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起身回禮,“原來是樑國三皇子。”
陳允見她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可見她是留意過自己的,滿心歡喜。
心想,鳳淺一臉天真,小小年紀又禮數週全,哪裡象傳說中的那樣淫惡荒唐。
看來,傳言總是與現實差距太遠。
鳳淺來紅秀村衆所周知,而鳳錦與鳳淺是姐妹,卻瞞着鳳淺,獨自來紅秀村,動機就有些不純了。
隱隱覺得鳳錦找自己,恐怕不是好事。
醉漢掙扎起身,壓着無顏的袍角,無顏嫌棄地把醉漢踢開。
看似隨意的一腳,卻帶着巧力。
醉漢跌跌撞撞地撞向旁邊屏風,那屏風也不受力,竟被撞倒下去。
雅間裡,一個女子赤身死死把飄香樓的一個夥計壓在桌上,身體不住扭動,做出各種求歡的舉動。
夥計嚇得臉色發白,一動不敢動,只是不住地低聲苦求:“姑……姑……姑娘不……不要這樣……”褲腿溼了一大片,尿液順着褲腿流下。
看見屏風倒地,一堆的貴人向他看來,頓時面如死灰,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爬在夥計身上的赤身女子,仍不自知地做出更多的不堪的動作,在夥計身上亂蹭。
無顏睜大了眼,“我的娘啊,我花滿樓的姑娘也沒有這麼大膽的作風。”
女子聽見人聲,轉頭過來,看見離她最近的陳允。
陳允相貌本就俊美,加上穿的又好,自是玉樹臨風。
女子眼睛一亮,放了夥計,向陳允抱來,“公子,你也是來服侍金串的嗎?”
陳允臉色大變,一腳把那女子踹開。
當衆**的女人,被天下人不恥,陳允雖然沒有被抱着,仍覺得受了極大的侮辱。
那一腳絲毫沒有留情,女子沒被一腳踹死,倒在地上,也是呼氣少,出氣多。
這麼大的動靜,頓時驚動了在飄香樓吃飯的人,不管樓上的還是樓下的,都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
掌櫃的聽說皇甫天佑到了,趕着過來招呼,到了樓梯口,聽見出了事,匆匆跑上來,往雅間一看,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嚇了。
等回過神,看清地上的女子相貌,驚叫出聲,“這不是鳳錦郡主的貼身丫頭金串姑娘?”
掌櫃話出了口,才發現鳳錦的臉黑如鍋底,忙住了嘴。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薛子莫也想了起來,他確實在鎮南王府見過這個丫頭跟在鳳錦身邊。
所有人都一起看向鳳錦,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
鳳錦完全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該衣衫不整與人亂淫的鳳淺什麼事也沒有。
而來安排事情,並且盯着鳳淺的金串卻會光光的幹出這種不堪之事。
她雖然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她回過神後,第一反應就是裝作不認得金串。
卻被掌櫃一口叫穿。
正想喝罵掌櫃,讓他不要造謠生事,千巧卻皺了眉頭,“金串仗着是服侍錦郡主的,平時在府裡欺負下人也就算了,怎麼到了外頭,竟做出這種敗德的事?”
憤憤的一句話,直接把金串的身份坐實了。
就算鳳錦想裝作不認得金串都不行。
她口中的‘欺負’是說金串平時欺壓其他下人,但放在這個時候,聽上去就是另一層意思。
“千巧。”鳳淺恰到好處地出聲阻止千巧繼續說下去。
表面上看是教訓自己的丫頭,不能亂說話,實際上把千巧的話頭掐在最讓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果然周圍看熱鬧的人臉上露出別樣的神情,嘲笑,鄙視,還有一些人看金串的眼神就多了些輕視和淫穢的味道。
下人**,主人的名譽自然跟着受損。
金串被踹了那一腳,雖然痛得差點死過去,人卻痛清醒過來。
清醒後發現自己全身**,而面前站着一大堆的人,整個人驚呆了。
怔了一會兒,纔想起找衣服來往身上裹。
不管她現在再怎麼遮掩,都掩不去狼狽相。
鳳錦氣得眼前發黑,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摑在金串臉上,把金串半邊臉都打得腫了起來。
她恨金串辦事不成,反而讓她陷入這樣難堪的處境。
金串看了端坐在一邊的鳳淺一眼,身子不住哆嗦,“郡主,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鳳錦沉着臉,“怎麼回事?”
她現在只希望金串能說出什麼有利的證據,證明她被人所害,並且能指證出害她的人,那麼她不但可以挽回名譽,還可以乘機打擊對方。
金串服侍了鳳錦這麼多年,當然知道鳳錦的心思。
努力回想發生的事。
記得鳳淺把無顏壓住,不知道怎麼的,她看着看着,就覺得身上很熱,再後來的事就想不起了。
鳳淺和無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從衆人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沒有看見無顏和鳳淺亂來。
她直覺這件事和鳳淺有關,但她沒有證據。
這種情況下,她如果貿然說出鳳淺和無顏有染,不但沒有說服力,反而會被說成她陷害污衊鳳淺。
鳳淺是郡主,損害郡主的名譽是死罪。
只得道:“奴婢上來安排酒菜,不知怎麼突然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金串拿不出半點有用的證據,鳳錦恨不得一腳踹死金串。
瞪向鳳淺,她相信這件事絕對是鳳淺搞的鬼。
但她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沒辦法指證鳳淺。
“這件事蹊蹺,一定有人故意陷害。”
其實一個大家小姐的丫頭,公然跑到飄香樓這樣的地方**,就是給她一百個膽,也不敢。
所以衆人心裡同樣明白,這件事肯定有問題。
但敢動鳳錦的人,絕對不是好惹的,沒有人願意爲一個不相干的人,惹禍上身,所以都只抱着看熱鬧的態度。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一個姑娘當衆光光的做出各種不堪動作,這人名聲已經毀了。
正經人家絕不會要她,而王府更不能呆。
那麼只有兩個下場,死或者賣入青樓。
金串知道鳳錦太多的秘密,鳳錦怎麼敢把她賣進青樓,所以金串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金串深知鳳錦的爲人,知道自己難逃一死。
但如果這時候供出鳳錦讓她陷害鳳淺的事,鳳錦只要隨便編個謊話,就可以說是她受了點委屈怨恨主子,做出陷害主子的事。
到頭來,除了讓鳳錦的處境再難堪一點外,什麼也得不到。
而且鳳錦一但報復,她的家人全不會有好下場。
金串知道自己必死,悔青了腸子,卻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只求自己死了,鳳錦能給她家裡一些好處。
爬到鳳錦面前,抱住她的腿,“郡主,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求郡主爲奴婢做主。”
鳳錦冷哼,“這件事,我當然不會就這樣算了。來人,把這賤婢帶下去,等我查明真相再來處置。”
鳳淺看到這裡,嘴角浮起一抹譏誚冷笑。
心道:“這是你先行不義,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今天的事,從頭到尾都是金串一個人上跳下竄,鳳錦沒有親自出面。
就算把事情全部抖開,鳳錦也可以一口咬定不知情。
全部推到金串身上。
而且鬧開的話,就算證明了鳳錦要陷害她,在外人看來,只是她們姐妹兩個的內鬥。
鳳錦固然顏面掃地,但她同樣要惹一身的臊。
何況在衆貴人面前,顯得太過凌厲,只會讓別人對她戒備,以後她要做什麼事,別人就會多個心眼對付她。
本來出一分力可以辦成的事,出三分力,也未必辦得成。
不管在哪個年代,弱女子才能讓人忽略,甚至得到更多有利的幫助。
所以這時候,倒不如置身事外,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
鳳淺本不指望憑今天的事把鳳錦怎麼樣。
但金串是鳳錦的心腹,廢了金串就是斷了鳳錦的一條手臂,給她一個教訓。
再說有了這件事,鳳錦在紅秀村再搞什麼小動作,別人都要先想想她的人品。
她說的話,也再難有說服力。
鳳錦在紅秀村掀不起浪了。
這樣就已經足夠。
所以鳳錦叫人帶走金串的時候,鳳淺保持了沉默。
拉走金串,鳳錦向陳允道歉,“鳳錦疏忽,下人竟鬧出這樣的醜事,讓三皇子笑話了。”
“府大人多,誰府裡不出點不成氣的奴才,錦郡主不用放在心上。”陳允嘴裡這樣說,心裡卻不這樣認爲。
在他看來,雖然金串可能是被人陷害,但如果丫頭是個機靈的,又怎麼可能弄出這樣的醜事,讓主子蒙羞?
丫頭這樣,主子也不是什麼聰明角色。
這樣蠢笨的人,還能說出什麼好事情。
他開始後悔和鳳錦一起。
浪費時間不說,還會被人誤認爲,物以類聚。
鳳錦當看不見陳允臉上的疏遠,道:“鳳錦已經讓掌櫃在包間佈下了酒菜,三皇子請。”
陳允雖然不願再與鳳錦來往,但他是和鳳錦一起上的飄香樓,這麼丟下鳳錦離開,實在太沒風度,只得耐着性子和皇甫天佑和鳳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