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眼睛一亮,於家撥根牛毛都粗過象腿,何況還是厚禮,“是什麼?”
惜惜一揚手,“拿上來。”
於家的一個下人,捧着一個精美的錦盒過來,雙手捧給鳳淺。
鳳淺接下,笑得有眉沒眼,打開錦盒卻怔了。
裡面竟裝着一個飯糰,除了飯糰,什麼也沒有。
迷惑地向惜惜看去,難道玩餃子包戒指的遊戲?
“在下知道姑娘見義勇爲,拔刀相助,中午飯也沒能吃成,一直餓着肚子,所以特意讓飄香樓的第一廚子給姑娘備了飯食,這是我們於家的一片心意,姑娘請慢用。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也就先行告辭,不打擾姑娘用餐。”惜惜一本正經地說完,轉身就走。
看似從容,腳下卻半點不慢。
咔,給她的獎勵就一個白飯糰?
鳳淺看着手上捧着的飯糰,氣得七竅生煙,抓起飯糰向惜惜擲去,“你丫的,是故意整我吧?”
惜惜麻利地接下飯糰,咬了一口,“勤儉是治家之本,不能浪費。”
“惜小受,你給我站住。”鳳淺瞪着惜惜手中被咬了一口的飯糰,得,她連飯糰都沒了,只剩下手指上粘着的兩粒飯粒。
惜惜握着飯糰,一步一步走遠,她把他和雲末他們籌謀己久的計劃全破壞了,他想想就恨得咬牙,不是爲了給她添堵,飯糰子都不會給她一個。
鳳淺瞪着惜惜走到小賣場門口的身影,忽地一笑,“少當家的,你躲得了初一,也逃不過十五。”
惜惜腳下一個踉蹌,總有輪到他當職的十五夜。
鳳淺眉稍一挑,她和惜惜擡頭不見,低頭見,還怕他跑不成?
熱鬧沒得看了,來參加拍賣的人也陸續散去,轉眼間,除了鳳淺他們幾個,就只剩下了那個貴公子。
鳳淺瞧那貴公子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
牽着寒煙的手,“我們走。”
“二位姑娘留步。”貴公子起身。
鳳淺眼角見無顏下意識地把臉埋得更低,幾乎把整張臉都縮在了斗篷裡,直覺無顏不但認得這個貴公子,而且很怕貴公子看見他的長相。
她雖然和無顏各種不和,但無顏和止燁玉玄他們是朋友,鳳淺護短,在外人面前,不自覺得就會想保護他。
警惕地轉身,“公子有何貴幹。”
貴公子把剛纔的事,半點不漏地看在眼裡,知道寒煙除了鳳淺,誰也不信任,絕不會跟任何人走,包括他。
而且這姑娘的幾個侍女的功夫都是高得可怕,硬來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能否請寒煙姑娘借一步說話?”
果然還是打着寒煙的主意,鳳淺更留多了個心眼。
寒煙已經被嚇得不輕,除了鳳淺,對誰都保持着警惕,拉着鳳淺的手不放,也不回答貴公子的問話。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鳳淺也不打算放寒煙與這個不明來歷的人單獨相處。
“爾顏只是想請寒煙姑娘看樣東西,只是這樣東西實涉及到一些**,不能當衆拿出,如果這位姑娘願意,可否陪寒煙姑娘一同看看。”
人家都說到這一步了,鳳淺也不好過於刁難,牽了寒煙走開幾步,卻不走遠,只要這人有什麼異常舉動,止燁他們可以及時出手施救。
貴公子對鳳淺的小心,假裝不知道,背轉身,用身體擋住衆的視線,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信封,取出裡面信紙,信紙上畫着一塊被分成兩半的玉佩圖案。
貴公子指着其中一邊,“寒煙姑娘可認得這個。”
鳳淺感覺到寒煙的手驀地一緊,不由地往那圖案看去。
是龍紋環佩,左面一塊刻的是‘平安’二字,而右面那塊刻着‘如意’。
貴公子指的是刻有‘如意’二字的圖案。
這年代,仍是隻有皇家才能用龍紋。
鳳淺第一眼看見這個叫爾顏的公子,就覺得象皇家的人,這時更加肯定。
只是不知是哪國的皇子。
寒煙掌心瞬間汗溼,卻沒有猶豫地搖了搖頭,“寒煙沒有見過。”
貴公子微微有些失望,又盯着寒煙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似乎不相信寒煙的話,“姑娘真的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寒煙退開,不再看紙上圖案。
貴公子這才收了案紙,“既然如此,爾顏就不再打擾姑娘,這件事,還忘二位姑娘保密。”
鳳淺本來就不是嘴碎的人,雖然也喜歡八卦,但八卦在她這裡,一向是隻進不出,“我什麼也沒看見。”問寒煙,“你看見什麼了嗎?”
寒煙怔了一下,纔回過神來,小聲道:“寒煙也沒看見。”
爾顏微微一笑,這姑娘果然有趣,“能不能請問姑娘芳名?”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以後這東西被泄露出去,找我麻煩,可是行不通的?”鳳淺兩眼望天,他這麼找法,就算她們不告訴別人,難保其他看過這圖紙的人,不會告訴別人。
爾顏啞然失笑,“爾顏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出來行走,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男女這間沒有朋友。”鳳淺以前也以爲男女這之間會有朋友,結果被她當成朋友的皇甫天佑也變了質,整天想跟她摟摟抱抱,可見男女之間做朋友很不靠譜。
而皇家的人口密心箭,更加不靠譜。
“那他們……”爾顏望了止燁他們一眼。
鳳淺還是姑娘打扮,說明沒嫁人,那麼那幾位和她自然不會是夫妻關係。
鳳淺瞟了眼無顏,“他是我的敵人,整天想着怎麼害我,不過我和他有生意上的合作,有時候不得不湊一起,至於另兩位,是我的家人。”
爾顏笑看了從頭包到腳的無顏一眼,一個男人總給那女人找麻煩,卻又要和她一起,絕不會是敵人。
不過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不過,就算我不告訴你,你出去一聽也就知道,不如告訴你算了。”鳳淺皺眉,太出名真不是好事,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卻很容易被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細,“我叫鳳淺。”
鳳淺!
爾顏驚了,“北朝長樂郡主鳳淺?”
傳說有臉蛋沒腦子,惡毒淫蕩的鳳淺?
“嚇到你了?”鳳淺摸了摸臉,“我的美名果然傳得挺遠。”
爾顏被嗆得一陣咳,是臭名……
不過面前女子清麗可人,雖然言行上有些頑劣,卻不讓人討厭,反而覺得她就該這樣。
再說她兩次救這個蛟人,大義凜然,而這時看着他的漆黑大眼睛,清澄純真,實在看不出傳言中的惡毒淫蕩。
如果不是傳言有誤,就是這女子太過於會掩飾。
“郡主國色天香,確實是爾顏從來沒見過的絕色。”
鳳淺‘哧’了一聲,“男人果然沒句真心話。”
爾顏怔了一下。
鳳淺指着寒煙,“她就比我漂亮。”
爾顏失笑,“在爾顏看來,二位姑娘都是世間絕色。”
如果光看臉蛋,或許寒煙真的還勝鳳淺一分,但鳳淺那雙靈動的眼,讓人看着,就不想再挪開,任旁邊再美的花,也成了她的陪襯,所以論光彩,鳳淺仍是無人可比。
鳳淺對這張臉長得如何,並不是特別在意,但被人當面誇獎,仍覺得臉皮發熱,有些彆扭。
“還有事沒有,沒有的話,我回去了。”鳳淺對這些花言巧語沒興趣。
今天朔月,離止燁和無顏他們遠了,就覺得身上有些森冷。
雖然不算太難忍受,但她實在不喜歡冷的感覺。
“沒有,爾顏告辭,後會有期。”爾顏向鳳淺抱拳行禮。
鳳淺看着爾顏離開,“這人彬彬有禮,絲毫沒有皇家子弟的自以爲是,倒也難得。”
止燁上前,勾住鳳淺的肩膀,“丫頭,看上人家了?”
鳳淺臉也不紅心不跳地“嗯”了一聲,“人長得好,家境也應該好,性格也不錯,誰不愛?”
無顏繞到鳳淺身前,把臉湊到鳳淺面前,把斗篷帽子拉開一些,露出他妖豔邪媚的面龐。
“我長得也不錯,性格也她,家境雖然不怎麼樣,但我貴在有一顆忠誠之心,你看怎麼樣?”
鳳淺翻了個白眼,“不怎麼樣。”這傢伙一肚子花花腸子,一天到晚給她使絆子,折騰得她欲生欲死,她看着這張臉,就有吃他的心。
止燁把無顏提開,“別鬧了。”
無顏嘻嘻一笑,轉頭對上寒煙的目光,眼裡的笑微微凝住,但很快重新化開。
伸了個懶腰,“這破地方呆夠了,你們什麼時候啓程?”
“今天。”止燁飛快地看了寒煙一眼,看樣子,鳳淺是打算把這姑娘一起帶回去了。
鳳淺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寒意,“今天恐怕走不了。”
止燁和無顏一起向鳳淺看去。
“去海邊。”鳳淺把寒煙親自送去海邊,可是轉眼寒煙卻被人送來拍賣場,這件事和夏婆婆一定脫不了關係,回頭問寒煙,“你是怎麼被送到拍賣場的?”
夏婆婆的石屋外有一梅和二蘭守着,但一梅和二蘭一直沒有來報信,說寒煙被擄。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一梅和二蘭沒發現寒煙被送走,二是一梅和二蘭出了事。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都得親自去看看。
鳳淺想到這個問題,三菊和四竹同樣想到。
一梅和二蘭是她們同胞的姐妹,血濃於水,她們比鳳淺更急着去海邊一看究竟,不過她們得守護鳳淺,不敢擅自離開。
聽說鳳淺要去海邊,頓時來了精神。
“我進了屋就聞到一股藥香,然後就人事不知了,等醒來的時候,被關在一間石屋裡。那石屋裡到處是陳年的血跡,甚至還有幹掉的魚鰭。”
“會不會是殺魚留下的?”
寒煙搖頭,眼裡閃過一抹恐懼,“是蛟人的,而且我在石屋裡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身體很快就不能動彈了。”
在寒煙被推上拍賣場時,鳳淺就聞到了那股藥味,已經想通了來龍去脈,“是夏老太婆把你送去拍賣場的?”
這時外頭傳來三菊的聲音,“郡主,我大姐和二姐回來了。”
鳳淺開門,見一梅和二蘭好好地站在車下,鬆了口氣,環視左右,夏老太婆的石屋就在前面,“夏老太婆呢?”
一梅道:“一直沒見出來。”
鳳淺眉頭微蹙,“那這段時間有沒有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