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秦錚發現自己最大的敵人依然是五姓七望和百解憂……
這些人的生命力實在太強了,即便秦錚又拉又打,他們依然頑強地堅持了下去。即便在夜歌被包的如同鐵桶一塊,他們依然能夠做到無孔不入。
週三,劉傑娜在學校林蔭道遭刺殺,好在身邊的隨風及時制止了對方,卻被殺手逃之夭夭。
週四,紅袖添香險些失火,如果不是陳霸先把李詩琴送出去後,及時轉回樓上攔下了殺手,程予希恐怕難逃一死。這一次,陳霸先沒讓對方逃脫,只可惜也沒問出什麼,殺手就服毒自盡了。
週六,李思萌在拍攝廣告時,因爲月事不能喝冷飲,將手中飲料讓給了攝影師,然後痛苦地看着攝影師口吐白沫,被送去了醫院。而下毒者是誰,甚至連影子都沒看到……
“這真的不是個事兒!”李思萌拍着桌子怒吼,“這樣下去我還混個屁啊!”
秦錚也無話可說,只好安慰了幾句,然後安排了得力人手,讓他們護送還未痊癒的盤子和程予希迴轉菊城。他們倆現在是累贅,而且很難保證安全。
作爲替代,秦錚又從菊城補了人手過來。
三天後,夜歌火車站派出所逮住了一個調戲女性的流氓,然後通知了家屬。
“你能少給我惹點麻煩不?”秦錚衝進派出所,衝着坐在那裡嘿嘿笑的源修竹大吼道。
“嘛嘛——”源修竹笑得很賤,“不要這麼急躁嘛!”
秦錚沒好氣地把他帶進了車裡,然後問道:“如果幹這事兒的是滿少,我還能理解,你一個有主了的傢伙,而且以前也算品行端方,怎麼就忽然做了這種事?”
源修竹的臉色卻變得嚴峻起來,說:“如果我說,當時我是在保命,你信不信?”
“保命?”秦錚的神色也嚴峻起來,“殺手?”
源修竹點頭,道:“當時我恰好察覺自己似乎走錯了方向,忽然一個轉身,結果我前面那位大叔就忽然不對勁了,扶着牆直接軟倒在旁邊的座位上。我覺得不對,這很明顯是有人暗算我,結果我轉身太突然,纔出了岔子,於是我立刻抓住了不遠處一個妹子,狠狠扭了她屁股一下,然後吵了起來,吸引了警察的注意,這才躲了過去。”
秦錚打開車窗,叫過一名隨風交代了幾句,那名隨風應聲而去,過了一會兒迴轉來,說:“的確發現了這樣一個人,醫生已經到了,說是急性心血管阻塞……估計對方用了什麼毒素……”
“知道了。”秦錚讓他退下,然後吩咐司機開車。
源修竹也深吸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說:“都說夜歌是開放的自由之土,怎麼這麼不友好?”
“是不是後悔當初被我忽悠進來了?”秦錚笑道。
源修竹搖搖頭,說:“就算你不叫我來,我也打算夏天一到就過來的。更廣大的世界,你不會忘了吧?”
“我說過有更廣大的世界,”秦錚苦笑,“可我沒說這裡不危險。”
源修竹哈哈大笑起來,說:“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從那次被你救了,然後軟禁起來開始,我就不覺得這世界上有什麼可怕的了。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在屋子裡來回走動,希望找點事讓自己分散一下經歷……不過,最後你不還是把我放了?不但把我放了,今日的源修竹,不還是一個響噹噹的男子漢?”
“就喜歡你這點,雖然傻里傻氣的,但是膽子夠大,”秦錚笑道,“等這邊事情結束了,跟我回趟九原,介紹個老爺子給你,說不定你能跟着學點什麼。”
源修竹眼睛一轉,說:“不會是那位邢老爺子吧?我聽說了,文膽嘛!像我這種沒有武力,空有頭腦的人,似乎應該學一下。但是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介紹給女公子,反而介紹給我?”
“你以爲我沒動過那個心思麼?”秦錚翻翻白眼,“老爺子說了,文膽這東西過於剛直,女子習之無益,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說不定就是重男輕女。不過人家既然說了,我總不好再讓婕妤冒風險。”
源修竹的臉瞬間垮了,說:“其實……你不用把真相告訴我,這樣我很受打擊。”
秦錚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在路上將眼下夜歌的局勢大體說了一遍,並且說明了源修竹的主要任務。
他的任務,就是管理紅袖添香,有着大秦樓的經驗,這對他肯定不是什麼難事。李詩琴在那場小火災裡沒受什麼傷害,但陳霸先卻死也不許她回到紅袖添香,起碼在風頭過去之前不可以,於是現在紅袖添香管事人是暫缺的,楊佳蕾不可能升遷那麼快,源修竹正好可以補上。
此外,他還有另外一個任務,這本來是屬於李詩琴的,那就是重新梳理秦錚一系與夜歌世家豪門的關係,開始將力量凝聚在一起。本來,秦錚打算過些日子再進行整合,不過現在一陣陣攻勢讓他覺得有必要將計劃提前了。
說完了這件事,源修竹卻提出了另外一件事,他問道:“按理說,讓我來這裡的命令一定是私下傳達的,外面知道的可能性很小吧?你要注意一下自己身邊的。”
秦錚點點頭,這一點他已經察覺了,無論是這幾日受到襲擊的人,還是各種事端,似乎都對目標的行程非常瞭解。秦錚一系的保密工作不可能出疏漏,那麼爲什麼現在像個滿是窟窿眼的網兜呢?秦錚同樣起了戒心。
真的是無孔不入啊!秦錚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沒什麼好人了,連做朋友都做得那麼提心吊膽,這世界是怎麼了?
源修竹並不知道秦錚的心理,不過將心比心,他也理解秦錚的不愉快,因此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一路沉默着來到了蘇家別墅。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些不管以往是敵是友,也不管當年時好時壞的人們,居然非常鄭重地歡迎了他。
秦錚呵呵笑道:“以後,你就是我們在夜歌的門面了,這樣的場合要適應。”
源修竹感慨萬千,原本以爲秦錚叫自己來,又是一段馬仔經歷,卻未想到立刻有了質的飛躍。現在再回想當初心憂如焚的日子,簡直恍如隔世。
來夜歌之前,他還去看了自己的父親。源勝景對他說道:“秦錚父子可以依賴,但也要有自己的主張,不然你難求尊重。”源勝景在獄中與秦一清相互瞭解了很多,對這父子倆的脾性略知一二。
“不,”源修竹拒絕了秦錚的好意,“這麼長時間了,你們在夜歌已經打下了相當堅實的基礎,而你依然打算完成學業,未來三四年的時光,甚至五六年的光陰都要在夜歌度過,這裡是你的大本營,我不能那麼輕易採擷你們的果實。”
秦錚一愣,笑了起來,說:“那源少想採擷何處呢?”
“燕京!”源修竹堅定的說,“此戰結束後,秦少一定會去開拓燕京的資源,到那個時候,請讓我做個急先鋒。”
秦錚眼中欣賞之情愈甚,點點頭,道:“好,源少有鴻鵠之志,我一定如你所願。”
兩人彼此笑語盈盈,然後被李思萌揪着耳朵拽進了蘇家別墅。
最看不起這些時時刻刻就能爆發基情,然後相互眉來眼去的男人了!
而此時,不遠處的一棟房產中,一個人影正與屏幕裡的男人通訊,彙報着眼前的事情。
“都說源修竹文弱之身,沒想到反應這麼靈敏,”屏幕裡的男人嘆息道,“只可惜不能爲我們所用,可惜了。”
屏幕前的人立刻說道:“要不,我去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拉攏過來?”
“別費那無用功,”男人搖搖頭,“一個把毀了自己家族的仇人當主子的男人,你指望他回心轉意?”
屏幕前的人說:“未必不可以,他連自己的仇人都能接受,爲什麼不能接受仇人的敵人呢?”
“蠢!”男人冷笑,“一個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還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爲什麼會接受仇人成爲自己的主子?因爲他心中沒有怨恨,反而被那個仇人的人格魅力吸引,才做出了這種違和的決定。簡單來說,你是覺得你才能超過秦錚,還是覺得你魅力大過秦錚?沒可能的,別犧牲了自己。”
屏幕前的人點點頭,對這個男人,他是百分之百信服的,既然他說事不可爲,那麼這件事就絕對沒有可能。
“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想好了麼?”男人轉開了話題。
屏幕前的人說:“視線擾亂得差不多了,可以針對秦錚開始行動了。不過我們這次犧牲會很大,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再大的犧牲,只要能把秦錚解決掉,我都可以接受。”男人說道,“不過要確認,這個男人死裡逃生太多次了,多少人以爲他不再有威脅的時候,他卻偏偏能東山再起,要讓他死,而且死的徹徹底底!”
屏幕前的人說:“我會親自動手。”
“好。”
就這樣,兩個人三言兩語間確認了對秦錚的殺意,而不遠處那棟別墅裡的秦錚,似乎還沒有察覺。
兩人笑得非常爽快。
彷彿看到了一個沒有秦錚的,“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