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旭的心裡涌起一抹苦澀。
連身邊的人也這麼看,可見小碗心裡怎麼想?
難怪他和墨千邪這麼多年的情份,他這次也滿是敵意。
他能說拋開墨小碗師妹的身份,拋開雪山塢的尊貴,他其實,也很願意娶她。
不關身份,不關地位,不關錢銀。
他喜歡的,是她的純淨和溫暖,是她的頑皮和靈動,是她纏着他一聲一聲喚一句師父,是她眼睛裡滿滿的眷戀。
還有,當初雪地裡,他揹着她,她滑落在他頸脖上那滴淚水。
那麼直直透過肌膚,滲到他心坎上。
如果可以,他願傾其所有,換她永遠歡笑。
“當初入八王府做夫子,一開始只是爲了那塊雪玉令,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其實是本皇子的師妹。”
歐陽旭解釋一句,心裡更是苦澀了。
“罷了,先不說此事,明天學院纔有琴藝課,本皇子先入宮一趟。”
軒轅國以琴音爲國樂,所以南山書院除了各項樂器選修,傳授琴藝課時,更是考究。
授課地點,選在南山偏僻的一片竹林。
那裡有溪流潺潺淌過,又有清風拂過竹葉的沙沙聲,如此與自然相融的意境,才能將琴音的顫聲,發揮到極致。
軒轅國世家貴女和公子,自小習琴藝。
墨小碗這個半道開始學習的人,課業落下一大節。
所以起了個大早,洗漱後,胡亂吃了些,背上墨千邪給的那架古琴,打算先去竹林練習練習。
“哪個沒人性的,砍竹子幹嗎?”
墨小碗一看竹林,看到滿地狼藉,也是醉了。
有幾個身着精布衣裳的小廝,在收拾竹林,墨小碗來得早,挑了小溪邊一塊平坦的巨石,盤着坐下,將古琴置於雙膝。
竹林裡,聽着鳥兒啼鳴,清風吹着竹葉沙沙作響,還有溪流奔騰而下,濺起水花擊在石上的聲音,一瞬間心歸於一種與自然相融的寧靜。
顧魔頭教的那首琴曲,她突然沒有了練習的興致了,十指自然而然在琴絃上拔動,隨着曲音輕聲吟唱。
“空山鳥語兮,人與白雲棲,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魚兒戲;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紅塵如夢聚又離,多情多悲……”
她的聲音透着一股稚嫩,因爲前世學習歌唱的功底在,說不出的悅耳動聽,情感又極投入。
一曲終,身後響起輕輕的擊掌聲。
墨小碗一扭頭,觸上一張熟悉臉,綴着溫潤的笑顏。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小碗的琴技,比師父離去時,長進了不少。”
“九皇子謬讚!”
墨小碗帶着一股淡淡的疏離:“此地是今日傳授琴技之所,九皇子是不是走錯了路?”
“小碗,非要如此嗎?”
歐陽旭耐着性子,盤坐在她身邊的巨石上:“可願聽爲師解釋一句?當初……”
“我沒有師父了。”
墨小碗淺淺抿嘴一笑:“我師父邪無帝死了!”
歐陽旭說到一半的話,被嗆着堵回去,深呼吸一口氣,表情變幻間,聽到她這句氣話,終是舒顏一笑。
這是在置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