的劍法,劍走偏鋒,往往令人出奇不意。
“你說什麼?”眨眨眼睛,揣着明白裝糊塗。
“不是故意把你牽扯進來的。”暗歎一口氣,“若是跑,我帶着你還是能跑的。”他解釋道,是真的迷路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人哪有輕易放開的道理。
“哦,我知道啊。”欒羽笑的燦爛,“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許久不動手了,有些閒罷了。”
“你的媚術很厲害。”不再糾纏那一個問題,只不過就是狼狽一點而已,就當是哄佳人開心吧。皇晗也很想的開。
“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是爺爺教的。他說我這一張臉天生就是用來魅惑男人的。所以爺爺對我要求很高,他教了我媚術,還教了我武功,一切都只是爲了讓我有自保的能力罷了。”心順了,話也便多了,其實皇晗並沒有那麼的礙眼。
“你這麼厲害將來有哪個男人願意要你。”苦笑着說道,他從來都是高傲的,如今卻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
“我也沒有想過嫁。”笑的悲傷,略微垂着頭,神色間染上一抹脆弱,轉過身,“咱們兩清了。”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話皇晗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些什麼似地。等他回過神來,寬敞的院子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清風拂過,送來一縷幽香,眼眸迷醉,呆呆的站在院子裡,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剛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便聽得外面一陣急衝衝的腳步聲。
“羽姑娘。”北勿走到屋子裡,氣息有些亂。
“怎麼了?從影閣回來的?”
“是。孟旭果然沒有懷疑什麼。他說交易繼續。”
“地點在哪裡?”沒有絲毫的意外。
“明天正午,靈州東城門外玄女寺。”
“必定要護得自己周全,至於皇晗……”腦海中閃過那一副想怒而又沒有理怒的臉龐,有些糾結。
“孟旭會不會暗中搞鬼?”羽姑娘有她自己的判斷,咱們就當跑腿了就行了。裝作沒有看到欒羽臉上的糾結,擔心的說道。
“有些事,可一不可再二,若他是聰明人,必定不會搞什麼把戲。”
“那咱們……”
“自是準備一道大餐送給他們了。”深呼一口氣說道。
時間過的終究是快的。這是欒羽第一次出來,看着恢弘氣派的大門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靈州城離莊子也不過四五十里地,衆人輕裝簡騎,也不過將近一個時辰便趕到了玄女寺。原本欒羽還奇怪怎麼會選在這樣一個地方,等真正到了地方纔明白。玄女寺的周圍全是光禿禿的山,沒有能夠藏身的地方,破爛的寺廟連遮風擋雨的功能都沒有,唯一的好處便是地方夠大,夠寬敞。
等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一行人才姍姍來遲。
“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北勿冷哼一聲。
“是北老大來的早了。”爲首的仍是孟旭,說起來也算是老朋友了。欒羽饒有興趣的看着他,認識一襲黑衣,純粹的沒有半點雜色,“老鼠嗎,爬的總是比較慢的。”淡淡的開口,北勿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半點不滿也沒有了。
“姑娘說笑了。”孟旭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想要發怒,但是看到那一張臉卻是半點怒氣也沒有了。
“沒有想到孟老大的膽子挺大的。”掃了一眼稀稀落落的三四個人說道。
“自是爲了表示我們的誠心。”誠懇的說道。
“孟老大的誠心我們自是看到了。”走到孟旭的身邊,巧笑嫣然,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可惜,皇晗沒有在這裡怎麼辦呢?”氣吐幽蘭,美人在前,孟旭卻是沒有絲毫欣賞的閒情逸致。
“姑娘,開玩笑的吧?”
“怎是開玩笑呢。”後退幾步,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來來來,大家站好請孟老大看看。”拍拍手,笑眯眯的大聲說道。
“唰”就如同小學生站隊一般,幾個人站成一排。
“孟老大看上誰了可以隨便挑。”笑容可掬,北勿五人皆是露出一抹笑容,有點像是青樓的感覺。她猶豫了很久終是沒有讓皇晗來,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萬一,萬一她不能護得皇晗周全怎麼辦?
“北老大可是在耍我?”面色難看的盯着北勿。
“嘖嘖,孟老大可是說錯了。”欒羽擋在北勿的面前,“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勞煩孟老大白跑一趟了。”
“難道你們不想知道莫離的消息了?”看着那張顛倒衆生的臉龐,孟旭只覺得遍體生寒。
“莫離就不勞影閣操心,他前幾天已經回來了。孟老大還是請吧。”垂眸擺弄着袖子。
什麼?!孟旭一驚,不甘的掃了一眼衆人,失算了,真是失算啊。“走。”他要儘快將這個消息傳回去。“這筆賬,我記下了。”臨走前還不忘甩一句威脅的話。
“記就記吧,有什麼大不了的。”撇撇嘴,不屑的說道,“將這個交給莫離,隨便找一隻狗聞聞就能找到他們老巢了。”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香囊交給北勿。
“羽姑娘……”
“這一片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估計孟旭應該是去了靈州城,以防萬一,我去追他。”舍了馬,運起內力朝着山下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