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把大腦的全息影像擴展開去,發現按照神經元點的分佈,人的大腦就像是一片星雲,和遠方未知的星雲影像極爲相似。
其實大腦就是如此,可能在科學如此發達,人們洞悉了整個太陽系的奧秘時,都不能完全瞭解就藏在腦殼裡,每時每刻都在活動的它。
隨着蘇青詩手心的大腦不斷擴大,秦錚迅速被它的光芒包圍,緩緩升到空中,好像徜徉在溫軟雲朵匯聚成的海洋中。隨着一陣清涼寒意沿着周身脈絡匯入體內,他感到這種無形物質蘊含的蓬勃力量,它們蠢蠢欲動,好像隨時都會破體而出似的。
在這個世界裡,不管它是夢境還是超時空,秦錚不過是個精神體。越來越多物質涌入體內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呈現透明色,內部經絡的流動清晰可見。所有匯聚進體內的物質沿着經絡匯聚到丹田部位,漸漸形成一顆種子。
當種子成型後,物質依然不斷注入其中,原本需要日積月累慢慢汲取的養分不斷涌來,讓種子瞬間發了芽,慢慢抽出了短小的枝,發出小小的葉,隨着物質注入帶來的力量輕輕晃動。
就在這幼嫩芽苗的顫動中,秦錚的四肢百骸變得舒暢無比,似乎所有細胞都在歡迎着這個新住客的光臨,開始歡快的躍動起來……
“爸!爸!”劉傑娜從二樓衝下面喊着,“你們快看看錚怎麼了!”
正在大廳裡討論接下來方向的劉雲棟愣了一下,身邊就有一陣風飄過,轉眼間,李思萌已經衝上了樓梯,緊隨其後的是小十七,然後是滿、源兩位少爺……當擔心女婿的劉夫人消失在樓梯口時,大廳裡就剩下劉雲棟一個人了。
丁子午當然不在,爲了調動八兩地老年團,他給大家承諾以最佳戶型作爲交換,剛纔已經被拽去挑房子了。
儘管那些房子還僅僅初具輪廓而已。
淒涼啊!劉雲棟淚流滿面地喝着酒,覺得自己已經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不過他不能真的對秦錚置之不理,強壓着心裡的嫉妒,他來到秦錚的房間,才發現事情好像有點大條了。
即便有專業醫生的看護,秦錚的狀態還是沒有好轉,過去三天裡,醫生幾乎用盡了方法,卻始終喚不醒沉睡的他,如果不是狀態不符,醫生已經幾乎要判定他成爲植物人了。
可就在幾分鐘前,秦錚忽然劇烈抽搐起來,渾身冷汗直冒,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反而一片坦然。
這把劉傑娜嚇了一跳,趕緊跑去叫來醫生,又跑去叫來大家。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大家已經看了三天了,卻依然看一次揪心一次,尤其是看着抽抽得好像離水鯉魚樣的秦錚後,她的眼淚就像決堤似地傾瀉而下,搞得大家不知道究竟該看視秦錚還是安慰她。
這時候,源修竹就顯示出好兄弟的本色了!爲了不讓秦錚醒來後看到個哭幹全部水分的人形臘肉,他一把把劉傑娜抱在懷裡,小聲安慰道:“會醒過來的……會醒過來的……”
滿成器翻了個白眼,如果換成其他人這樣,他早就老拳伺候了!
集體無視渾水摸魚的源修竹後,大家對不斷抽搐的秦錚重新關切起來。看着護士手忙腳亂地按着他,醫生心急火燎地做着各種檢查,劉雲棟沉聲問道:“他抽成這樣,你們也不給打鎮定劑?”
醫生也不耐煩了,正在後悔接了這種差事,一改之前畢恭畢敬的態度,丟過來兩個空針劑瓶,說:“打了兩倍劑量的,石沉大海啊!”
“什麼?”這已經超出了劉雲棟的認知了。他知道鎮定劑的效果,但這種生物學上隨隨便便就懂的知識,被秦錚打破了。
又忙了一陣後,醫生撓着頭坐在了一旁,只留下兩個手腳痠麻的護士壓着秦錚,已經滿頭大汗。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面對的是前所未見的場景,連菊城最著名的專家都無可奈何,他們又能怎麼樣呢?陪在一旁聊表寸心而已。
“放開他。”一直死死盯着秦錚的李思萌忽然開口了。
什麼?所有人都看向語出驚人的她。
李思萌面色不改,一字一頓地說道:“放——開——他!”最後一個字咬得特別重,幾乎是咆哮出來,兩個護士心神一震,趕緊放開禁錮秦錚的手,退到了一邊。
她們早就不想管了,可又怕醫生開了她們,只好忍着鬱悶壓住眼前不消停的男孩,現在得了號令,還不趕緊趁機歇歇纔是傻子。
也不怪她們,平時最擅長的是被人壓,現在反過來壓人,怎麼都不熟練……回去需要練練技巧了,兩人媚眼如絲地看着醫生,期待着反應。
秦錚依然在不斷抽搐,李思萌則死死盯住他,觀察着他的一抽一動。憑藉聰明的頭腦,她很快發現了規律,走上前掰開秦錚的嘴看看,又用手摸遍了他全身的肌肉羣,才舒了口氣,回頭說:“別管了,估計他快醒了。”
什麼?所有人再次看向語出驚人的她。
醫生都快抓狂了,作爲菊城最知名的專家,他都沒敢說病人能醒,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大放厥詞?這不是班門弄斧麼?無知者無畏也要有個限度!
更讓他生氣的是,說這話的居然是李思萌!
從被請來看診到今天已經是三天了,在這三天裡,連菊城大豪劉雲棟都對自己畢恭畢敬,客客氣氣好像自己纔是主人家一樣。這種表現讓他飄飄欲仙,藉機狠狠敲了劉雲棟一筆,順便還把他老婆女兒統統意淫了個徹底……
可就是這個小丫頭,不但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還三番五次故意破壞了他偷窺劉家大小姐洗澡的良機。最初他以爲李思萌是劉家二小姐,卻很快知道這不過是八兩地一個小賤貨而已,面對這麼高不可攀的自己,她怎麼敢?怎麼敢!
醫生跳了起來,指着李思萌怒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一個外行懂什麼?”說着衝兩個護士使個眼色,護士們乖巧地走上前,要把李思萌趕出房去。
“這倆美女要慘,滿少不救他們一把?”源修竹衝滿成器低聲道。
滿成器哼了一聲,說:“我沒興趣和別人刷鍋水!”他也早就對這個頤指氣使的醫生不滿了,只是礙於劉雲棟的面子不好說什麼,現在看對方找揍,誰攔誰蠢蛋!
“你是單純害怕萌丫頭吧?”源修竹早就洞悉了滿成器的心思。
“……”滿成器語塞,不滿地看了眼源修竹,不說實話你會懷孕?
果然,就在他倆說話的瞬間,兩個護士已經捂着肚子蹲下,滿頭冷汗地哼哼起來了。
這還是李思萌顧念她們是女人,手下留情的感覺……
醫生瞠目結舌了,但他還不想放下名醫派頭,強撐着衝劉雲棟冷哼道:“劉總,我們是來治病救人的,出了這種事,不好看吧?”言下之意很明白,這件事得多拿些票子才能解決。
劉雲棟正沉靜地看着李思萌,剛剛回過神來,對李思萌道:“李小姐,能讓我摸摸你的後腦勺麼?”
所有人都愣了,這是什麼意思?
李思萌也一愣,但立刻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乖巧地走到劉雲棟面前,任由他在後腦勺撫摸起來。
滿成器傻愣愣看着脾氣火爆的李思萌任由劉雲棟摸着,問源修竹道:“這是什麼規矩?”
源修竹也在沉思,低聲說道:“不知道,難道是學諸葛亮那樣,看看萌丫頭有沒有反骨?接着就要推出帳外斬首示衆了?”
摸了好一陣,劉雲棟點點頭,似乎印證了什麼想法,問李思萌道:“你感覺到了?”
李思萌點點頭,目光中滿是鎮定,毫不畏懼地承接着菊城地產大豪充滿威嚴的目光。
“好,”劉雲棟點點頭,衝劉傑娜等四人一揮手,“出去。”
劉夫人和丈夫感情融洽,更是蕙質蘭心的存在,也不問爲什麼,就拉着劉傑娜出去了。
滿成器和源修竹卻舔着臉不想出去,扭扭捏捏地說:“劉叔叔,也讓我們看看唄?”他們知道,精彩即將上演。
李思萌猛吸一口氣,衝着兩人就是一聲震吼:“滾——”
兩人像驚了的兔子般逃出了房間,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果然,門剛剛關上,屋裡就傳來慘叫聲,聽得兩人心驚肉跳。不一會兒,房門打開,劉雲棟施施然走出來,身後緊跟着嚇呆了的兩個護士,她們肩頭看着一個……不……是一灘不成人形的醫生。
劉雲棟從懷中取出支票簿,寫了一串數字,塞在醫生口袋裡,然後讓管家把他們趕出了家門。
“爸!”劉傑娜的眼淚到現在沒幹,“醫生走了,錚怎麼辦?”
劉雲棟看着梨花帶雨的女兒,臉上閃過不忍神色,伸手拭去劉傑娜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放心,他會醒過來的。”
“不。”一個人在李思萌的攙扶下打開了房門,儘管臉色蒼白,由於長時間未進食而顯得虛弱,臉上卻洋溢着溫和的笑容。
“他已經醒過來了。”
秦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