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步輕移,走到呂木的身邊,無視了他發出的哀嚎,蹲下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還沒死吧。?”
喊了一半的哀嚎卡在嗓子裡,不上不下,煞白的臉龐被憋得通紅。“你想怎樣?”色厲內荏的吼道,“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聽到熟悉的言語,欒羽掏掏耳朵,這麼爛俗的劇情,怎麼會讓她遇到呢。纖細的指朝着他伸去,呂木瑟縮了一下,拖着身子後移,卻抵不上欒羽的速度。
拎着他的衣領將他提起,“能走嗎?”
驚疑不定的看了她一眼,抿抿脣,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
“若是能走便帶我去你家一趟吧。”輕蹙眉頭,果然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受不得別人的狠辣。
“能。”吞了吞口水,眼珠子亂轉,垂着頭,遮住了眼中的狠厲。
“你去他家裡幹什麼?”安洛上前兩步,問道。
“自己上門解決總比背後被人使絆子的好。”伸手在呂木背上拍了兩下他踉蹌幾步,眼中的狠辣更甚。“能讓了讓嗎?”看着擋在前面的人,輕聲說道。
讓開一條路,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着一抹可惜。紅顏薄命啊。一聲聲嘆息在耳邊響起,欒羽沒有在意,她不喜歡麻煩,有些事情能一次解決還是一次解決的好。無奈的低嘆一聲,是不是這次的事情她不應該管?思緒飛舞,出了醉坊的門。仍然沒有察覺身後跟着的男人。
“既然覺得麻煩就不要攬這件事了。”身側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扭頭看着身邊的安洛,“總歸是一個人啊。”
“既想躲得一片清淨,又抵不過心中的善良,註定了塵世不靜。”幽幽的聲音使得欒羽眼角狂顫,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你認識我?”啞着聲音問道。
“不認識。”搖搖頭,“曾經我有一個朋友,你們很像罷了。”
“哦。”提起的心落了下去,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一路無語,雖然因爲呂木的狼狽樣而接受了無數的注目禮,但是欒羽的神情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
“抓住他們。”一進府門,呂木連滾帶爬,四肢並用,迅速的拉開了和欒羽的距離,聲音因爲驚慌和欣喜而變得有些走調。
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呂木臉上的欣喜還未散去,脫離魔掌不久的脖子再一次被纖細的手指掐住。“說你蠢呢還是應該說你蠢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臉上浮現一抹無奈的神色。
噗。安洛忍不住笑了出來,掃了一眼迅速聚集過來的家丁,“得了,不用說什麼恐嚇的話了,叫你們老爺過來吧。”
輕車熟路的朝着一個方向走去,欒羽挾持着呂木跟在他的後面,家丁手持武器呈包圍狀隨着兩人的前進而後退。
“你很熟吖?”看到面前矗立的房子,明顯是一個花廳,欒羽詫異的問道。
“一般般吧。”安洛摸摸鼻子,“雖然不說閉着眼睛都能找到,但是還是很熟悉的。”擡腿邁過門檻,“就當是自己的家吧,隨便坐。”撩起衣袍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欒羽看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一抹疑惑,隨手將呂木丟在地上,看着清一色價格不菲的桌椅屏風,“也不知你爹倒了幾輩子的黴生出你這麼一個兒子。”同情的又看了一眼昂貴的傢俱,坐在一張椅子上把玩着手指。
呂木看了看各自忙碌的二人,眼神閃爍,身子慢慢的朝着門口移去。
“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擡眸笑道,呂木看在眼裡,卻是遍體生寒。
“是誰敢綁我的兒子?”一聲怒喝響起,大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走進前廳,步伐穩健,虎虎生威。看到安洛,微微一愣,拱手道:“尊下爲何爲難小輩兒?”
看到他客氣的樣子欒羽微微一愣,頗有興趣的勾起嘴角,這安洛似乎來頭不小呢。
“不是我爲難令公子,而是令公子似乎惹怒了我的女人。”聞言呂偉轉過頭,看着欒羽,眸中有一瞬的驚豔,旋即讓他掩飾了過去。欒羽怒瞪安洛一眼,安洛對其微微一笑,好個厚臉皮之人,欒羽氣極,轉頭看着廳中擺着的盆景。“不知小兒哪裡得罪了夫人?”“您這句話可說錯了,不是他得罪了我,而是我得罪了他。”這句話說的呂偉一愣,有些不明不白。
“當然是本姑娘壞了令公子的好事了。”起身走到呂木身邊,蹲下身體,留的約莫二寸長的指甲輕輕劃過他的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顏,呂木卻覺得身上發冷,“壞了您兒子強搶民女的好事,可不是本姑娘得罪了他麼。”一句話說的呂偉怒氣全消,臉上有些許的尷尬,自己的兒子自己明白,只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誰敢欺負我兒子?”一聲厲喝響起,刺耳的聲音讓呂木的神色變得欣喜,“娘。”他站起身,臉上滿是委屈,在呂偉面前,他不敢起身,只因他知道呂偉護的是理而不是他,在自己的孃親面前,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會保護自己。
一身華貴的服飾襯托着她的高傲,頭上的步搖一晃一晃的,折射着陽光,貴氣逼人。穩健的步伐透着幹練,一雙滿寒煞氣的眼睛掃向安洛,怒喝一聲道:“大膽,那個位置是你這個卑賤的人能坐的嗎?”
安洛一愣,旋即勾起嘴角,笑意更深,只是雙眸中的寒意卻是更濃。看着呂木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和髒了的白袍,怒不可遏,“來人,將這兩個賤人抓起來。”嘩啦廳外的人一窩蜂的涌了進來,呂木洋洋得意。
“放肆。”呂偉怒喝一聲,呂夫人和呂木都打了一個寒顫。
“呂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安洛輕笑着,一雙黑眸中透着寒意。“還不退下。”呂偉對着涌進來家僕怒聲道。“老爺?”“爹?”呂夫人和呂木都不明白,不過是一區區女子和一沒什麼背景的男子……那個男人,似乎是不能招惹的,連自己的父親都懼怕的人物,難道,他真的有什麼背景嗎?呂木想到此處,後背冒出冷汗,身體緊繃着,十分緊張。
“嘖嘖,怪不得世人都擠破頭想要擁有錢,擁有權勢,原來這般好用吖。”欒羽嘴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
“……”怒瞪着她,欒羽不在乎的一笑,她毫不懷疑,沒有安洛,自己恐怕早就把這呂府鬧的天翻地覆了,這安洛的身份值得猜測吖。
“你這賤女人把嘴巴放乾淨點,你爹孃沒教過你什麼是教養嗎?”呂夫人恨恨的看着欒羽。
嘴角的笑散了,犀利的目光盯着呂夫人,“你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一樣,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污穢不堪的語句傳入耳中,呂偉氣的臉色發青,只是在安洛的目光下不敢開口。
“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養出你這樣沒教養的野人。”一瞬間,欒羽的目光變得很冷,藍色的眼眸漸漸的變得很深,濃重的墨藍好像地獄般寒冷,呂夫人瑟縮了一下,臉上的囂張收斂了幾分。
“啪”除了安洛沒有人看清欒羽的動作。鮮紅的手掌印在呂夫人的臉上浮起,她又氣又怒,看着欒羽好像要殺人的眼神不敢言語。
“久聞呂大人的夫人潑辣蠻橫,毫無風度,今日一見,方知傳言有假吖。”聽到安洛的前半句話,呂夫人似要發怒,聽到後半句話,臉色方有些緩和。“豈止是潑辣蠻橫,簡直就如土匪一般,一身匪氣,是非不分,不是潑婦,是刁婦。”
“你……”
“夠了。”呂偉的臉色陰沉的似要滴下水來一般,“老夫在這裡,有你說話的分嗎?”冷冷的橫了呂夫人一眼。
“呂偉,你別太過分,若沒有我父親,你會有今日這般成就嗎?你也僅僅是落寞的酸秀才,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吼大叫。”
欒羽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一出好戲,真的很精彩呢。
“啪”呂偉揚手一巴掌扇在她的另一半臉上,“我還沒死,這個家便是我說了算。”呂偉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夫人,呂夫人縮了縮肩膀,並未大吼大叫,她不敢真的把呂偉惹怒。
“呂大人……”安洛悠然開口。
“不敢,您還是叫我呂偉吧。”呂偉打了一個揖。
“好。”安洛坐直身體,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不怒自威,“呂偉你可知罪。”呂夫人和呂木大驚,欒羽玩味的看着他,呂偉伏在地上,“草民知罪。”“既然如此,你所犯何罪?”安洛端坐着,絲毫看不出原先的放蕩不羈模樣。“縱子強搶民女,縱容妻子辱罵丞相。”呂偉頭也不敢擡,聽得丞相二字,呂夫人和呂偉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欒羽的眼中則是閃過一抹詫異,丞相?他纔多大。
“呂夫人的孃家是朝中的魏宏大人吧?”
“是,魏宏正是家兄。”呂氏戰戰兢兢的說道,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傲慢與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