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王大媽好!”上樓時,靜知禮貌地向迎面走過來的兩個肥胖女人問好。
“回來了,靜知。”
“嗯!”嘴角浸着笑意,靜知乖巧地立在一旁讓路,將頭別開,漠視掉兩位領居大媽笑臉背後真正的意義,以及那兩道怪異的目光,兩肥肥的身體與她擦肩而過。
從包裡掏出鑰匙,正欲將鑰匙插入孔裡,不期然地,身後傳來了一陣悄然的耳語聲。
“聽說又黃了。”
“是啊!咋越長越醜呢!”“二十八了,找不到好的了,現在街上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一籮筐,我真替林嬸擔心啊!”
秀眉微擰,啞然失笑,這兩個女人八卦是遠近聞名的,只是,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吧!她不過剛剛纔從咖啡廳裡回來,看來,她的婚事真是這條巷子裡倍受衆人囑目呢!
開門進屋,剛掩上門,一陣冷冷的咆哮聲即刻就飄了過來。
“你說爲什麼這次又黃了?”女人臉色鐵青地奔過來,衝着靜知叫囂。
“媽,相不成,很正常啊!”靜知不知道這次老媽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以前沒相成,她也沒有發怒成這樣。
她彎下腰腰,脫掉腳上的涼鞋,換了拖鞋正準備往裡走,卻被林母一把拽住了手臂。
“剛纔,王阿姨打電話過來,說你象一隻母老虎,在咖啡裡店,不顧公衆場場對顧先生又吼又叫。”
母老虎?那個姓顧的男人是這樣形容她的,明明是他有錯在先,偏偏還來個惡人先告狀,好象這場相親宴不能成功,全都是她一個人的錯。
靜知想捧着肚子笑,可是,看着老媽一臉冷妄,實在是笑不出來。
這個時候,通常情況下,靜知都會保持着沉默。
“說啊!你成啞巴啦!你知不知道這個顧先生是一間公司的主管,一月收入八千元啊!”見女兒悶聲不響,一句交待也沒有,林母氣得七竊生煙。
“你戴着這個做什麼?”她伸過手,想一把抓住靜知臉上的黑框眼鏡,就是這個東西讓她女兒老是嫁不出去,留來留去留成了愁!
靜知迫不得已挪移開身,林母撲了一個空,身子一個趄趔險些跌倒,女兒的反抗無疑是火上添油,讓她內心深處的怒火越燒越烈。
無意中,林母眼尾掃到了女兒白皙的肌膚上全是一片暗褐色的斑點,氣得沒差一點暈過去。“你……你臉上幾時長的這個?”她有些吃驚,說起來話來都有些結結巴巴。
難怪人家看不上,女兒雪嫩的肌膚幾時全成了一片暗點啊!
“我前段時間飛溫哥華爆曬了太陽。就長了這些東西。”靜知的聲音小如蚊蚋,偷瞥了眼坐在沙發椅子上低頭看報紙,一直無視她們的父親,語畢,急忙伸手捂住了耳朵,果然,老媽開始發飆了。
“爲什麼不抹防曬油?你,你當真想當一輩子的剩女,老了想進敬老院,你你。”林母氣得直翻白眼,差一點兒就想一個巴掌摑向這個她憂心忡忡的大齡剩女。
“媽,你彆氣了,大姐哪會嫁不出去呢?”長相甜美,溫柔婉約的林靜芸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伸了一個懶腰,打着哈欠,睡意惺忱撩了撩垂落在額際的秀髮。
“姚君辰是天王巨星呢!紅透了半邊天,大姐可是天天與他形影不離!”林靜芸坐到了餐桌邊翹起了二朗腿,漫不經心地塗着指甲油,大有煽風點火的味道。
“哼!天王巨星,老孃不稀憾!”林母冷嗤,她眼中最容不得就是叫姚君辰的男人。
“林靜知,你最好離那個花心男遠一點。”靜知如果嫁給姚君辰,保不準過兩天就被人家甩了,那個男人雖然有錢,可是,在她眼中,也是賣身,賣臉,賣笑得來的錢,靠身體與長相賺錢的男人自然不是可靠的,至少,林母是這們認爲的。
天天與姚君辰在一起,不過是爲了工作,可是,靜知沒有反駁,只是一徑沉默地站在原地,垂着頭,她知道,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哇!醜女大姐回來了。”一個小鬼頭不知從哪兒角落冒了出來,瞳仁裡泛着俏皮的光芒,拿着個東西就往靜知身上砸。
靜知感覺一陣巨烈的疼痛蔓過手肘骨,拂開衣袖,雪嫩的肌膚上已經有了一大塊於青了。
擡頭,怒瞪着站在眼前的小籮卜頭,十二歲的弟弟,林靜虎,身高已經到她肩膀了,是爸的老來子,一向被林家所有的人寵溺,纔會慣得他目中無人,頑劣不堪的性格,在林家,經常給她氣受,隨時都拿東西砸她。
見大姐的眼神有些冷咧,林靜虎衝着她做了一個鬼臉跑開了。
靜知敢怒而不敢言,她知道罵弟弟,又會惹來老媽的一頓謾罵,只得轉身悄然走向自己的房間,進臥室時,就聽到了父親溫良如玉的聲音。
“算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你懂過屁!想留着家用啊!”緊接着是老媽餘火未平的聲音入耳。
家用?這個詞真新鮮,有些侮辱的意思在內,媽,你怎麼能這樣子你女兒我呢?不過,對於自己的婚事,母親心裡急躁萬分,她能夠理解,只是,她自己則早已經麻木了。
掩上房門,隔絕了塵世的紛紛擾擾,唯有回到這靜謐的空間,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靜知躺到了牀上,思緒回到了若干年以前,十九歲,花一樣的年紀,那個叫莫川的男人闖進了她的生命,就此攪動了一汪春水,將她整個空白的生命染黑……
他曾說:“知知,你是河流,我是山川,山川沒有河流的滋潤會乾涸,沒有河流的愛會開裂開,會下沉,會慢慢地消失不見……”
可是,五年了,莫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