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永遠不會缺聰明人。陳叔達在裴寂回鄉的那天,陳叔達在馬車上一直在想着裴寂說的話。“該放下的就該放下!該放下就要放下!”陳叔達的嘴巴里頭一直嘀咕着。當到了府中的時候。只見兒子陳正德站在府門口。神色有些沮喪。
“嗯!?正德!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有什麼事情?”陳正德沮喪的看着陳叔達。
“父親!母親的病情突然加重了。”陳老夫人自從上次,銀巧刺殺陳碩真,其後陳碩真使小性子,陳老夫人受了點刺激,回來的時候受了風寒,隨後,陳貞兒又變成了陳碩真。陳老夫人因爲這樣一驚一喜的情況。使得自己臥病在牀。如今,陳叔達看到陳正德的表情。讓陳叔達感到了一絲不妙。
“哦!什麼!?”陳叔達馬上快步的走到了陳老夫人的臥室前。
“女節,你怎麼了?”陳叔達只看到自己的夫人氣若懸絲,臉色蒼白,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陳叔達終歸與王女節是多年的夫妻,一看到老妻這個樣子,陳叔達的心裡還是有些沉重。眼中不自覺的留下了幾滴濁淚。王女節看着陳叔達,氣息微弱的說道:
“大……大人。我,恐怕,恐怕……要走了!”陳正德站在門口,看到自己的母親,心裡也是十分的傷心。拼命的遏制住自己的淚水。陳夫人突然抓住陳叔達的手說道:
“叔……叔達!我……我不……不後悔!”陳老夫人說完這句話之後,手就滑下去了。
“夫人!夫人!”
“娘!”整個江國公府都是哭聲一片。陳叔達坐在陳老夫人的牀前。一面看着陳老夫人的屍體,心中卻想着另外的一件事情。‘裴寂走的時候說,要放下,放下!原本,我在想,怎麼放下,如今,正好!這是一個從漩渦走出去的機會!’陳叔達想到這裡之後,馬上將陳正德找來:
“正德!”
“父親!”
“你母親走了,爲父覺得,應該將你母親埋在江南祖墳中。這江國公府,你先照應着。”陳正德聽到陳叔達的話後,陳正德有些爲難:
“父親,難道你不回來了嗎?”陳叔達點點頭。
“爹爹該走了!而且,爹爹也想爹爹的爹孃!”陳叔達希望帶着老妻的靈柩安葬到江南的奏摺放到了李建成的面前。李建成龍顏大悅,馬上批示。說落葉歸根,人之常情,並且加封陳叔達太傅之職。命也賞食親王俸祿,又要運河兩岸到江都一帶的官員,好好協助侍候陳叔達。有聰明人,自然也有傻子。蕭瑀聽說陳叔達以自己老婆向歸葬江南,陳叔達也趁勢退休了。心裡頭不知道有多麼的高興。這當初跟隨高祖李淵的從龍老臣,人數凋零,如今整個朝廷,所有能夠壓住自己的,都退下去了。雖然,李建成一直在拼命的收攏大權。將自己這些高祖的從龍老臣一個一個的排擠在權力外面。自己爲了立太子的事情,纔會與裴寂攜手。如今,自己的孫女已經嫁給了趙王。還爲趙王生下了長王子,皇上的皇長孫。而且,看皇上對趙王的態度,這太子之位,沒準就是趙王的了,到時候,趙王登基,這新的太子就是自己重外孫的了。想到這裡,蕭瑀心頭得意,到了上朝的日子,蕭瑀來到太極宮門口,很多臣子都跟蕭瑀打招呼。
“啊!蕭大人好!”
“各位大人好!”
“蕭大人,如今,裴大人和陳大人都徹底歸隱了,封大人也逝世了。如今,這朝中只有大人您一枝獨秀了!”
“是啊!日後,下官一定唯大人馬首是瞻!”跟蕭瑀打招呼的有一些是蕭瑀自己原先的門生故吏,還有一些是原先依附在裴寂、封德彝、陳叔達等人的官員,都是一些混不太得意的官員。蕭瑀聽着他們的話,看他們對自己恭維的表情,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舒服。這時,上朝的鐘聲響起,衆位官員馬上向宮門走去,蕭瑀也準備進宮,就在宮門口,一個宦官攔住了蕭瑀的去路。
“蕭大人,咱家一直在這裡已經等了您很長時間了。”蕭瑀知道這名宦官是誰——是一名御前太監,名叫隨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在李建成面前是僅次於明宇公公的宦官。蕭瑀馬上向隨影打了個招呼。隨後繼續往裡頭走。這時,宮門前的侍衛禁軍攔住了蕭瑀的去路。
“蕭大人,你想進去可以,上朝不是不行。不過,咱家來這裡是奉了聖上之命。所以,大人您還是聽咱家將話說完吧!”蕭瑀停住了腳步。
“蕭大人,你看,當初高祖的老臣都已經走了,如今,大人也該急流勇退了,不然,大家都沒有面子!咱家言竟於此,請大人自己掂量一下吧!蕭大人,陛下那裡還要咱家侍候,咱家先走了!”蕭瑀看着隨影公公離去的背影,又想到李建成的話後。突然,心頭一陣絞痛。捂着胸口昏了過去。
“蕭大人,蕭大人!”李建成坐在龍座上,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羣臣三呼萬歲,這時,隨影公公來到李建成的面前。低聲嘀咕了幾句:
“陛下!蕭大人在宮門前昏倒了!”李建成心裡暗中說了一句:‘不錯,還算識相!’李建成馬上吩咐到:
“速速派遣太醫,去爲蕭大人診治,另外,把朕的御攆擡着,送蕭大人回府!”當隨影公公下去傳旨之後,李建成看着地下的朝臣,突然覺得,朝堂上面好像寬敞了不少——當初,李建成在幽州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忘記裴寂、蕭瑀、封德彝等三人一起向自己逼宮,希望早日立儲的事情,這件事情便在李建成的心裡紮了一根刺(封德彝在從幽州趕回長安的時候,病逝途中),在李建成做太子的時候,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等人或多或少的提供了支持,到了李建成登基的時候,這四個人也很識趣,稍微做了些妥協。不過,在後來的風雲際會中,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三人通過不同的方式讓與自己有關係的女人安插到了皇子身邊。尤其是很可能成爲太子的皇子,這樣更是引發了李建成的警覺(李建成害怕,稍微有點不注意,會引發李承道和李承陸兩兄弟的骨肉相殘,尤其兩位皇子身後都有一股力挺他們的勢力)。再加上,李建成登基之後,一直在打壓世家大族的生存空間,通過科舉、武苑等措施,慢慢的開始爲自己收權。如果再讓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三人重新在朝堂上面樹立權威,那麼,那些被打壓的世家大族變回重新聚攏到這三個人的背後,李承道和李承陸也會成爲這些世家大族的大旗,無論是李承道和李承陸,哪一個即位,爲了酬謝世家大族的功勞,李建成的所有努力都會被廢掉,尤其像科舉和武苑這樣的惡政,各大世家都說,一些販夫走卒都現在都穿上官服在朝堂上走來走去。自己不願意與一幫子‘衣冠禽獸爲伍’。其實李建成心裡明白,科舉和武苑這兩個政策,使得天下文官武將統統操持於皇家之手,而自己的子侄失去了世代爲官的特權。甚至是換皇帝的特權,斷人財路無異於殺人父母。到時候,李承道和李承陸會變成世家大族劫持的傀儡。魏晉時期,漢獻帝和魏末帝還可以留着性命,頭上頂着山陽公和陳留王的頭銜,安居晚年。現在的人可不會對於前朝餘孽手下留情的。所以,李建成纔會暗中佈置手段,先逼裴寂退了,隨後陳叔達自己知趣,也退了,如今蕭瑀也算是識相,相信不就,蕭瑀就會以自己年老體弱爲名,申請正式退休了。李建成裝模作樣的挽留了一下,隨後,下旨,以蕭瑀扶住社稷有功,下詔,封蕭瑀爲太保。宣旨的宦官臨走的時候,還恭喜蕭瑀:
“國公爺,恭喜您了,您跟裴寂、陳叔達兩位大人現在是名符其實的三公了。(隋唐時期,太師、太傅、太保成爲了安撫老臣的榮譽,沒有任何實權,不過,在位階上面,卻是諸官之首。)不過,陛下還是希望太保大人好好休息,有些地方就不要再走動了。”蕭瑀心裡知道,前面的話是李建成對於自己的安撫。而後面的話是對自己的警告。蕭瑀從此宣佈,自己要閉門養病,不見任何人,即便是趙王妃來,也不見。蕭寒煙求見了幾次,都被蕭瑀擋回去了。李建成聽說了麒麟暗衛的報告後,心裡笑了起來。忙完了裴寂、蕭瑀、陳叔達三人的事情之後,李建成把注意力望向了長安郊外的淨覺寺。
長安淨覺寺,始建於北魏道武帝時期,後來,隋文帝曾經在此寺出家,隋文帝成爲皇帝之後,將淨覺寺擴建之後改名爲無漏寺,唐高祖李淵建立李唐之後,將無漏寺毀掉,重新恢復爲淨覺寺。一個莊嚴的中年僧人正在自己的禪房裡頭翻譯着經文。身邊還有幾個徒弟幫助他一起翻譯。這時,淨覺寺的主持來到了這裡。
“三藏師弟!”
“啊!主持師兄!”
“師弟,有人想見你!”僧人顯出爲難的樣子!
“師兄,我……”主持也很爲難。
“師弟,此人非凡人,你我都得罪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