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的男人清晰聽到了這句話,神情一僵,老婆,老公?他的枝枝幾時結婚了?驚慌失措間。“枝枝,枝枝……”姚君辰焦急地呼喚着,然而,電話裡只能聽到了清脆的‘嘟嘟’聲。
盯望着男人嘴角勾出輕淺的弧度,靜知敢肯定江蕭是故意的,現在,她沒心情與他鬧,靜虎還等她籌救命的錢!搶回手機,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向病房門口走去。
感覺到手臂處一緊,男人伸手緊緊地拽住了她的蓮臂。
“要多少?你可以給我說,不要忘記,我纔是你老公。”語調帶着三分的玩味,七分的認真,還有一絲的暗啞!
他好心地提醒着她,她們之間的關係,哪怕是假的,但,至少名義上,她們是夫妻,他纔是那個讓她依靠的男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她首先想的是姚家那小子,讓面子觀念極其重的江蕭徹底受傷,心裡涌起絲絲縷縷的不爽!
掀起眼簾,靜知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五官輪廓深刻,陽剛,一對狹長的眼睛清澈明亮,如一灣黑潭,深邃似想要吸進她的整個靈魂,想讓她萬劫不復,身上的破西裝因剛纔抱靜虎衝入醫院搶救而染滿了血漬,已被他脫去,普通一件湛藍色襯衫,嘴角有一絲淡淡的血痕,然而,髮絲有些零亂,然而,這並不影響他的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尊貴氣質,怎麼看怎麼迷人!舉手投足間,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個修養與家世良好的男人,而她林靜知,姿色平庸,是一個在E市貧民窟長大的灰姑娘,自認爲配不上這樣的男人,也不想招惹權勢滔天的他,所以,儘管她很需要錢,但,絕不會向他開口要。
“江蕭,別入戲太深!”她輕輕剝開了捏握在自己掌心的五根手指,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病房,江蕭站在那裡,再度從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瞟了一眼那洞空的病房門,心情萬分複雜,點燃菸頭,剛吸了一口,就聽到了病房裡傳來了嚶嚶地哭泣聲,還伴隨着一陣砸盆打碗的聲音。
“你說,我養你們這些子女做什麼?說啊!我哪有那麼多的錢,十萬,我沒那麼多。”
是他丈母孃黃佩珊傷心欲絕怒斥的話聲入耳,隔壁的病房已經有幾個病人家屬探出頭看熱鬧了,掐滅掉菸蒂隨手丟入垃圾箱裡,江蕭提步筆直走進了病房,迎入眼簾的就是一地的杯盤狼藉,黃佩珊坐在靜虎的病牀前,擡手用衣袖抹着淚,向着門口的背不停地抽動着,看起來十分傷心。站在他身側的岳父林鬱之滿面愁容,兩鬢居然連白霜都染上了,靜虎腦袋上裹着一圈白色的紗布,臉孔還有未散去的血紅於青。
“媽,我不過讓你暫時拿出墊付一下,以後我會還給你的。”靜知心裡也很糾結,現在,醫院要得這麼急,她上哪兒去籌這十萬啊!
“是啊!老婆,如果不預付醫藥費,靜虎就會被醫停藥啊!”林鬱之幫忙勸說妻子拿出那十萬元江蕭給的彩禮錢。
“我不管,反正,這是我留着用來買養老保險的錢,林靜知,別人能夠嫁一年賺五百萬的金龜婿,你到好,嫁了一個破草戶,就連送給我的十萬元彩禮錢都要拿回去。連這麼一點兒錢都拿不出來。”
黃佩珊一向視線如命,她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只是想逼靜知與江蕭拿錢出來墊付兒子的醫藥費而已。
“媽。”靜知無奈地喊了一聲,母親蠻不講理,讓她感到十分頭疼。
江蕭不是破草戶,可她與他之間不過是一段契約婚姻啊!
破草戶?原來,他還真是破草戶不沾一片瓦,江蕭笑了,笑得意味深長,狹長的瞳仁微眯,眸光凝定在靜知那張面色凝重的小臉蛋,心底的某個角落微微一顫,他老婆面臨困境,他的心疼了!
俊美的身形瀟灑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上衣口袋裡發出‘嗚嗚’的震動聲提醒着他有電話來了,他一邊辦理着繳費手續,一邊摸出手機接電話。
“喂,江蕭,你奶奶病得厲害,你跟我回來一趟。”
是父親威嚴的聲音,不含一絲的滋愛感情,江政勳是E市政界出了名的冷性情男人,對自己的兒子更是嚴苛!
沒詢問兒子在哪裡,在做什麼?用貫有發號施令的語氣,不等江蕭回答,江政勳已經切斷了電話。
一向家裡要找他,都是讓江家的勤務員打電話過來,今天居然是父親大人親自來電,看來,奶奶的病應該是很嚴重,他的父親是出了名的孝子,想到這兒,江蕭不敢怠慢,將繳費單給了一名護士,並交待了她一句後就迅速轉身離開。
他剛把車開出醫院的門口,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蕭兒,你最好將林靜知帶回來,你奶奶想見你媳婦都想瘋了。”
“她……”
想到靜虎剛出事,靜知應該守在年幼的弟弟身邊,照顧他,他就想找一個藉口替靜知推掉,然而,母親已經不再給他機會,看到手機上閃爍的結束通話的字符,江蕭迫不得已通知了靜知。
僅止片刻,江蕭就看到靜知上氣不接下氣地從醫院裡跑出來,小臉蛋兒紅紅的,一頭筆直的髮絲零亂地披在肩後,江蕭擡手按了兩下喇叭,靜知朝他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邁步走了過來。
玉手撐在了車窗上,俯下頭,腦後的一縷青絲隨她的動作飄落在前,江蕭仰首,眸光跟隨着那前傾的秀髮落定在她上下起伏的渾圓上,秀髮纏繞,落在他眼裡自是別有一番韻味!
“江蕭,是你替靜虎繳的費。”
她還不起啊!前債還未清……
“我要‘用’你了,奶奶想見你,上車吧!”