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些個引路的陰差,我心裡算是明白了,上面的人對莫白也不放心,這些陰差,說是引路,其實就是監督他的。
那爲首的陰差倒是挺話嘮,還跟莫白開玩笑,“莫陰司,你一個月總要犯那麼十幾次錯誤,那些實驗的藥水那麼珍貴,就那麼被你摔碎了,上面的人要是知道了。還不心疼死。”
我看到莫白尷尬一笑:“哪有。”
聯想到他之前說的,他也是被逼無奈纔跟他們狼狽爲奸,我心裡突然有了個想法,莫白其實打從心底還是善良的,他並不想做那些違背良心的事情,可是出於無奈,只好這樣做。而他經常打翻實驗藥水,並不是因爲他粗心大意或者其他什麼的,而是他故意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一定要說服莫白幫我,他對這地方比我們熟悉的多,有他的幫助,我們離開的機會會更大一點。
再一次來到實驗室,我的心情和上一次大不一樣。
上次來,一心只想着救呂瀟,完全沒考慮過救出去之後該怎麼辦?現在,我已經有了周全的辦法!
莫白讓我和呂瀟做最後的告別,而他在一旁準備實驗所需的東西。
我爬在呂瀟耳邊小聲地將我的計劃說出來——我和他。對換一下。
呂瀟差點叫出聲,被我用手及時捂住嘴巴。
“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手裡有莫白的把柄,如果他知道我被困在這裡,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出不去。至於實驗的事情。你更不用擔心,那些人之所以會變成怪物,是因爲莫白在他們的體內種了各種不同的蠱蟲,而每一種蠱蟲都是有對應的解藥的。我們時間不多,現在,我就把你救下來,你換上我的衣服……”
呂瀟還是不同意,我直接告訴他:“如果你還想離開這裡,就聽我的。”
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我迅速掏出那個小藥瓶子,將裡面的藥水滴在幾條蛇鬼身上。只見綁縛着呂瀟四肢的蛇鬼緩緩鬆開,我把呂瀟從牀上拉下來,讓他趕緊把衣服脫了。
呂瀟被我忽悠的信了十之八九,終於把他的衣服脫下來給我,而我也把小奎的衣服脫下來給他。
換好之後,我迅速躺到牀上,幾條蛇鬼迅速纏住我的四肢。我讓呂瀟把白布給我蓋好,一會做實驗的時候,莫白是不會看白布下面的臉的,所以,這也是我計劃能夠成功的一部分。
我剛躺在實驗臺上,就聽見莫白的腳步聲靠近:“這就告別完了?連白布都蓋好了。”
這白布有些透,從外面看不到裡面,可從裡面卻能看到外面。
我看見呂瀟點點頭,莫白走到我跟前,讓呂瀟幫忙把我胳膊上的衣服捲上去。
呂瀟抓着我的手一直在抖,我用手指戳他的手心,示意他別露出破綻,要不然就前功呂瀟終於把我的衣袖捲起來,只見莫白從一個小瓶子裡拿出一個小蟲子,放在我的胳膊上。
那小蟲子在我的胳膊上爬來爬去,弄的我渾身癢癢。
突然,它對着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我只覺得全身都好像被電擊一樣,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待我反應過來時,那種癢癢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莫白說了句“好了”。便轉身走開。
呂瀟爬在我耳邊問我怎麼樣?
我這會倒是真的什麼感覺也沒有,讓呂瀟放心,還叮囑他,一定要等到回到莫白住的地方,才能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他。
“該走了,等到有反應還得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不能呆在這裡。”
呂瀟終於被莫白帶出去了,我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其實,我並不確定莫白是否有解蠱毒的藥,我只想救呂瀟離開這裡。
即使我心裡清楚的很,呂瀟就是呂瀟。不是顧白語,可我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着那張和顧白語擁有一模一樣臉龐的人,最後變成怪物。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在救呂瀟,還是在救顧白語。
他們走後,我的身體漸漸有了反應,渾身都麻酥酥的,像被電擊一樣。
剛開始那種感覺很小很小,可漸漸的,那種感覺慢慢變得強烈,每當有那種感覺出現的時候,我就渾身難受。
我被那種感覺折磨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感覺又慢慢消失了,但渾身的皮膚好像被烈火燒烤一般,令我難受至極。
我感覺自己的皮膚快要燒起來了,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擴張,好像要將我的身體撐開一樣。
來之前我問過莫白,給呂瀟種的是哪一種蠱蟲。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莫白說,那是一種叫“紅射”的蠱蟲,其威力很百變,至於對人體的結構造成的損傷和破壞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我腦子裡面亂極了,一會想到和顧白語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會想到我變成怪物之後,就真的永遠也不可能和顧白語在一起了。
強烈的回憶再加上強烈的身體反應,讓我的大腦一度斷片。
“啊!”體內巨大的氣流衝擊着我的每一寸皮膚,我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五臟六腑膨脹的厲害。
我好像充滿了力氣,但是無處發泄,那種感覺讓我很是難受。
我想要擺脫這張牀,四肢不由得加大力氣,那些困着我的蛇鬼被我拉的老長老長。
門外響起一陣異動,我聽見很多的腳步聲進來。
其中一個陰差說:“有反應了,快去通知聶陰司。”
聶陰司,聶放……此刻。這個名字在我的耳朵了是那麼的刺耳,是他,就是他,害我一步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聶放!曾經他對我做過的點點滴滴,都在這一刻衝上腦海。
我大叫一聲,想要衝開蛇鬼的束縛,但蛇鬼的力氣大的驚人,只要我稍微一動,他們的力氣就會成倍地增加,將我死死困住。
那些陰差紛紛退了出去,並叮囑鬼兔看着我。
白布被我抖掉了,我看到鬼兔那巨大的腦袋在我的頭頂上空盤旋。一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只要我一動,它就張大嘴巴,一副警告我別亂動的樣子。
我早已被那股強大的氣流衝擊的急紅了眼,看到鬼兔,也不那麼懼怕了,只想着掙脫這裡,因爲我快要被那股氣流撐爆了。
鬼兔突然擡起巨大的爪子,一下子摁在我的身上,差點沒把我壓扁了,但它這一摁,我覺得體內的氣流好像減少了很多,頓時舒服不少。
可過不了多久,那種感覺又回來了,而這時,鬼兔就會擡起巨大的爪子,再在我身上嗯一下。
我恍惚覺得,這鬼兔其實是在幫我,不讓我那麼難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隱約聽見有陰差叫着莫白的聲音,迷濛中,一道身影爬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之後,立刻驚叫起來:“老天,真的是你,你……”
是莫白,我總算看清他的臉了。
他先用白布將我的臉蓋住,這才說:“你簡直就是瘋了,就算要救人,也不能用這種辦法啊,你知道你身體裡的蠱蟲對身體傷害有多大嗎?我壓根就沒有解藥,上面的人也不會允許解藥這種東西存在……”
他的話實在太多了,吵我的頭疼。我用盡渾身的力氣讓他別說了:“如果真的沒辦法,就不要管我了,你趕快走吧,我不想連累你。”
“我走個屁啊,一會聶放來了,肯定會想到是我幫你。”莫白一面說着,一面從口袋裡掏出小瓶子,估計是用來對付蛇鬼的藥水。
可這時,鬼兔突然發出“吱吱”的聲音,像是在提醒莫白:你在幹什麼?
莫白進來時目光全落在我身上,這會才注意到鬼兔就在我們跟前。不由得嚥了口唾沫。“這次,我真的被你害慘了。”
我真的沒力氣說話了,只能苦笑一聲,心裡在說,沒辦法,誰讓你當初找屍體的時候就瞅上我了呢。這就是緣分吧。
莫白想偷偷地在白布下面把藥水滴在蛇鬼身上,沒想到,他的手剛伸到白布下面,就被鬼兔一下子將白布挑開。
那顆巨大的頭顱突然一下子逼近我們跟前,一隻眼珠子都比我們還要大,面對這個龐然大物,我和莫白真的快要嚇尿了。
莫白的手一直在顫抖,臉色煞白,額頭上直冒冷汗。
我知道,他是被嚇傻了,指望他肯定指望不上了。真想不明白,這麼個膽小怕事的人。怎麼會在這麼恐怖的地方工作,並且,還是坐着那麼恐怖的事情。
我用盡渾身的力氣把藥水從莫白手中接過,反手將藥水往蛇鬼身上一滴。“譁”的一下,綁着我右手的蛇鬼鬆開了,我的右手可以活動了。
那鬼兔見我能動了。張開血盆大口,我的整個身子都被它包含在口裡。
它的嘴巴有多大……我在它的嘴巴里面,就感覺好像在一間十幾平方米的房子裡一般,它的一顆牙齒就跟我一樣大,只要它把嘴巴輕輕一合,我就會被那些鋒利的牙齒戳成一團肉泥。
我和莫白同時愣住了,沒人再敢亂動。
便在這時,門外又響起陰差的聲音:“聶陰司……”
我心道:“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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