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得愛馬的趙許二將一番商議後,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宇信。一番推諉後,終於還是由趙雲開口相求道:“主公大才,能否爲我二人坐騎也取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將來也好名揚四海?”
許褚見趙雲把話說開了,也咧開嘴嘿嘿地笑了起來:“主公,子龍所言正是許褚心中所想,嘿嘿!”
宇信輕拍了急電幾下,示意它上前幾步。急電會意地繞着二人坐騎盤旋了一圈。宇信細細打量一番後才緩緩說道:“子龍的馬,通體發白,光亮如玉,我看就叫照夜玉獅子吧。仲康的馬色澤褐中帶紅,頭有黑斑,我看就叫斑點烈焰獸吧!”
趙雲許褚二人聞名大喜,撫摸着自己愛馬的大頭,抱拳感謝道:“多謝主公賜名!”
蹋頓見趙許二將各自取得心愛之馬,也感到十分高興,連忙上前祝賀道:“二位將軍今日得此良馬,想來立功之日也不遠了,頓在此先恭喜二位了!”
趙許二人可不敢在這位友善的烏桓王子麪前託大,當下趕忙還禮道:“這還得多謝蹋頓王子引路,若非如此,我等豈能獲此良駒。”
從頭到尾,蹋頓都沒有去挑馬的意思。看得出來,他還是挺忌諱的。此地雖爲鮮卑人的祭天場所,但烏桓人和鮮卑人同屬草原遊牧民族,都有着相同的宗教信仰,他是萬萬不願在此地胡來的。
正當三人爲得到寶馬而欣喜若狂時,就見一哨騎奔馳而來:“報!將軍,山澗南北兩面五十里外均發現大批鮮卑鐵騎。南面之敵約有五千,駐紮在我軍回返的必經之處;北面貌似是敵人主力部隊,正呈密集隊形向南壓來,人數當不下三萬。”
宇信聞報,不由猛吸了一口涼氣。我的乖乖,轉眼之間自己竟被三萬五千敵軍給圍住了。這形勢變化得也太快了吧,還真應了樂極生悲的理兒。
“不對啊……敵人若是衝我而來,未免也太給面子了吧?”宇信此時也沒興致再繼續溜馬了,趕忙下馬徘徊起來,思索着敵人的意圖,“我貌似沒得罪過鮮卑貴族吧,再說俺在塞外有那麼出名嗎,需要鮮卑人出動這麼多人馬來此擒我?”
片刻過後,宇信猛然擡頭問道:“可曾仔細探得南北兩面敵人裝備如何?南面敵軍如何紮營?”
那哨騎倒很冷靜,思索片刻後回答道:“南面敵騎一身輕裝,紮營後防守雖然嚴密,但守備情況卻是南緊北鬆。北面之敵裝備較爲齊全,且攜有大量牛羊,大軍直往此地緩緩開來。”
宇信聞報後,又低着頭開始思索起來。南面的敵人防南不防北?北面的敵人一路緩行,還攜有大量糧草?
得了神兵駿馬的張飛自然不把幾萬草原蠻子放在眼裡,此刻見宇信半天不吭聲,以爲大哥畏懼敵軍勢大,當場忍不住扯開嗓門嚷道:“大哥休慌,區區三萬人也不咋的,咱們這就向南突圍。哼!憑手下這五百精騎,只要突然發動攻擊,咱們一定能順利衝出去。”
同爲戰場凶神的許褚對張飛的一番豪言壯語甚爲贊同,當下也拍拍胸膛保證道:“主公放心,褚之三百虎豹騎皆可以一當十,必保主公萬無一失。”
趙雲雖是一員智勇雙全的猛將,但畢竟還太年輕,沒有什麼臨陣經驗。此時一聽被大軍包圍,難免有些沉不住氣,當即跟風道:“是啊,主公。如果我軍發動突襲,南面的五千敵軍根本攔不住我們。”
要說此刻最冷靜的還屬同爲草原人的蹋頓,他倒是鎮定非常。這也難怪,長期在草原上生活的人們,腦子裡早已形成一個理念——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所以在草原上蹋頓壓根不擔心會走不脫。
宇信聽着三將的請命,緩緩擡起頭來看着焦躁不安的三人,開口問道:“你們覺得突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三人相互對望一陣後,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至少有七成把握。”
宇信聽後不禁搖頭,沉聲反駁道:“我說是十成!”
宇信此言一出,把衆將都嚇了一跳,全部把眼睛瞪得像鈴鐺一樣大,詫異地望着宇信。雖說戰場衝鋒,這幾位悍將勇猛無匹,相信確實沒人能留住他們,但他們本人卻不敢打這包票兒!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既然有十成把握突圍,爲何我還如此猶豫?”宇信平靜地望着衆人,喃喃自語道,“南面之敵面南紮營,防備重心又在南面,北面防守相當鬆散,若我軍從背後發動突襲,敵人皆爲輕騎,倉促之間豈能阻擋?”
趙雲不愧是智將,聽宇信如此分析,便開始揣測起宇信最初猶豫的原因。片刻過後,帶着些許疑惑,趙雲虛心地請教道:“主公,莫非你懷疑鮮卑人不是衝我們來的?那他們何必在此時如此興師動衆?”
宇信並不急於回答趙雲的問題,而是扭頭問起許褚:“仲康,來時路上可否放過一個鮮卑遊騎?”
許褚聞言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後,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未曾放過一人一馬,屍首皆掩埋妥當。”
趙雲和許褚同爲領軍將領,此刻也出言證明:“主公放心,路上確未留下活口,狙殺現場的血跡亦處理乾淨了。”
宇信如此發問,即使智商再低的人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宇信這般做明顯是在引導衆人如何思考戰場局勢,這是活生生的案例分析!
張飛紅着臉問道:“大哥,既然鮮卑人不是衝我們來的,也還沒發現我們,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是撤還是留?”
宇信眯着雙眼,冷冷說道:“現在正值冬季,我料鮮卑人此次秘密南下必是爲了搶奪過冬糧草。現在其主力正朝此地趕來,而派出一部輕騎先行南下防守,必是防範外人跑出來破壞他們祭天拜神。”
蹋頓聽後也十分贊成宇信的分析,當場認可道:“將軍所言有理,我們草原人出兵都要到自己的聖地祭神,以求上天保佑能夠旗開得勝,滿載而歸。”
蹋頓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臉面不由一紅。他說的旗開得勝和滿載而歸自然指的是以前南下劫掠,而搶劫的對象自然就是漢人百姓了。眼下宇信職爲幽州州牧,他這樣說話確實容易引起誤會。
張飛聽後調侃道:“哈哈哈,看來你們烏桓人給天神準備的貢品少了些,所以每次都沒搶到多少好東西,估計是天神在恨你們太小氣了。”
經張飛這麼一開玩笑,尷尬的氣氛總算沖淡了不少。蹋頓摸着後腦勺笑道:“可能是吧,因爲族人太窮了。”
宇信淡定地點了點頭,接着分析道:“目前鮮卑人還未發覺我們就在他們的聖地,必然是無備而來。我意……我軍就地埋伏起來,待他們舉行祭天大典時,發起突然襲擊。敵人雖衆,倉惶遇襲之下必然大敗,到時我等再退當無憂也。反之,如果我們此時撤退,很有可能被鮮卑人發現,到時他們一路追殺,咱們的損失必然十分慘重。”
趙雲聞言略微思索後認可道:“主公所言極是,兵法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雲願跟隨主公在此地擊破鮮卑主力。”
張飛許褚二人見趙雲如此表態,自然不甘落後,也一臉興奮地點頭道:“我等也願捨命一戰。”
一旁的蹋頓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禁脫口說道:“頓今日方知將軍所謀之高!頓願誓死追隨將軍。”
其餘將士也高舉兵器,齊聲發誓道:“誓死跟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