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擂鼓
9月14日他醒來在一個安靜的早晨,但是從睜開眼的那一分鐘,他就知道今天將是個不同尋常的力量。凌音醒來的時候,帶着他從未有過的自信,感覺全身都涌滿了力量。
他起來去洗了個澡,然後從自己不大的衣櫃裡拿出一套他早已準備好的西裝。聞見這個老舊的衣櫃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是這個地方的主宰,那感覺如那味道一樣醇正,激烈,那是充滿了力量的味道。
他緩緩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看着這老房間裡的一切,這一切他原來不能掌控,原來他只是這個房間裡的一個過客,而今天,他是這個屋子的主人了。
對了,新聞。
他想起來,立刻去拿牀頭的遙控器,打開了貼在牆上的電視。
秦海市的早間新聞剛剛播完了市政新聞,正是經濟新聞的時候,而這個新聞主角就是他。
“今天,我市著名家族企業淩氏下的兩家公司,將統一時間進行董事長與CEO的換位,不知此舉,是否意味這兩家相互競爭的家族企業終於團結合一了。對於淩氏名下的兩家企業,前幾日發生了重大的股市變動,其原因…….”
凌音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站在電視的面前,冷冷地笑了。
原因,原因自然很簡單,他的大伯和二伯在窩裡鬥了,他們將自己搞死了。而我,自然坐收漁翁之利。
“據內部人士透露,這次cso的人選最有可能將是淩氏家族下的繼承人凌音……”
聽到這裡,他就夠了。
門口傳來了輕微地敲門聲,他關上了電視:“請進。”
“少爺,”家裡的小女僕曉玲開心地走了進來,“少爺,您的車來了。”
“我知道了。”凌音點點頭,準備去拿自己的表。
“還有,”曉玲接着說,“那個偵探來了。”
凌音帶好自己的表,疑惑地回頭:“誰?”
“就是那個本來說要幫少爺您找回老太爺手錶的那個偵探。”
凌音放纔想起來,輕快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讓她在大廳等我就可以了。”
“可是她已經自己去了廚房了,說是找早餐。”曉玲說。
凌音失笑,點點頭:“知道了,我馬上下去了。”
曉玲小心地關上了門,凌音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牀頭,冷哼一聲,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下了自己的大廳,所有的窗子都打開了,這個大廳格外明亮,一掃這幾十年來的陰沉還恐懼。凌音很滿意,他一步步走下樓梯,陽光全部打到了他的臉上,自己像是個主人的走來。這二十多年在這個房子裡的行走,終有一天,他感覺到了這個房子的真正意義,雖然還如同夢幻,但是他一步步走來,卻是真實的,那真實的實現,就在今天。
“原來你的房子是這麼亮的。”孟衝的聲音從他面前傳來,有些結巴,好像正在吃東西。
凌音笑了笑,快步走了下來,看見她坐在正對陽光的位置上,正拿着一個三文治吃着,看見他,一愣,然後笑開了:“果然就不同了。”
凌音得意地笑了笑,坐到了她對面的位置上,問:“今天怎麼有空?”
“這不是來恭喜你榮升董事長麼?”孟衝咬了一口三文治,“我還翹了課呢。”
凌音微微一笑:“這還要多謝你了。”
“不用客氣。”孟衝說,“我就是幫了一個小忙而已。”
“只是來看看我?”凌音說。
孟衝搖搖頭,吹了吹自己的頭髮:“還有一個理由,我還有一個犯人要抓呢。”
凌音不解地看着她。
“偷你盒子的人。”
凌音一愣,又是無奈:“你不會想說是我吧。”
孟衝搖搖頭,放下了自己的盤子:“如果是你,那就太天真了,而且你早就布好局了,這只是一個插曲而已,我順勢幫了你一個忙推進了而已,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忙。不過,真沒想到你的兩位伯伯是那麼迷信輕信的人啊,我這樣瞎說他們都信了。”
凌音挑挑眉:“那你說是誰呢?”
“那要看你想不想知道了,”孟衝故意賣起了關子,“其實,你已經不怎麼在乎了吧,你不是你那些伯伯們,在乎那做什麼呢。”
“我自然在乎,”凌音的表情認真很多,“那可是我爺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你爺爺留給你的東西多了,最重要的你已經學到手了,也成功的運用了,要不也不會有今天。不過,你想知道,很簡單。”孟衝笑笑,“其實這種盜竊案件,說白了,其實都是內賊,不管多少次,不管其背景是什麼,最終,還是內賊。”
“內賊?”凌音疑惑。
孟衝點點頭,看着他的眼神彎起來:“主人和僕人的直覺,大部分都是對的。”
凌音想了想,眼神沉了下來。這時,聽見有人從樓上下來,他擡起頭,看見的正是曉玲,正匆匆從樓上走下來。她開心的眸子對上了凌音驚訝地眼神,一時愣在了原地。
“沒什麼大不了的,”孟衝無所謂地說,“這只是個插曲而已,她也是想幫你。”
凌音將眼神收回來,看着孟衝有些玩味地眼神。
這時,外面傳來了車子的鳴笛聲。
“哦,你該走了。”孟衝站了起來。
凌音跟着她站了起來。
孟沖走了兩步,突然回頭來說:“我能去你的書房裡看看那副圖麼?”
“什麼圖?”
“就是仿吳道子的那副觀音。”
凌音很是驚訝,但是還是點點頭,指了指曉玲:“帶孟小姐去書房。”
曉玲沒有早上的喜悅,她僵硬地點了點頭,帶着孟衝往書房走去。
看着孟沖和曉玲走進房間裡的背影,凌音停了停,直到司機的催促又響起來,他從快步往外跑去。
孟衝一個人站在那幅慈祥的觀音面前,看着她的樣子,目不轉睛,沉默良久。
暗光照着她的眼神,畫面暗淡,但是觀音的雙眼眉目低垂,內省而靜謐的神態,好像正在聆聽着孟衝的罪孽,感受着她的虔誠。
她不知站了多久,沒預兆的,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揉皺的紙,打開來看了一眼。上面是張老報紙,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上面頭版寫着:唐代王爺墓被盜丟失國寶級文物數件。
孟衝輕笑一聲,將報紙又揉起來放進了口袋裡。
她又看了一眼那觀音,誠心地拜了拜,走了出去。
曉玲一直將她送到了門口,一言不發地關上了大門,孟衝覺得她有些恨自己了。
無所謂,她轉身往蔣潔的車走去,剛坐進去就聽見蔣潔問:“確認了麼?”
孟衝搖頭:“我猜他也不能知道他們叔叔是做什麼的吧。”
“那王映怎麼會知道?”蔣潔帶着墨鏡,省視着這棟從外看着沉默陰沉的別墅。
“他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猜對了就好了。我告訴了他盒子的事情,他自然也能聯想到了,什麼神秘的富翁,什麼家族,都是有秘密的,小事情總是透露着大秘密。”
“凌音應該知道有人在他背後作祟的,”蔣潔肯定地說,“只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震住這個被人架空的位置了。”
“他那麼處心積慮,幾年來用他父親的錢收購他伯伯的股票來架空,現今也不會是什麼軟柿子的。”孟衝說,“唯一要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因爲其他事情被王映玩了。”
“那你還要幫他麼?”蔣潔問。
“當然了,”孟衝笑笑,“他可是個戰鬥力呢。”
蔣潔沒說什麼,只是開車離開了。孟衝慵懶地靠在車座上留戀地看了一眼那座陰沉的復古別墅,它矗立在那裡,遙望着遠山,地處陰,陽光找來,也是一片陰霾。
“你知道小白家怎麼走麼?”
蔣潔皺起眉毛:“幹嘛去?”
“她被停職調查了,我要去安慰安慰她。不過我希望你去看看。”
“我?”
孟衝沒有看她,只是微微點頭:“她認識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嘴裡的故事,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冰冷的停車場“西爾維婭,我有個關於你父親的推理和分析呢。”孟衝溫和地笑着,“請我吃一頓飯吧。”
蔣潔臉都白了,愣在原地。
孟衝緩緩走近兩步:“我不覺得他的死,是個意外,你的逃亡,是因爲你父親欠黑手黨錢了。”
蔣潔看見她溫柔的眼神,眼睛突然暗下了殺機,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