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當即愣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被削斷的樹樁上又快速地長出新的枝葉,要不了多久,這些新生的樹枝就會長大密密麻麻,我們要是不能及時離開這裡,只怕就會被那些樹幹擠成一團肉泥。
“鼠標,快給我解開。”眼下這種情況,我哪裡還顧得上身上的傷不傷的。
鼠標是個遊魂,還好說一些,有實體的東西本來就可以穿過它的身體,對它造成不了傷害,可我和莫白就慘了。
但鼠標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不輕,畢竟。我們幾個中,呂瀟的實力是很變態的,而我,雖然有一身的本事,可現在受到限制,很難使用,而莫白呢,就是個首無腹肌之力的肉體凡胎。
鼠標也不敢猶豫,當下,伸手在我的後腦勺使勁捏了一下,我的身子便能動了。
莫白將我放下來,我們一邊往前走一邊商量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催動蠱力,燒死這些樹木。”我直接了當地說。
他們都擔心我的傷勢,說這樣不行什麼的。我看着他們,直接問道:“那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要不,我們再等等,以呂瀟的實力,就算是掉進陷阱裡,肯定也能出來的。”莫白還抱着一絲希望。
我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你覺得呂瀟掉進陷阱裡了?我們這的這條路也是呂瀟走的,我們可有掉進陷阱?”
呂瀟的消失。擺明了就是陰謀,肯定是被困住了,要想脫身,只怕沒那麼簡單。
我的身上纏滿了繃帶,行動起來很不方便,我讓莫白給我把身上的綁帶弄掉,他猶豫不決。而這時。我們走過的地方,那些樹木已經長到五六米高,有的分叉伸向我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而我們所站的位置,新生的樹枝也是長的飛快。
前方也沒了路,如此這般,不出三五分鐘,我和莫白不是被這些樹枝穿透了,就是被他們擠成肉醬。
“別猶豫,快點啊,你不想被戳成糖葫蘆掛樹上吧。”我焦急地催促。
莫白終於一咬牙,縱身一躍,折了一根樹枝下來,準備動手。
便在這時,大地突然晃動起來,就好像地震了一樣。
同時,那些樹木的生長放緩了,不再像剛纔那般,像是瘋了一樣的生長。
我們幾個相視一眼,不明白這晃動是怎麼回事,但見樹木停止了生長,都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
我讓莫白加快速度,他正要動手,又是一陣晃動,但這一次比上一次劇烈多了,搖的我們兩個站都站不穩。
而且,我們的腳底下傳來一陣酥麻麻的感覺,就好像下面有一股熱浪,正在翻滾着涌上來。
我看向莫白,他也看向我,我們同時都意識到了——真的有東西正在從地下涌上來。
那東西的力道一定十分可怕,要是它衝上來的話,我們就會被直接頂到天上去,再落下來,萬一撞到樹枝什麼的,只怕會被戳成馬蜂窩。
“快上樹!”莫白大喊一聲,率先跳到樹上,然後把樹枝給我遞下來,讓我抓着樹枝往上爬。
我身上的繃帶還沒有解除。四肢僵硬,爬起樹來十分吃力,幾乎全憑莫白生拉硬拽,纔將我弄到樹上。
我們剛在樹幹上坐下,就見原先站立的地方土地微微隆起一個小包。
那小包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塊的泥土變成了粉末狀。像沙子一樣,不斷從頂端流下來。
那土包大到像一座墳墓一般,突然,“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塵土飛揚,險險眯了我們的眼睛。
還好莫白一隻手捂着我的眼睛,纔沒有使塵土飛進眼睛裡。待塵土慢慢褪去。只見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那黑窟窿裡飛了出來,如火箭一般,直衝上雲霄。隔了片刻,才緩緩落下來。
當我看清那人的樣子時,半晌都合不攏嘴巴。
那一頭白髮,那冷峻的面容,那冰冷的眼神,無不顯示着,他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顧白語。
我一時看的出神,連自己的處境也忘了,身子不由得站了起來,目光盯着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終於忍不住,眼眶溼潤了。
顧白語也看到了樹杈上的我,那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厭惡、冰冷,相反,是疑惑,還有……好奇?!
我正望着顧白語發呆,只聽“怦怦”兩聲。又有兩道影子從那黑窟窿裡飛出來,停在顧白語兩旁,赫然便是關若蘭和明暗。
那一刻,我喜極而泣,一不小心,腳下踩空,直直地從樹上墜了下去。
這樹幹少說有三四米高,下面都是些木樁子和樹杈子,只怕我這一摔下去,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而這時,我看到顧白語一個附身,直接朝我衝了過來,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身子時,又有一隻手從下方伸了出來。
最終,是從下面冒出的那隻手接住了我,落到地上,我纔看清,那接住我的人,是呂瀟。
我被呂瀟摟着平安落下,呂瀟急忙問我:“不要緊吧?”
我心裡卻牽掛着顧白語,轉頭看向他。只見他冷冷地看着我們,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動了動嘴脣,什麼也沒有說。
而這時,關若蘭和明暗落下來了。
關若蘭看着呂瀟,毫不客氣地說:“把你的手鬆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呂瀟不以爲然,“要是我就不鬆開呢?”
若蘭和明暗同時做出戰鬥的姿勢,被身旁的顧白語攔住,示意他們不要動手。我以爲他是不想鬧事,誰知,他下面的話。卻是叫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我們兩個的賬,是時候算一算了。”
他們兩個的賬?他們兩個之間能有什麼賬?
自從他們見面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就是說,他們的賬是老賬。看來,他們的確是認識的,但之前那麼久的相處,兩個人都沒有大動干戈,也是很能忍耐。
我勸它們兩個,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顧白語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讓我很興奮的話:“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別忘了我的身份?難道,他終於記起我是誰了嗎?
我不由得欣喜萬分,正要張口問他,卻聽他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還是沒喲想起你,但是,我和你結陰婚,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既然你已經嫁給了我,就是我們顧家的女人,不向着自己的男人說話,卻向着別的男人,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是什麼下場嗎?”
原來,他並不是想起了我,只是因爲我和他的婚姻關係,才承認我是他的女人。
呵呵!
我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並不想向着誰,只是眼下的情況,不是大家鬧彆扭的時候,總得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再算賬吧。
我把希望寄託在關若蘭和明暗身上,讓他們勸勸顧白語。
誰知,關若蘭卻說:“少爺的話就是命令,我們只有服從的份,不能違抗。”
我直接無語。
下面的話還沒有出口,只見顧白語和呂瀟四目相對,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兩個人都是握緊拳頭,戰鬥一觸即發。
我實在沒辦法,只好擋在兩個人中間,我就不信,他們會不管我的死活。
“喬沛,你讓開。”呂瀟說。
顧白語沒說話,只是歪着頭冷冷的看着我,那眼神,彷彿在命令我一般。
我直接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的臉,焦急地說:“我不管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仇怨,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裡。顧白語,我是你的女人。就算你不愛我,至少也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受罪吧。你看看我現在都傷成什麼樣了,這都是爲了找你。還有你,呂瀟,你是想氣死我嗎?”
話音剛落,大地又顫抖了一下,每個人都在搖晃。
莫白和顧白語同時衝向我。想將我帶起來,兩個人的速度、距離都差不多,幾乎是同時到我跟前的,都爭着搶着要帶我,眼看着又一場較量在暗暗萌生,關鍵時刻,我撲向顧白語那邊。
一來,我不想看到他們兩個掙個你死我活,二來,和顧白語分別這麼久,我的確很想他,想的要命。哪怕他不記得我,能在他的懷裡溫存片刻,我也知足。
在我撲進顧白語懷裡的那一瞬間。我看到呂瀟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但我只能說,對不起!
顧白語帶着我直接縱身躍到樹頂上,呂瀟則帶着莫白隨後跟了上來,依次是關若蘭和明暗,還有鼠標。
站在樹頂上向下看時,我不禁目瞪口呆,這下面哪有什麼樹林。還是那片蕭條的景象,只不過,多了很多動物的屍體,有的已經腐爛,生了蛆蟲,數不盡的蛆蟲在爛肉裡面翻滾着,看着十分噁心。
餘光掃了顧白語一眼,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冰冷,但冰冷中,又夾雜着一絲絲迷惑。
我問顧白語下面的情景是怎麼回事?
他竟然肯回答我:“天地詭畫。”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讓我心頭一震。
天地詭畫不是已經消失了嗎,怎麼突然又出現了?
還有,他不是和高連枝在一起嗎,怎麼突然在這裡出現?
還有呂瀟,又是怎麼回事?
無數的疑惑在我腦海裡盤旋,我想一口氣問個明白,眼下這種情況,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