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最後的一抹笑容,像是盛開的雪蓮,淡潔清雅,北辰軒落到了懸崖之上,看着女人快速的隱沒在了濃霧之中,酒紅色的眸子露出了一抹歉意一抹擔憂,在那歉意與擔憂背後卻是濃濃的愛戀與決絕。
“嘖嘖,真的很感動啊。”藥泠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暢快,終於看到了那個女人跌落了懸崖,自小生活在藥家的她自然知道這懸崖下面不是水潭也不是河流,而是一望無際的叢林,而且崖壁光滑沒有藏身之處,除非會飛,不然必死無疑。
“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麼?”北辰軒扭頭看着面色猙獰的女人,心中不悲不喜,似乎剛剛跌落懸崖的不是欒羽只是一個替身一般。
“若是你殺了我,欒羽這一輩子都會生活在自卑與陰暗……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她已經死了。”藥泠掩脣嬌笑道。
“既然她已經死了,那麼,你能告訴我那是什麼嗎?”俊美的容顏之上一片冷淡,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只有殺戮的時候。
“我很奇怪,爲什麼你一點都不傷心?”藥泠不解的問道,心頭浮現了一絲疑慮。
“難道你真的認爲像是我這樣的人會有感情嗎?”北辰軒譏諷的一笑,握着髮簪的手卻是收緊了幾分,“不要開玩笑了,我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是爲了利益或者的,難道不是嗎?”
“我是真的愛你。”藥泠有些癡迷的說道。
“別笑掉了大牙。你瞧上我不就是因爲我的本事我的勢力嗎。藥泠,都是現實的人,何必搞的那麼虛僞。”
“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與我完婚。”藥泠也不生氣,反而嬌笑一聲。
北辰軒抿抿脣,淡漠的瞧了她一眼,“好。”
終究交易還是一樁交易。但是到底是誰利用了誰,此時尚未有定論。
藥耿一直在遠方默默的看着三人之間發生的一切的事端,看到欒羽墜崖的時候,他的心中一顫,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卻是又想不起來。看到北辰軒的反應的時候,他的心底多出了一絲的疑慮,難道欒羽沒有死嗎?
這個念頭幾乎是剛剛升起來就被他掐斷了。那個懸崖,的確是沒有活路的,他也可以確定,除非會飛,否則斷然不會生存下來,可是,人會飛,可能嗎?縱使北辰軒本事滔天,他也必須有借力點才能做到所謂的飛行。
藥家之中。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喜氣洋洋一片,雖然看到了北辰軒未穿着的喜服,但是人家的身份與本事擺在那裡,倒也沒有人去觸這個眉頭,全部都是不疼不癢的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開始了儀式。
“皇呢?”清婉皺着眉頭,她看到了自家主子手裡握着的那枚髮簪,垂下來的墜子代表着翼的管轄權,可是今日怎會落到王的手裡?既然墜子在王的手裡,那麼皇又去了哪裡?一連串的問題。不只是清婉迷惑,就連其他人也是異常的疑惑,不是說王不帶領他們了麼,爲什麼他又會拿着吊墜出現?
“拜堂就免了吧。”北辰軒傲然站在喜堂的中間,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些人能夠承受的住他的一拜麼?
“呵呵,咱們隱門之中,不拘禮節,這一步就省了吧。”坐在主位上的藥家家主笑着說道,很輕易的將這一抹尷尬抹去了,“諸位來了我藥家,希望大家能夠暫時放下恩怨與隔閡,今日好好的喝一杯,美酒佳餚,我藥家一定管夠。”
“呵呵,那藥老兄可是要大出血了。”人羣中,有人暢快的笑道,沒有人會不長眼的來拿這件事觸藥家和北辰軒的眉頭,事到如今,也沒有人認爲北辰軒和藥泠是真的成親,只要他們不是一條心,對於其他人來說,便沒有那麼深的擔憂了。
新娘被攙扶進了喜房,至於北辰軒,雖然省略了拜堂,但是該有的禮數也還是要有的。所以,他端着酒杯周旋在各個酒桌之中,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居然是面不改色。
“嘖嘖,貌似我們兩個老不死來晚了。”一道聲音輕易的蓋過了酒席之上的喧譁,兩道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出現了北辰軒的身旁。
“軒兒怎麼不穿紅衣?”
“師父,木爺爺。”看到兩人的到來,北辰軒微微的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純粹了起來。
“來討杯酒喝,藥家小子不會捨不得吧。”隱世笑着說道,手掌搭在了北辰軒的肩上,眼眸看着藥家家主。
“呵呵,前輩光臨乃是我藥家的幸事。”藥家主說道,雖然被人稱爲小子,但是他卻是沒有絲毫的不悅,隱世和沉木都是老一輩的人,他們有着那個資格。
“我孫女兒可是也來了藥家,如今卻是見不到人了,這個丫頭也調皮,老頭子就不跟你們摻和了,去找孫女兒去。”沉木四處掃了一眼,話是責怪的話,可是隻要長耳朵的人都聽得出那裡面帶着的寵溺。
衆人尚未客套一番,他卻是早就已經離開了。
“放心吧,安心的做你的新郎,沉老頭不會惹事情的。”隱世拍拍北辰軒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木爺爺又不是小孩子,難道我還擔心他劫走了我的新娘不成?”北辰軒一挑眉頭,玩笑了一句……
入夜,月明星稀,這樣的天與暗流涌動的世似乎毫不相容,北辰軒帶着一身的酒氣走進了那所謂的新房之中,入目之處皆是一片大紅之色,就連蠟燭都是被換過。
“自己將蓋頭掀了吧,大家看着都礙眼。”北辰軒坐在了凳子上,酒紅色眸子看着跳動的燭火,似乎那燭火比之新娘還要好看幾分。
“北辰軒,難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藥泠伸手掀開了蓋頭,儘管知道了這個結果,但是當真正發生的時候,卻仍是感覺那麼的難受。
“談不上討厭,我們只是陌生人罷了。”北辰軒搖搖頭,在他的世界中只有兩種人,親人或者陌生人, 就連敵人都是那麼的模糊,就連仇人也是不太清晰,若是細數起來,他的仇人似乎多不勝數,但是真正的讓他記在心底的仇人只有齊正,但是如今,齊正已死,往事皆是煙雲,他心中那一份執拗的恨似乎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說說吧,你對小羽兒做了什麼手腳?”北辰軒垂眸擺弄着衣袖,神色冷淡。
“難道連一杯交杯酒都不能與我喝麼?”藥泠坐在他的身邊,神色幽怨。
“你覺得有必要嗎?”北辰軒擡眸看她,只是一瞬間,眸子裡面冷光迸射。
“我知道只是祈求。”藥泠苦澀的一笑,“是血蟲,想必你也聽說了,我藥家之人,有資格的都會從小飼養一種血蟲,我在欒羽的臉上,種下了我的血蟲。”
血蟲,是一種通體透明的生物,細如髮,即使仔仔細細的觀看很多時候也不能發現其存在。以精血飼養,血蟲之毒,世上只有飼養血蟲的人可以解除,其他人即使你醫術滔天也是束手無策。
“會怎樣?”北辰軒心中殺意蔓延,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就連眸子裡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與憎恨。
“迅速衰老罷了。但是我低估了她。若是常人怕是會直接要了她的命。”藥泠的臉上閃現了一抹不甘,不過想到欒羽墜落懸崖,心中也平衡了一些,但是,這是她想要的麼?不是,即使死了,她也不想讓欒羽安寧,所以……
“我已經將那血蟲引發了。”
“你說什麼!”北辰軒唰的一下站起來,酒紅色的眸子裡露出了徹骨的寒意。
“反正她已經死了,要那張臉又有何用?”藥泠毫不畏懼的與北辰軒對視着,臉上一片猙獰。
“說出解除的辦法,我可以饒你一命。”
“人都已經死了,你要辦法還有什麼用。”藥泠譏諷的笑容,突然之間,一個念頭閃過,難道……“她……”
“去問閻王吧。”冰冷的光芒閃過,鋒利的寒刃在燭火之中迸射而出。藥泠錯愕的睜大了美眸,那裡面含着濃濃的不可置信。
張嘴,卻是從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沫,她似乎是想不到,北辰軒居然會真的殺了她……
北辰軒沒有去管藥泠到底是怎樣想的,心中對於這個女人也沒有絲毫的憐憫,人死了,她卻是還不放過,北辰軒自認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人死如燈滅,他尚還不會跟一個死人去計較活着的種種。
一路疾馳,兩側的景物快速的被他拋在了身後。哐的一聲,緊閉的屋門被他一腳踹開,“藥老頭,小爺問你,血蟲改如何解?”
還未等裡面的老人發怒,北辰軒的問題便是脫口而出。
藥老頭兒微微一愣,氣極反笑,“辰軒,你這話問的可是奇怪了,血蟲是我藥家的隱秘,你認爲我會告訴你嗎?”
“如果你不想藥家雞犬不寧,最好告訴我。”北辰軒淡淡的看着他,酒紅色的眸子裡帶着一抹狂傲,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