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欒羽和夕顏便往回走。?走在迴廊上,欒羽突然停下腳步,將夕顏護在身後,目光冷冽的射向一處假山後。“誰?”手指摸向腰間,這才發現自己的軟劍沒有帶在身上。
“姑娘耳力真好。”整個人隱在了陰影中,依稀可以看到他的懷裡似乎是抱着什麼東西,“我家的貓咪走丟了,倒是沒有想到唐突了佳人。”整張臉暴露在欒羽的視線中,皎潔的月光將他的長相照的分明。
欒羽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腦子轟的一聲沒有了意識。整個人如同一支利箭,手掌帶着呼呼的風聲朝着男人襲去。
“姑娘這是何意?”察覺到欒羽對自己的殺意,男子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側身躲過了她的手掌,懷裡的貓尖叫一聲跑遠,“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他解釋道,可是此時的欒羽哪裡能聽的進去他的辯解,此時此刻在欒羽的腦子裡只有三個字“秦龍昊”。壓抑了不知多久的殺氣與恨意轟然爆發出來,招招狠毒,招招都是奔着他的命去的。
雜亂無章,此時的欒羽已經失去了冷靜,她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姑娘,再不停手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皺着眉頭,大感棘手。手腕翻轉,一枚三角形的暗器出現在了手中,躲過欒羽的攻擊,暗器在她的手背上劃過。手上的疼痛讓欒羽恢復了些許神智,冷風一吹,腳尖輕點地面躍出去一米的距離。“你叫什麼名字?”嗓音嘶啞,藍色的眸子泛着妖異的光彩,手背上不停的有血流出,她卻不管不顧。
“竹黎。”皺眉看着她的模樣。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欒羽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竹黎心中一片寒冷,“姑娘,我們認識?”那種兇狠的眼神,像是野獸。
“不認識,是我認錯人了。”仍是不願移開視線,血染紅了手背,落在腳邊,舔舔有些乾燥的脣,感覺身體都是僵硬無比,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夕顏,過來扶我。”側頭對着夕顏說道。
夕顏走到她身邊握住她沒有受傷的手,吃痛的皺皺眉,擡頭,這才發現欒羽的神色很不對。“姐姐。”擔憂的喚了一聲。
“沒事。”轉身離開,全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寒意。
“姑娘,你的手……”竹黎皺眉看着她的背影,他敢肯定他沒有見過眼前的女人,只是爲何,她對他有着這麼深的敵意。
“無礙。”頭未回,強壓下心中的殺意,隨着夕顏回到了榮華宮中。暖暖的屋子裡仍然化不了欒羽心中的寒意,本來一滴酒都不曾下去的酒壺此時卻是快速的減少着。因飲酒,臉頰上染上了兩抹紅暈,湛藍的雙眸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魅惑中夾雜着一絲寒意,讓人想要靠近而又不敢靠近。手背上仍有鮮血流出,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一時間倒也沒有人發現。
“怎麼弄得?”一道陰影罩住了身前的桌子。欒羽擡頭,發現熙澈站在她的面前,而因爲他的動作,欒羽再一次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微微蹙眉,她的心情很糟糕,“沒什麼。”搖搖頭,喝下杯中的酒。熙楓詫異的看着熙澈的舉動,他身後的侍衛垂頭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這才恍然大悟。
“先回去吧,要不要找太醫?”淡淡的血腥味,但他還是問出來了。
“不用,我很好。”搖搖頭,雙脣的線條帶上了一抹冷硬,“還沒有結束,你是皇帝,離開不好。”垂眸把玩着酒杯,手背上的痛楚卻不及心中的傷。
“小羽……”心疼的看着她,總覺得那張臉龐上有的只是隱忍的倔強。
“陛下。”一道輕喚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熙澈回頭,驚訝的發現了本不應該在皇宮中出現的人,“竹黎?你也回來了?”他記得竹黎是父皇的主治大夫,而且生性不喜束縛,以前好幾次讓他來皇宮他都沒有來。
“嗯。不放心太上皇,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是看着點比較放心。”
“你們可以走了麼?”沉聲說道,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彷彿在隱忍着什麼。
“小羽!”熙澈錯愕,他還是第一次見欒羽這副模樣。
“對不起,姑娘你的傷口不要緊吧?”歉意的說道,雖然奇怪熙澈和她之間的態度,不過如今他肯定了,這個女人不是皇帝的妃子。
“姐姐沒事,她需要休息。”夕顏將手放在欒羽的肩上,“二位可以讓姐姐自己待會嗎?”雙眸帶着敵意盯着竹黎。
“夕顏,你先帶她回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熙澈說道。
“不用了。”欒羽拒絕了他的好意,“我想四處走走。今日是你母后的壽宴,不要被我擾了興致。”
“那你小心點。”遲疑了一下,熙澈還是答應了,他知道欒羽的性子。
“夕顏,你留在這裡,我只想自己走走。”閉着雙眸,遮住了眼睛中瘋狂肆虐的仇恨。
大殿中歌舞依舊,談笑聲依舊。熙澈終究還是回到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澈兒,郡主……”太后開口。
“母后,小羽只是有些頭疼,她讓兒臣給母后告罪,今日是母后的壽辰,小羽擔心她的病體衝撞了母后。”
“哦?應該是染上風寒了吧。”點點頭,太后沒有多問什麼,“過會兒讓太醫去瞧瞧。”
“讓竹黎去吧。”熙楓說道,“這孩子到越發的沒大沒小了,來了居然也不來見禮。”嘴上責怪着,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對竹黎的寵愛。
“那孩子在外面慣了,難免會有些厭惡這繁文縟節,隨他去吧。”太后也是不在乎的笑道。
走在寂靜的長廊上,手背上的血已經不再流出,只是那痕跡看起來異常的扎眼。湖水碧波盪漾,在牆上映出波光粼粼的光芒。
“離開,不要逼我殺了你。”停下腳步,聲音陰寒,面罩寒霜。
“我和姑娘有仇?”跟在後面的竹黎前進了幾步。
“無仇,我看你不順眼。”他終究不是他,心中苦澀,可是隻要看到那一張臉,她就會壓制不住心中的殺意。
“爲何姑娘對在下有這麼大的仇恨?”又前進了幾步。
“我說了,我看你不順眼。”
“那對在下倒是極爲不公平了。”不在意她周身的寒氣,竹黎此時離她不足三步遠。
“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你可以滾了。”越過護欄,腳尖在水面上借力,踏水而行,如同仙人。
看着那一抹落在對面的倩影,竹黎的嘴角勾起一抹感興趣的微笑,“你是我的,終究跑不掉。”就像是王宣告自己的所有物,神色張狂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