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打的他嘴角流血,臉上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臭腳漢又驚又怕,因爲他都沒有看清楚顧白語是怎樣出的手,那速度,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顧白語的對手,當初真不應該呈口舌之快,得罪他。現在,他一個勁兒地求饒,只求顧白語手下留情,別對他的大屌下手。
他這一輩子沒啥大的追求,就喜歡女人,要是沒屌了,他的生活將失去樂趣,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顧白語冷笑着看着他,等他說完了,才慢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晚了!”
晚了!他已經被激怒了,就算臭腳漢跪着求他,他也不會放過他。
本來,他是不想惹事的,可是臭腳漢偏偏往他的刀口上撞,那就怪不得他了。
一旁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裡別提有多解氣了,若不是顧全女孩子的名譽什麼的,我真想衝過去直接將臭腳漢的屌切了。
彷彿洞悉了我的心裡,顧白語突然轉身,將刀子遞給我:“你來。”
我特別想接過那把刀子,有顧白語做擋箭牌,我也不至於太難看。可偏偏這時,我娘從屋子裡面出來,她一隻手撫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我,眼神裡充滿淚水。
我瞬間明白,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小生命。
我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娘曾經說我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心肝寶貝,可在我被爹賣掉之後,她卻迅速有了其他的孩子。
她其實根本沒有那麼愛我,而我卻一直以活着看娘一眼作爲活下去的目標。
如今目標已坍塌,心裡面的堡壘也坍塌了。
“啊!”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淚水飛濺而出,一把奪過顧白語手中的刀子,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下子插進臭腳漢的褲襠。
臭腳漢慘叫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子。
他的驚叫聲將我拉回現實,被悲憤衝昏頭腦的大腦恢復了清醒,看到臭腳漢痛苦地匍匐在地上的樣子,我才終於趕到一絲絲害怕。
知道害怕,說明我還活着,最怕的,就是我的心已經死了。
我踉蹌着後退幾步,被顧白語從身後攬住了腰。
我想對顧白語說,我們走吧,而這時,娘走了出來,叫了一聲“沛兒”,心裡面那層剛剛結起的冰河,瞬間融合崩潰。
娘走到我面前,撫摸着我的臉頰,臉上溢滿淚水。她一聲一聲叫着我的名字,又哭又笑,兩鬢的白髮刺的我眼睛生疼。
幾天不見,娘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很多,原本只有兩鬢有些白髮,現在幾乎是白頭的銀髮。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終究抵擋住了那一瞬間的絕望。
我一把撲進孃的懷裡,嗚嗚大哭。
隱約間,我聽到顧白語冷冰冰地讓圍觀者將臭腳漢擡走,別污染了我家門前。
顧白語就像高高在上的老爺,而那些圍觀者就像他的小廝,一聲令下,竟沒人敢違抗他的命令,七手八腳地擡着臭腳漢撒丫子逃走了。
人羣散去之後,我和顧白語被娘擁進屋子,爹緊跟其後進來。
娘噓寒問暖地問了我很多,我簡單幾句話打發過去,將手放在孃的肚子上,用心感受着肚子裡面那個小生命。
突然,顧白語一把將我的手抓回來,嚇了我一跳。
我正想問他幹什麼呢,只見他對我眨眨眼睛,示意我到一邊去。
我對娘說想上個廁所,便和顧白語出來說話。
“怎麼了?”
“你娘肚子裡的孩子有問題。”沒想到,顧白語竟然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一時有些懵,沒反應過來,問他什麼意思?
顧白語說:“我感受到你孃的肚子裡有很重的陰氣,她肚子裡的孩子,很可能是個鬼嬰。”
“你說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鬼嬰,這怎麼可能?
但顧白語是鬼,他能感受到鬼魂的陰氣,他也沒必要騙我什麼。
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白語讓我鎮定一點,說他有辦法解決那個鬼嬰,但是得先弄明白那鬼嬰是怎麼來的?他讓我回去套套孃的話,看她知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顧白語直接將鬼嬰引出來弄死就行。
聽到他這樣說,我瞬間安心不少,儘量讓自己和平常看起來一樣,然後返回屋子,和娘聊些家長裡短的事情。
從孃的話中,我瞭解了一些事情,也打開了心裡面的疙瘩。
原來,我被爹賣了之後,娘曾經不吃不喝拼命地找了我兩天兩夜,最後累暈了,被爹扛回去。
爹雖然不喜歡我,但對娘還是恩愛有加的,見娘那麼痛苦,爹便勸慰娘,實在不行可以在要一個孩子。
娘終於答應爹的要求,有了孩子,不是因爲她想把對我的思念轉移到這個孩子身上,而是因爲她覺得有了孩子,就有了責任,她就不會絕望到想去死。只要她活着,她就有希望盼着我總有一天能回來。
所以,她懷這個孩子,應該說是爲了我!
可娘想再懷孕,實在太難了,爹爲了讓娘懷上,找了很多偏方。後來,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赤腳醫生,就在鄰村,那赤腳醫生告訴爹,只要找一種生長在墳頭的“鬼母草”,熬成湯喝下去,便可以懷上。
赤腳醫生還直接告訴爹那座墳上有鬼母草,直接叫爹去摘就行。
爹半信半疑,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找到了鬼母草熬湯給娘喝下,誰知第二天,娘就有了反應,吃的東西全吐了。
爹高興的不得了,拉着娘找村裡的王婆子給把脈看看,娘不信,說懷孕又不是過家家,咋可能說懷上就懷上,而且僅僅隔了一個晚上就有反應了。
但爹不允,直接把王婆子叫家裡來看。
王婆子給娘一把脈,臉色登時鐵青,娘真有了!
這下子爹高興壞了,可娘和王婆子都傻眼了!
是女人都知道這事情不對勁,王婆子當即跑了,把娘懷孕的事情跟村裡人一說,村裡人私底下都說娘懷的是鬼胎。
娘聽到這樣的話心裡自然不舒服,想把那孩子打掉,又捨不得,只好終日待在家裡。
不出幾日的功夫,扁平的肚子竟然隆起來了,娘便越發覺得這孩子來的很詭異。
娘不再想着把那孩子打掉,不管他是人是鬼,終究是從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她會好好待他。
假如這個孩子真的是個鬼胎,那也是她沒好好保護我造成的孽緣,娘覺得,這孩子或許就是我投胎到她肚子裡去的。
今生今世還能再見到我,娘覺得太知足了,太幸福了。
而且,我還成了家,女婿長得也很帥,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心底不錯。
聽着娘這些話,我的眼淚不由得奪眶而出,想起回村時看到的那些白眼和議論紛紛的聲音,大概都是說的娘懷了鬼胎的事情。
沒了我,娘已經夠痛苦了,如今還要承受村民們的白眼和漫罵,孃的心裡,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心痛的要命,但在娘面前,不敢流露出來,怕她又爲我操心。
我讓娘好好休息一會,然後跑出來將孃的事情跟顧白語簡單說了一遍。
“事情應該很好解決,那鬼嬰現在還沒成形,很好引出來。”聽到他這樣說,我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顧白語讓我準備好香燭,一根紅毛線,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正說着,爹出來了,看到我們兩個嘀嘀咕咕,眉頭一皺,從我們身旁走了過去。
我按照顧白語的要求,很快便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
到了晚上,顧白語讓我在屋子中間擺一張桌子,將門窗關好,然後將香燭點上,將玩具散落在桌子上,再把紅毛線一端綁在孃的手腕上。
娘問我幹啥呢?
我撒謊說,這紅毛線是我從廟裡求來的,可做辟邪用,娘便不再說什麼。
將娘手上的紅毛線綁好之後,我把另一頭引出來,栓在桌子腿上。
“找一個碗,在裡面接點水,將你的血滴進去一滴,撒在那些玩具上。”做完那一切之後,顧白語又這樣對我說。
他說,我身上流着孃的血,能迷惑鬼嬰,讓其誤以爲我的血就是孃的血。而將血撒在玩具上,是因爲離開人體的血更容易獲取,能把鬼嬰引出來。
我“哦”了聲,便照着他的話做。
一切完成之後,我來到孃的身邊,一來是爲了守着她,二來,我也很想看看單憑這幾樣簡簡單單的東西,顧白語是如何將鬼嬰引出來的。
娘睡的很沉,因爲我在她喝的燙裡面加了點安眠藥,那是爹當初用在我身上剩下的,被我找到了。
我不想讓娘醒着,不想她看到那些殘忍的事情。
我盯着娘手腕上的紅毛線,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孃的肚子有了些許異常,好像有個東西在她的肚子裡面蠕動。
那東西順着她的肚子鑽到她的身上,一會便在胳膊上出現,順着胳膊,一直鑽到紅毛線的地方。
緊接着,紅毛線抖個不停,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搖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