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腳漢無親無故,村裡人商量着,找幾個年輕的小夥子挖個坑一埋算了。
臭腳漢的死並沒有讓我有一絲絲的欣喜,反而害怕的緊,好端端的,臭腳漢咋就說死就死了呢!
我把臭腳漢的事情拋之腦後,帶着娘到王婆子家請她給娘把脈。王婆子看到我和娘來,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大概是礙於某些原因,勉強給娘把了脈。
可喜的是,孃的喜脈消失了,我高興的不得了,娘卻是愁眉不展。
我拉着娘趕緊離開,身後,王婆子一直是那副吃了雞蛋的表情,嘴巴張的大大的。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一羣人圍在不遠處,好像在商量着什麼,一時好奇,便停下腳步觀望。
有幾個人轉身往回走,我聽到他們嘰裡咕嚕說着什麼“真是見鬼了,這臭腳漢是不是死不瞑目,咋挖個坑這麼費勁”,另外一個人接話,“他當然死不瞑目了,死前被人割了屌,還死的那麼詭異,能瞑目嗎”之類的話。
那兩個人正說着,擡頭看到我和娘站在路畔,趕緊閉口不言,低着頭逃也似的離開。
聽到“臭腳漢”三個字,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抓着孃的手也緊了。
爲了躲開臭腳漢,我和娘刻意選了一條小路去王婆子家,沒想到埋葬臭腳漢的坑怎麼也挖不好,還是撞上了。
直覺告訴我這絕不是偶然,再加上見過那麼多的鬼魂,我已相信人死後魂魄會留在人間的說法。
那臭腳漢就好像是刻意在這裡等着我們,要找我們算賬一樣。
我不敢再想下去,拉着孃的手趕緊離開。
中午,爹終於回來了,臉色鐵青,質問我顧白語去了哪裡?
我說我不知道,爹冷哼一聲,轉身去了後院,把那把已經生了鏽的殺豬刀找了出來,拿出磨石,磨呀磨呀的。
我不敢去惹他,一直和娘呆在一起。
娘是很牽掛顧白語的,因爲我說他有辦法救我。
娘說她可以攔着我爹,讓我趕緊去找顧白語。
我都不知道該怎樣聯繫他,怎麼找?“算了,他要是想出現的話自然會出現的。”說這話時,我的心沉甸甸的,彷彿裝了重石一般。
娘哀嘆一聲,轉身離開,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到了晚上還沒有回來。
我心下擔心,便出去尋找娘。我是一路順着村子的大路往前尋找的,可不知怎麼回事,走着走着,我竟然跑到了野地。
前面就是埋葬臭腳漢的地方,一想到臭腳漢,我便害怕的要命,轉身就往回跑。
便在這時,平地突然颳起一股陰風,冷的我直打哆嗦。
突然間,一隻強有力的手從後面一把將我抱住……這雙手我太熟悉了,就是臭腳漢的。
白天的時候我明明親眼看到臭腳漢被下葬,他咋會出現在我身後呢?而且,這雙手冰涼刺骨,和死人一樣。
死人!死人!
我立馬想到,是臭腳漢的魂魄來找我了。
我嚇的要命,驚叫着想把臭腳漢推開,怎耐他好像長在了我身上,怎麼甩也甩不掉。
臭腳漢陰森森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沒有了顧白語,我看你這一次往哪裡跑。”說着,將我摁到地上,將我的兩隻手反鎖在身後。
我拼命地嘶喊,根本不敢看他,都說臭腳漢死時臉被劃爛了,十分恐怖,我哪裡還敢睜眼。
我越是掙扎,他越是如餓狼猛獸一般。
我不再掙扎,靜靜地躺着,冷笑兩聲。他問我笑什麼,我沒說話,我要用眼神讓他明白,自己有多麼的沒用。
有時候最傷人的武器,不是尖酸刻薄的話語,而是一個眼神!
我就是要激怒他,要是他一怒之下將我殺了倒好,就算死,我也不想再被他糟蹋。
臭腳漢狠狠地甩了我一個耳光:“媽的,還不都是你害的。不過你別擔心,老子有的是辦法治你。”
我看到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鬼魅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只見他一隻手上的五根手指竟然變的有一尺多長,鋒利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他把那隻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淫笑着說:“看到沒有!”後面的話即使不用說我也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害怕的要命,心“怦怦”亂跳,不知道該怎麼辦?
恐懼讓我感到絕望,我嘶聲力竭地嘶喊:“救命啊!”
這荒郊野外,又是深更半夜的,只怕我喊破喉嚨也沒用。我知道,一味的害怕換來的只是像那一次一樣的屈辱,只有冷靜下來,或許還能想出一絲解脫的辦法。
我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在他的手落向我的身體之前,我趕緊說:“等等。我只是讓你失去了做男人的尊嚴,可那個殺害你的人卻是讓你連命也沒了,你爲什麼不去找他算賬,而要先找我?”
我這樣說是要分散它的注意力,然後再想辦法逃跑。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不說還好,我這一說,臭腳漢的雙眼登時變得如猛獸一般,惡狠狠地瞪着我:“看來你還不知道那個殺我的人是誰,那我就告訴你吧,是你娘。”
“什麼?”我娘?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是娘,娘那麼弱不禁風,怎麼可能殺得了臭腳漢?而且,昨天一整晚我都在她懷裡睡覺,她那裡有時間殺人?
臭腳漢知道我不相信,繼續說:“昨天晚上後半夜,你娘突然跑到我家裡來找我,說是來給我賠禮道歉。我當時正被疼痛折磨着,對你的恨一點一點加重,發誓有一天一定要把你艹翻天。你孃的一番話讓我動了邪惡的念頭,我騙她說要賠禮道歉也可以,把你家的地多劃一點到我家地裡。你娘當即答應,抹黑和我下了地。我原本想着把你娘騙到地裡,然後就用手弄了她,再告訴你我把你娘奸了的事,對你的報復一定很大。可我沒想到,在我對你娘動手動腳的時候,一把鋒利的匕首突然從我的眼前劃過,刺瞎我的雙眼……”
“知道爲什麼白天的時候我要追着你們倆嗎,我就是要告訴你們,就算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母女倆的!”
臭腳漢說到最後,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直要把我掐死。
他一面撩我的衣服一面說:“我要先用手把你弄死,再把你娘弄死,讓你們母女倆都不得好死!”
我被他掐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從頭頂上飄過,隨即,臭腳漢哀叫一聲,咕嚕一下從我身上滾了下去。
待那人影站定我纔看清楚,竟然是顧白語!
顧白語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擋在我面前,有那麼一瞬間,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怒氣,彷彿熊熊燃燒的火焰,叫人膽戰心驚。
遠處的臭腳漢朝地上“啐”了一口,“原來你也不是人,怪不得當日你能一把將我提起來。不過現在,我和你是一樣的,不會再怕你了。”說着,朝顧白語撲過來。
我都沒看見顧白語怎樣出的手,臭腳漢就重重地跌了出去。
顧白語一步步走向臭腳漢,一把擒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臭腳漢再一次露出驚恐的神情,連連求饒。可惜晚了,顧白語手上一使勁,臭腳漢便“砰”的一聲煙消雲散。
我心驚膽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顧白語走到我跟前,才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
顧白語一把抱起我,徑直朝村子的方向走。
我掙扎着從他懷裡跳下來:“不行,我還得去找我娘。”
還沒走兩步,就被他蠻橫地抱起來,死死的,一點動彈的餘地也沒有。“現在,你必須回去!”
“我……”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在這裡和你入洞房。”
我趕緊閉了嘴!
顧白語將我送到家門口,讓我自己進去,孃的事情他會解決。我知道,他是不想和爹硬碰硬,以他的能力,爹的那兩下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不出手,只是怕傷了爹,怕我爲難而已。
我正準備轉身進去,他又加了一句:“以後離我的距離不許超過五米遠,出了事要先叫我,記住了嗎?”
他是在責怪我被臭腳漢欺負的時候沒有叫他嗎?
我撇了撇嘴,點頭說知道了。
進屋後,我直奔自己的房間,爹把我房間的門砸的“咚咚”直響,問我是不是私會顧白語去了。
我不敢開門,怕的是他已經失去理智,娘已經消失了一個下午,他連問也不問一句,就知道罵我,責怪我。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像一頭野獸一般。
不對,虎毒還不食子呢,我爹比野獸還可怕!
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家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爹瘋了,娘殺人了,這個家還能被稱之爲家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